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我还在原地,睚眦兽那张笑眯眯的大脸贴在我眼前。
“我发誓,刚才那口血不是故意喷你脸上的。”
“我知道。”睚眦兽舔舔爪子。
我无奈的闭上眼。
双腿已经能动了,我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漆黑一片。
从口袋中拿出九幽通明鉴。
“镜开千面妄,”
“灵光破幽茫。”
“剑引九霄焰,”
“幽焚百鬼亡!”
九幽通明鉴瞬间爆发出白色的光芒,照在我的头顶上。
胸前的隐身符早已被烧成了灰烬,衣裳也被烧的褴褛不堪,我看了看四周,心里不禁疑惑,这里怎么越看,越像一口枯井?
抬头看了看上方,火光已经灭掉了,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不用看了,这里就是一口枯井。”睚眦兽飘到我身边,“而且他们也发现你逃掉了,现在正在到处找你呢。”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安魂铃,铃身被淡淡的黑气所笼罩。
我扯了扯腕上的红线,那头并没有反应,我心里一跳,难道陈无赦那边也出事了?
没等我再次扯红线,手腕上传来震动感,红线有了回应,我松了口气。
身边阴风阵阵,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在井底的边缘处,有一个小小的洞口,风就是从那个洞口里吹出来的。
我走过去比划了一下,以我的身型,爬进去倒是没问题。
“我劝你三思,免得被卡在里面,我还不好捞你呢。”睚眦兽淡淡的说道。
“那怎么办?从洞口再爬上去?”我说着,走到洞口。
却不料一根火把从上面掉下来,我连忙闪开。
“看到了!他就在下面!”一个声音从井口传来。
我脸色一黑,是那些村民。
“封住井口!不能让他出来!封死他!”是村长的声音。
“啧啧。”睚眦兽飘到我身边,“你把人祖坟给撅了?”
“我倒真想去撅。”我咬牙切齿。
回头看了眼那个洞口,没办法,爬吧。
洞口很小,只能勉强容纳我爬进去,睚眦兽变幻了一个小巧的身型,带着九幽通明鉴在前方开路。
“阿霖,你让我查的事儿,我查出点眉目来了。”睚眦兽在前头飘着,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来。
“哦?怎么说?”
“陈无赦的破军刃,的确就是那把已经碎掉的破军刃。”
“既然已经碎了,怎么还能完好无损的再次出现在陈无赦手中?难道是天刑雷霄宗的人修复好的?”
“不是。”睚眦兽声音严肃,“是魔君重霄的灵魂碎片藏在里面。”
“什么!”我惊叫一声,停了下来。
“正是因为有魔君重霄的灵魂碎片,所以已经碎掉的破军刃,才能重新聚集。”睚眦兽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不能小看重霄啊。”
我喘着气,感觉冷汗顺着额头不断的流下。
“天刑雷霄宗的人,跟重霄有勾结?”
睚眦兽摇头,“我不清楚天刑雷霄宗跟重霄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但是……”睚眦兽看了我一眼,“有本事把重霄的灵魂碎片藏进破军刃的人,有多强不用我多说吧?而且,他藏匿了重霄的灵魂碎片,就证明他跟重霄是一伙的。”
我咽了口唾沫,“但是当年重霄大闹的时候,他没有出现,甚至重霄被斩杀的时候他也没有出现,这么多年了,他一点痕迹都没有露出来。”
睚眦兽挑挑眉,看着我。
我只觉得遍体生寒,“所以在荒冥遗渊里,要复活重霄的人,就是这个藏匿了重霄灵魂碎片的人?他是天刑雷霄宗的人?”
“阿霖。”睚眦兽靠近我,“回去吧,这些事情,你别再管了。”
我看着睚眦兽的眼睛,他的眼睛深不见底,没有一丝情绪。
但我此刻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荒冥遗渊中,陈无赦身上的另一个魂魄。
我顿时惊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难怪他可以驱动破军刃,难怪他会破天雷,他是重霄,对吗?”
睚眦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所以从一开始,抢夺陈无赦的肉身就不是偶然,重霄就是要借着陈无赦的身体复活!在荒冥遗渊里,那个祭台就是为陈无赦准备的,或者说,从陈无赦拿到破军刃的那天起,重霄就已经藏在了他的身体里。”想通了这些,我心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难怪天刑雷霄宗要把陈无赦逐出师门,他们暗中和魔君重霄有勾结,甚至把陈无赦推出去给重霄做了替身,他们要复活重霄,这件事不能张扬,所以陈无赦被逐出师门,赶到我身边,有我给陈无赦做掩护,他日就算东窗事发,天刑雷霄宗也可以置身事外。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那么,我师父在其中,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难道他也是想要复活重霄的人?
那么,我一直执着想要搞清楚的那个神秘文字,或许就跟重霄有关。
“阿霖。”睚眦兽突然叫了我一声,我一个激灵,“怎么了?”
“你听。”睚眦兽轻声道。
我凝神静听,隐约有哀哀的哭泣声在通道内回荡。
不管了,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把村民口中的“大仙”揪出来,或许我就能知道更多的事情了。
继续往前爬去,哭泣声越来越清晰,甚至还带上了几声尖叫。
大约十分钟后,一块青石板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前方的路。
女子的哭泣声就是从青石板后传来的,我伸手推了推,青石板纹丝不动。
睚眦兽用爪子点了点我的脑门,消散在空气中,我后退一些,祭出安魂剑。
“天雷地火引,”
“铜钱开鬼门。”
“符焚乾坤裂,”
“剑指万祟焚!”
“轰!”的一声,诛魂剑的剑气直接将青石板顶飞出去,我两腿一蹬,直接飞身而出,踩着飞扬的灰尘稳稳的落在地上。
眼前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空间,四周的墙面都是土坯,有四扇门开在墙上,头顶上吊着一个昏黄的灯泡,因为青石板飞出带出的气流而微微晃动。
眼前是一个浑身不着寸缕的女人,浑身上下尽是伤痕,她被一个男人揪着头发,跪在满是泥土的地上,却不肯服输的死死抓着男人的手,狠狠咬在男人的手臂上,满嘴的鲜血。
而那个男人,手中握着一把柴刀,正要往女人脖子上砍。
看到我,女人的眼中迸发出光芒。
“救救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