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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轰然坠地,震得整条通道都瑟瑟发抖。尘烟腾起之际,出口已然彻底封死。

寒意如利刃般,贴着皮肤直往骨头缝里钻。四周的墙壁散发着冷光,密密麻麻的符文宛如夜空里的星群,飘浮在石面之上。通道正中央,悬着一块幽蓝晶体,光芒忽明忽暗,恰似某种神秘生物的心脏在跳动。

“总算……到了。”虞红药倚靠着墙边,大口喘着气,额角还挂着晶莹的汗珠。

纪空青并未搭话,他的目光落在晶体下方那块残破的石碑上。碑面上刻着一行字:

**“契约不可违,天道不可欺。”**

指尖刚触碰到碑沿,系统蓦地弹出提示:

【检测到未知契约残章主动接入】

【是否接受连接?】

他并未急于操作,而是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那片幽光,直直抵达晶体深处。那里并非单纯的光,而是一种介于虚实之间的能量流,整个遗迹的运转似乎都围绕着它展开。

“这东西……”谢无尘站在他身旁,压低声音说道,“是规则锚点。”

“规则?”虞红药皱起眉头,“你是说这里是规则的源头?”

“至少是源头之一。”谢无尘平静地答道,然而他肩上的金痕却轻轻跳动了一下,好似感应到了什么。

纪空青掌心的命格碎片开始颤动,仿佛也在回应那股神秘的力量。他缓缓伸出手,指尖尚未碰到光流,便感觉到一股无形的牵引——并非物理意义上的拉扯,更像是命运的链条在发出召唤。

“别碰!”虞红药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指节都泛白了,“你难道感觉不到吗?那东西……是活的。”

“它一直在等着我们。”纪空青低声说道。

话音刚落,晶体骤然波动起来,光芒织就金色纹路,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大网,将几人团团围住。

“这是什么?”有人惊恐地惊叫起来。

“契约阵列。”纪空青眯起眼睛辨认着,“它想和我建立联系。”

“你是说……它认识你?”虞红药紧紧握住灾厄之刃,剑气在周身游走,随时准备出手。

纪空青没有回应,低头看向界面:

【未知契约残章请求接入】

【当前匹配度:73%】

【接入风险等级:极高】

【是否确认?】

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迅速闪过一路走来遇到的种种线索。

从踏入遗迹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机关、铭文,甚至那些看似随机出现的规则失衡现象,实际上都指向了一个核心问题——契约。

借贷系统的逻辑、天道的运行方式,全都建立在契约关系之上。而此刻,眼前这团光,极有可能是这些契约的源头之一。

“纪空青!”虞红药的声音陡然提高,“它在变化!”

晶体开始旋转,内部浮现出无数文字与符号,仿佛古老的契约正在重新组合。周围的符文逐一亮起,温度也迅速升高。

“它在解析我们的存在。”谢无尘冷静地分析道,“在它眼中,我们是‘债务者’还是‘债权人’?”

纪空青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晦暗不明。

“那就让它瞧瞧,谁才是真正的‘借贷者’。”

他按下了确认键。

刹那间,光芒爆射而出,整个空间被照得刺眼无比。纪空青身体一震,意识仿佛被撕裂,卷入了某个更深的维度。

无数契约残章在他眼前飘荡,每一片都承载着一段因果律的片段。

耳边响起低沉而古老的声音:

“汝愿以何物为质,换取真相?”

“我以命格为契。”他毫不犹豫地答道。

沉默片刻后,声音再度响起:

“命格已录入,真相即将开启。”

光芒猛然收敛,化作一道光束打入他的眉心。无数信息涌入脑海——关于遗迹的来历、规则失衡的根本原因,还有那位曾掌控这一切的“初代借贷司”。

他猛然睁开眼睛,额头布满了冷汗。

“你知道了什么?”虞红药紧张地问道。

“这并非普通的遗迹。”纪空青低声说道,“它是天道体系的一部分,是用来维持契约平衡的‘节点’。”

“也就是说……”谢无尘眼神一凛,“如果这个节点失控,整个修真界的规则都会崩塌。”

“正是如此。”纪空青点点头,“刚才那个声音告诉我,节点已经失效多年,如今只剩最后一道契约能够激活它。”

“哪一道?”

“由你亲手签订的那一道。”纪空青望向谢无尘。

空气瞬间凝固。

谢无尘面色不变,肩上的金痕却剧烈跳动了一下。

“所以,你早就怀疑我了?”他语气平静地问道。

“从你第一次贷款开始。”纪空青直视着他,“你借的既不是力量,也不是资源,而是‘毁灭天道’的可能性。”

虞红药立刻拔刀,剑锋直指谢无尘。

“你到底是谁?”

谢无尘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道金色印记。

“你们以为自己是在修复规则。”他说,“但也许……规则本身就不该存在。”

纪空青目光犀利如刀。

就在这时,那团光芒剧烈震荡起来,原本稳定的光流开始紊乱,整个空间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不好!”纪空青厉声喝道,“它在崩溃!”

“快阻止它!”虞红药冲向晶体,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弹了回来。

“不是阻止。”纪空青咬着牙说道,“是引导。”

他迅速调出功德借贷系统,输入命令,同时将部分命格碎片投入光芒之中。

“我以借贷司之名,重订此契!”

光芒一顿,随后缓缓稳定下来,颜色却发生了变化——从幽蓝色变成了深红色。

【契约已更新】

众人刚松了一口气,晶体突然炸裂开来!

轰——

冲击波席卷而来,所有人都被掀翻在地。虞红药撞在墙上,嘴角渗出了鲜血;谢无尘跌进碎石堆中,半边身子都埋在了里面。

纪空青挣扎着站起身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

晶体虽然破碎,但光芒并未消散,反而凝聚成一个人形轮廓,悬浮在半空中。身影模糊不清,缠绕着金色锁链,面容隐藏在光影之中。

“契约已变更。”那声音冰冷低沉,“新的借贷者,你可愿意承担后果?”

纪空青沉默片刻,缓缓伸出右手。

“我愿意。”

身影没有再说话,只留下一句回响:

“当所有契约归零之时,清算之日将会来临。”

光芒逐渐收拢,遗迹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纪空青……”虞红药艰难地站起身来,声音沙哑,“你到底做了什么?”

纪空青望着空荡荡的空间,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只是……签下了一笔更大的贷款。”

地面忽然震动起来,四周的符文逐一熄灭,整个遗迹开始坍塌。

“走!”纪空青大喊道。

众人朝着唯一可见的通道奔去,身后是不断坠落的巨石。

虞红药一边跑一边回头问道:“你说的那笔贷款……代价是什么?”

纪空青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低声说道:

“等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轰——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通道入口被彻底掩埋。

没人注意到,在那片废墟深处,一块破碎的晶体悄然复苏,泛起一抹诡异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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