迟祎戈撑着床头俯身,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脸颊:“温同学,我认床认到非你不可。
“而且我真的严重的失眠。”后一句话说的可怜像个小奶狗。
温妗念想,你这一身正装打扮装可怜有点太违和了。
“这就是你想留下的借口?”她挑眉。
“也可以说是实话。”他挑眉轻笑,指尖勾住她垂落的一缕发丝把玩,“我再不厚着脸皮,‘男朋友’‘未婚夫’这些头衔,要等到哪辈子才能转正?”
话落,人已直起身往浴室走去,转身前还不忘抛下一句:“等我。”
关门声响起时,温妗念把脸埋进枕头,发烫的耳尖却出卖了她。
那句带着笑意的“等我”,像颗糖在心底化开,甜得让人发慌。
迟祎戈擦着湿润的头发从浴室出来,一眼就看见被窝里蜷缩成小小一团的身影,轻微的颤动让被褥跟着起伏。
他低笑一声,先转身出去,将头发彻底吹干、换上宽松的家居服,这才缓步走向床边。
大床随着他的重量下陷,温妗念的脊背瞬间绷直,紧闭双眼佯装熟睡。
身后传来被褥窸窣的声响,下一秒,温热的手臂已经穿过她脖颈,将人牢牢圈进怀里。
“我知道你没睡,温同学。”
迟祎戈的声音裹着热气擦过耳畔,带着几分暧昧的蛊惑,“放心,今晚先养精蓄锐。—等我‘待机勃发’,到时你可别求饶。”
温妗念猛地侧头,唇瓣几乎要贴上他的,男人眼底狡黠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她挣扎着要推开,手腕却被精准扣住,整个人反而被拽得更紧。“乖,睡吧。”
他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呼吸扫过发顶时带着哄诱,“这种事,再正常不过。”
温妗念气鼓鼓地用脚去踹,却被迟祎戈轻松避开。
“再乱动……”他故意停顿,喉间溢出低沉的警告,“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她梗着脖子回呛:“试试?我的跆拳道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你今晚继续失眠!”
“失眠?”迟祎戈闻言笑出声,胸膛在她后背震动。
“段氏兄弟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听得我耳朵都要长茧了。”
他收紧手臂,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睡觉。”
———
隔日。
温妗念送姑妈跟着旅游团的大巴远去,又特意打了通视频再三叮嘱,确认她一切妥当后,才匆匆赶去上班。
六月的港区天气多变,清晨还艳阳高照,午后便骤雨倾盆。
这傍晚,温妗念跟着傅祎依前往太平山顶的别墅区,为一位客户绘制定制漫画。
抵达后才发现,委托方竟是傅祎依母亲的亲戚。
今日恰逢傅家老太太寿辰,因行事低调,只邀了至亲好友相聚。
穿过雕花木廊,绕过素色屏风,主家已贴心备好一桌饭菜,还特意给温妗念准备了一份。
她惦记着工作,匆匆扒了几口饭,便取出素描本和画笔开始准备。
寿宴上,傅家老小围坐一桌,其乐融融的碰杯声、孩童的欢笑声不时传来。
温妗念支起画架,先快速勾勒出宴会上热闹温馨的全景,又依次捕捉老太太与孙辈碰杯时眼角的笑意、小辈们簇拥着寿星的亲昵姿态。
十张漫画在温妗念笔下徐徐落成,近两小时。
她甩了甩发麻的手指,目光扫过画中定格的欢宴场景。
傅家老太太笑出眼角的褶子,孙辈们举着寿桃的俏皮神态,全都跃然纸上。
“温小姐!这画简直画到我心坎里去了!”
傅太太捧着漫画爱不释手,眼角笑出的纹路里都盛满欢喜,“本来想让自家祎依画,没想到她直夸你更厉害,果然名不虚传!”
温妗念忙起身微微欠身,声音清甜:“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不过是尽些本分罢了。”
大家都围拢过来,一张张翻看,赞叹声此起彼伏,尤其老太太那幅画像,将慈眉善目的神态勾勒得入木三分。
待寿宴接近尾声,傅家小辈热情挽留她参加后续节目,温妗念婉拒。
她利落地收拾好画架工具,往别墅外走。
不料刚到门口,迎面撞上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身后跟着两名身形挺拔的随侍,步伐沉稳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看到温妗念时,他陡然驻足,目光上下打量:“你是温小姐?”
温妗念心头一震,下意识点头:“您是?”
“我姓迟。”
中年男子唇角微扬,露出几分亲和。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与迟祎戈有五六分相似,唯独眉眼间少了他身上的凌厉锋芒,更多了几分上位者的从容。
迟祎戈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像母亲,而眼前这位虽无盛气凌人的架子,举手投足间却藏着经年累月沉淀的威严。
温妗念喉咙发紧,勉强挤出一声“迟先生”。
迟策却爽朗大笑,眼底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原来就是你,那臭小子藏得严实,生怕我吓着你。”
她指尖无意识绞着画具背带,连自己都没理清与迟祎戈的关系,只凭着心意走一步看一步。
此刻被人戳破,倒生出几分无措。
见她僵着身子,迟策抬手虚按示意:“我去道个贺。温小姐若不介意,稍后可否赏脸聊几句?”
推辞的话到嘴边又咽下,温妗念抿唇点点头。
迟策转头吩咐身后手下:“带温小姐去我车上歇着。”
后者躬身行礼,抬手示意引路。
温妗念攥紧帆布包,踩着碎石小径往林荫深处的商务车走去。
迟策进别墅不到五分钟便折返,远远看见自家儿子倚在车窗边吞云吐雾,不由得冷笑:“动作倒是快。”
迟祎戈抬眸,白衬衫袖口随意卷起,腕表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光,映得他表情愈发淡漠。
“老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轻嗤一声,指尖弹了弹烟灰。
迟策气结:“少把我想得这么不堪!我不过是想跟温同学聊聊,你成天防贼似的,难不成我还能把人吓哭?”
“你脸上没刀疤,可一身官威比刀疤还吓人。”
迟祎戈慢条斯理整理衬衫领口,“想见她?先备好见面礼再说。”
说罢挥挥手,径自往左侧迈巴赫走去。
“这臭小子!”迟策望着他背影咬牙,身后手下忙打圆场:“少爷对温小姐是真上心,两人郎才女貌……”
“般配什么!”迟策甩袖上车,却在车门合拢前嘀咕,“若真成了,将来孩子倒是该让我带,省得被他那脾气带歪了。”
手下憋着笑替他关上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