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凰英母子被镇压,但怨气太满,虽然无法将西云城的人都屠杀报仇,但怨气通过槐花的种子,悄无声息的进入了西云城百姓的身体里。
他们成为了武烬麟手中控制的傀儡,反反复复依靠着槐树下的“养煞续命转生阵”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成为活尸。
仅存的族人,也早已逃跑到了外地,不敢再回西云城。
柳凰英母子不能再大开杀戒,而柴焕新为了给自己心爱之人续命,也不敢解开二人身上的“养煞续命”咒。
于是双方就这样,互相牵制着,过了许久。
直到几年后,林贤妃“痛失爱子,积郁成疾,郁郁而终。”
柴焕新和林颖这对苦命鸳鸯,终于回到了西云城,可惜这里,早已经没有了活人,只剩下满城的活死人。
二人又孕育了孩子,孩子们在柴焕新死后,接替了他的工作,为母亲续命。
一开始每逢七日献祭一人,后来每逢月圆之夜献祭一人,直到近些年来,符咒越压越多,柳凰英母子已经不可能依靠自己的能量冲出来了,修行之人也越来越少,慢慢的,就成了一年献祭一人。
而林颖,从一开始的怨恨到后面的麻木无奈。
她一开始建造祠堂,是为了祭奠那些被柳凰英杀死的百姓和族人,后来,他们的灵魂无处可去,于是就都被她禁锢在了祠堂中。
她以为,这就是对柳凰英的赎罪。
眼看着自己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后代,她早就活够了,但她的子孙们,不允许她死了,她愤怒的毁掉了当初柴焕新留下的“养煞续命转生阵”的禁术,她的后代们,反而越发疯狂起来。
长生啊,谁不想得到呢。
但是柳凰英的怨气始终未曾消散,当年逃出去的那些人,林颖后面生下的后代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暴毙死亡,越来越少,如今,只剩下不到100人了。
林夏就是这一代的继承者。
她一直在寻找可以彻底压制柳凰英母子的办法,也想从中得到“养煞续命”的具体实施办法,多年寻找但始终一筹莫展,直到她遇见了我。
在我与她曾经有过的那次短暂合作中,她发现我身上有一种神奇的力量,竟然可以催动骨血愈合,濒死重生,所以,她盯上了我。
那具在解剖室里炸开的女尸,原本就是她的族人,她故意用柳凰英的指骨幻化出柳凰英的形象,将我引到清槐镇。
就是为了在清槐镇抢夺我的睚眦兽骨,然后将我用青铜棺永远镇压在清槐镇下,而她,可以拿着我的睚眦兽骨获得永生。
可她没想到的是,我所拥有的睚眦兽骨,不是睚眦兽遗落人间被我捡到的,而是我与睚眦兽签订下的血契,她抢不走。
最终,连魂魄都被睚眦兽吞噬殆尽。
合上书册,我抬头看天空,长久以来笼罩在清槐镇上方的黑雾已经散去,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山风吹来,槐花香气四散,空气都变得清新。
陈无赦已经哭完了,红着眼眶走到我面前。
“谢谢你。”他低着头对我开口。
我笑了笑,将手中的书册递给他,“看看吧,你师姐也留下了一些话在里面。”
他咬着唇接过,看向我的眼睛里有着复杂的情绪,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我看了他片刻,叹了口气,取出诛魂剑,往胸口一划。
“你在干什么!”陈无赦脸色大变,立刻惊叫着扑到我面前,惊慌的看着我。
我取出胸口的睚眦兽骨,指尖金色的睚眦兽骨上还沾着我的血迹。
“你不是想要吗?敢拿吗?”我问。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早就看出来了?”
“不然呢?”我无奈的笑,“哪有人那么明显的,趁别人洗澡的时候钻浴室啊?”
他的脸“腾”的一红,满脸羞愧的不敢看我。
“你到底要不要?要就拿去。”我将那睚眦兽骨朝他递了递。
陈无赦抬头看着我,嗫嚅道:“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要。”
“哦?”我好奇的看着他,“你一直跟着我,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不就是想要这块睚眦兽骨吗?怎么又不拿了?”
他思索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我,说道:“霖哥,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你,就是听说你身上有个宝贝,可以重生骨血,复活死人,所以我才……”
“我发誓!我真的就是想跟你借一下!我只想复活我的师姐而已……”
“可是现在……”他的眼眶又红了,看向那棵槐树,“我师姐已经走了,去转世投胎了,我要它做什么呢?”
他咬着嘴巴看我,突然用力的拉住我的手,将那块我还捏在指尖的睚眦兽骨按进胸口。
“我不要。”他抬头看我,满眼真诚,“霖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觊觎你的东西。”
他说着,满脸懊悔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垂头丧气的说:“我和那林夏也没有区别。”
我好笑的看着他,忍不住又给他一个暴栗。
“谁说没区别的。”
“人家香喷喷的,又漂亮。”
“你?啧啧,一身又土又泥又血的,滂臭,路边的乞丐都比你干净些。”
他惊讶的抬头看我,“霖哥你不怪我吗?”
我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走吧,回去洗个澡赶紧跑路,免得来了人你和我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他看着我愣了片刻后,又恢复了那个贱兮兮的样子,笑着追着我跑,一边跑一边嘴上还不停。
“哥,那清槐镇那些活尸怎么办啊?灵魂都被收走了,他们的尸体是不是就变死尸啦?”
“还有还有,我那把桃木剑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能歘的一下变得那么猛啊。”
“哥,咱们洗个澡出去,是不是找个地方先睡一觉?我浑身疼……”
“哥,你说我是个超级好的帮手,那我以后可不可以跟着你啊……”
“哥,你说句话啊……”
我被他吵得脑壳子都疼,但是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清槐镇中,他的鲜活又是那么的难得。
耳边传来睚眦兽失望的声音:“真可惜啊,还想着他要是敢接,我就能多吃一口了,可惜可惜,他的魂哪,闻着都香。”
我看了一眼身后跟着我喋喋不休的陈无赦,忍不住翘起嘴角。
高兴不过三秒,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打开一看,师父给我传过来一条消息。
“b市,恶鬼白日出没,速来。”
简短的几个字却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