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傻装作胸有成竹的模样筹备，似乎全然不知接下来会有变故。
直至两天过去，眼看今日便是走私船接货的日子。
……
凌飞悠然享用早餐。
身旁的方婷陪伴左右。
边吃边听她汇报这几日的工作进展。
“你交代的事已办妥。”
“A货作坊核查后，西贡这边共十二家，截止昨日，已被大傻全部接手，渠道也已掌控，随时可扩展。”
“至于工厂的事，资料已在你办公室，需由你定夺。”
“最后有一件事进展不太理想……”
凌飞瞥了一眼方婷。
方婷接着说：“是对岸那边，我们至今未能找到途径。”
“别急……”
凌飞镇定地吃着早餐，嘴上说道：“环境不同嘛。”
在港岛，社团问题早已半公开化。
即便官方否认，老百姓心里都清楚得很。
十个行业里，就有一个涉及社团。
但在对岸……
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方婷迟迟未能打通关系，并非无能，而是层级还不够。
外人不知，凌飞却清楚得很——想跟对岸谈合作，必须得是龙头才行！
“对岸的关系网你就别操心了，我找机会亲自处理。”
凌飞说道。
“好。”
方婷点头答应。
此时，电视早间新闻的内容吸引了凌飞的注意：
“昨晚，暹罗警方突袭一处码头，在集装箱中查获价值三千万港币的货物，期间发生交火，三名警员受伤无碍，击毙毒贩四人，捕获两人，另有三人逃脱。
暹罗警方怀疑此事与港岛黑帮有关……”
“呵……”
看着电视里暹罗警方突袭码头的画面，凌飞忍不住笑了。
这批货分明是靓坤囤在码头的，如今全被端了。
旺角。
靓坤的怒火仍未平息，办公室内已被他砸得一片狼藉。
连一直追随他的手下傻强，此刻也被打得鼻青脸肿，瘫倒在地。
靓坤越想越愤怒，抬起脚，用尽全力踩向傻强的手背。
一声凄厉的惨叫随之响起。
然而，这声惨叫并未让靓坤有所收敛。
他嘶吼着问：“说！为什么我的货被暹罗警方查扣了？”
“坤哥……”
傻强喘着粗气，辩解道，“我真的没背叛您。
这么多年，我对您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出卖您呢？”
靓坤恶狠狠地打断：“你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动手脚，我能让你活到现在？我就是确定你没背叛我，才只是教训你罢了！现在告诉我，我的货是怎么回事！”
傻强委屈至极。
这不是他做的，凭什么问自己？但多年的相处让他明白，靓坤此时只是在迁怒。
这次的损失实在太大了。
原本新货即将到货，仓库里的货物早已分发出去，谁知暹罗那边出了岔子。
这意味着靓坤现在无货可卖，而且重新开拓渠道需要更多时间和资金，亏损远超三千万。
看着暴怒的老大，傻强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
傻强心想，若再不将责任推脱出去，今日恐难逃一劫！
对了！
突然间，他想起一件要紧事。
“坤哥！坤哥！我对您一向忠诚，绝无二心。
但有人确实可疑，只是没有确凿证据。”
“哦？”
听闻此言，靓坤眯起双眼，用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声音问：“谁这么可疑？”
大傻气喘吁吁地说：“陈浩南！”
“陈浩南？”
靓坤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从压在傻强手背上的脚移开，“你详细说说……”
“近来江湖上流传一个消息，虽然不大，我没太在意，可现在细想，问题不小！”
傻强全然不顾手疼，将所知之事竹筒倒豆般吐出。
“这几日江湖传闻，西贡改变主意，据说因蒋天生给了凌霄的大傻两百万，指定交货时间为今日，也就是十天后的运输日。”
“另外，前两天我结识两位暹罗游客，她们提到曾在暹罗见过陈浩南和山鸡。”
听到这里，
靓坤脑海中迅速拼凑信息。
指定交货日期。
陈浩南与山鸡的确曾在暹罗现身。
而后自己的货物就被警方查扣……
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
连傻瓜都能察觉其中端倪！
靓坤强压怒火质问：“你确定她们确认是陈浩南？”
“绝无差错！”
为保自身平安，傻强一口咬定，坚定道：“坤哥，您想想，陈浩南那标志性的长发特征，见过的人必然印象深刻，绝不会认错！”
**
“该死的蒋天生！”
靓坤听完傻强的话，立刻暴跳如雷。
这时，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喂！”
靓坤接起电话，声音带着明显的火气。
“哟……”
电话那头传来大傻戏谑的语气，“靓坤，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对了，我这儿船都备好了，现在出发吧？”
出发？
货早被警察抄了，还发什么船！
靓坤脸色铁青，强压怒火问道：“大傻，我问你件事——你们西贡为啥突然愿意帮我靓坤运货？”
“这……”
大傻支吾起来，“这事恐怕不太好说。”
满心怒火的靓坤无暇跟他啰嗦，直接追问：“直说吧，是不是蒋天生让你们帮我运货的？”
“啥？”
大傻语气惊愕，“你怎么知道的？”
话未落，他自顾自地解释起来。
“说起来，你们洪兴的蒋天生倒是挺仗义，前几天让陈浩南和山鸡带一百万过来，就是想给西贡面子，帮你送批货。
他还担心你一时匆忙应付不来，特意把时间定在今天，也就是十天后。”
果然没错！
傻强说过的话让他信服，而大傻现在的话更证实了他的猜测。
大傻催促道：“行了靓坤，你到底什么时候出发？记住，这是唯一的机会，别以后怪我们西贡不守信。”
“操！”
靓坤骂道，“货都没了，运什么运！”
说完，他立即愤怒地挂断电话。
电话之后，靓坤对事情始末深信不疑。
十天前，傻强从西贡归来，提到陈浩南和山鸡也在那里。
当天，大傻就来电说十天后能帮忙运一次货，缓和双方关系，但仅此一次机会。
靓坤虽有不满，但考虑到能解决库存问题，便忍了下来，为将来自主开辟渠道做准备。
这一次，靓坤倾尽家底，在暹罗购货，眼看即将成功，却因码头货物被暹罗警方查抄而功亏一篑。
更糟糕的是，陈浩南恰好曾在暹罗现身……
“操！”
“干得好啊，蒋天生！”
靓坤双目赤红。
此次货物被查，直接让他元气大伤。
他咬牙切齿，“上次让人砍死我的兄弟，让我损失两千万，这次又算计我的货，害我又亏三千万！行！”
此时，靓坤满心怨恨，恨不得立刻推翻蒋天生，取而代之。
但他尚存一丝理智，然而一旦野心被点燃，便迅速膨胀。
“傻强……”
靓坤笑着将傻强从地上扶起，还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关切地问：“没受伤吧？”
傻强并非真傻，赶忙归责于蒋天生一派：“没事，这事得怪陈浩南听从大佬b指挥，大佬b又是蒋家走狗。
若非他们捣鬼，我能出这种事？”
“嗯，说得对！”
靓坤满意地看着傻强，说道：“委屈你了，下去休息吧。
一会儿给你两万块钱养伤，今天公司里的女主角也归你玩一天。
跟着我靓坤混，保你吃香喝辣、睡美女……”
“谢谢坤哥！”
傻强连声道谢。
“去吧……”
“那坤哥，我先告退了。”
傻强小心翼翼地转身，捂着手背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办公室。
等傻强走后，靓坤脸色阴沉地点燃一根烟。
他心中暗想：“蒋天生既然主动出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此前……
靓坤一直有称霸的想法，但碍于大佬b的强大实力，以及蒋家创立的洪兴声望极高，蒋天生的地位稳固，让他只能将野心深藏心底。
然而现在情况不同了！
蒋天生既然主动挑衅，就别怪我不采取行动了！
不过此事还需谨慎行事……
必须先找到盟友才行！
洪兴内部的堂口显然不合适……
靓坤思索片刻，脑海中浮现出西贡的凌霄。
蒋家在港岛经营多年，其他社团都不敢轻易对洪兴下手。
只有东星、14K和和联胜这样的超大型社团才敢有所动作。
但无论是东星、14K，还是和联胜……
这三家都是我的竞争对手。
既然我已经无货可卖，他们只会高兴地庆祝，哪会帮我？
渐渐地，靓坤想起一个与洪兴一样不涉足毒品交易的社团。
这个社团，就是盘踞在西贡的凌霄！
凌霄崛起于新势力，根基虽浅，但亦有几分实力，尤其某项能力令人称道。
昔日忠青社覆灭，丁家五口惨遭横祸，作为最大得益者的靓坤对此记忆犹新。
凌先生……
靓坤深知，若想促成合作，唯有寻求凌先生相助。
看来，该好好准备一番，亲自去拜访这位凌先生了……
……
与此同时，靓坤正筹划与凌飞的合作事宜。
凌飞正坐在办公室审阅工厂文件，神情专注。
方婷走向酒柜，取出一瓶威士忌倒入杯中，加好冰块备用。
而另一边，
大傻恭敬地立于办公桌旁，低眉顺目，却难掩嘴角的笑意。
“凌先生，您有所不知，我挂电话给靓坤时，他差点气疯……”
“经此一役，靓坤怕已深陷您的布局，认定此事定与蒋天生脱不了干系。”
凌飞手不停歇，随口回应：“嗯，干得不错。”
“哪敢居功，不过是照您的吩咐行事罢了。”
大傻毕恭毕敬地答道。
“凌哥……”
方婷将调配好的威士忌摆上桌面，问：“工厂选好了？”
“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