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降头师,原本也是本国的东西,只不过被传出去后,在t国反而名气更大些,后又糅杂了多个地区的文化,粽。教,及传统巫术的影响,目前的降头,种类繁多,其中不乏极度阴邪之流。
但真要说起来,周承昊身上这个降头,反而不是最阴毒的,因为周永年那老贼的目的是找到真正的周承昊,拿到那份遗嘱。
这事情就好办了。
我轻轻晃动安魂铃,安魂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魂归阴阳道,”
“魄入天地桥。”
“乾坤清明处,”
“铃响万祟消!”
青烟四起,一个身着嫁衣的女鬼出现在我们面前。
屋子里的温度骤降好几度,只见那女鬼出来后阴森森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红色的嫁衣宛若被血水浸泡过。
谢明霜那张青灰发白的脸如同摔碎的瓷娃娃一般,布满裂痕,一双三寸金莲下,很快就积蓄了一滩浓浓的黑色怨气。
“你也听到了,眼前这个,不是真正的周承昊,他没有跟你签订婚契。”我轻声说道。
“但是我愿意将你葬入周家祖坟!”周承昊急急的说道,“逢年过节,香烛冥纸,我都给你烧。”
谢明霜冷冷的笑了一声,抬眼看向我,“你需要我做什么呢,安魂者?”
“带我去找你真正的丈夫吧。”我开口道。
谢明霜没有说话,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阿媚醉的厉害不愿意出门,反正房中有陈无赦的三才雷锁阵和我的安魂符咒护身,基本上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我带着陈无赦、周承昊、周恒星三人,跟着谢明霜离开。
谢明霜带着我们在大街小巷里穿梭着,G市是个不夜城,很多地方哪怕到了深夜依旧灯火辉煌。
很快我就发现,谢明霜并不是漫无目的的在找,而是顺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黑线在找。
那黑线从周承昊的指尖飘出,若隐若现,不仔细看压根就发现不了。
我伸手去触碰,发现那发丝一样细的黑线压根就不是实体,而是气流一样的东西,伸手一碰就断了,片刻后又会重新连上。
我在脑海中思索了片刻,心中一动,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引魂丝风?”
“什么是引魂丝风?”陈无赦好奇的问道。
“我只听说过,这是t国降头术中极为阴诡的一脉,以受害者灵魂为引,凝聚出这样发丝般的气流,不管降头师身处何方,都能借其锁定目标。”
“难怪了。”陈无赦恍然大悟,“你说真正的周承昊已经到了周永年手里,就是因为我们救出了镜像周承昊,所以周永年已经顺着这个引魂丝风找到了真正的周承昊?”
“对。”我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周恒星,她的脸色凝重得吓人。
我对她问道:“不过我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当时你已经把周承昊换到了镜中,他还能拍出那样的照片?而为什么后来我们进入镜中世界时,捞出来的那个居然是周承昊的替身?”
“因为周承昊也在防着我。”周恒星冷笑,面色冷嘲却又似有不甘,“不过他的顾虑也是对的不是吗?周永年确实找到了躲在镜子里的他,但是为什么没有得手,只怕是他那个母亲的功劳,后来你去捞人,找到的那个替身,是周永年早就放在里面等着你的。只不过我很好奇,真正的周承昊到底藏在哪里?”
“很快就会知道了。”我朝着前方带路的谢明霜努努嘴。
走了两三个小时,地方越走越偏,周恒星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在转过一道弯时,她幽幽开口,“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什么?”陈无赦不解的问。
“周家老宅。”周承昊轻声道,“当初就是在这里,用引魂镜收的那个小网红,还有奶奶陪嫁的那张千工拔步床,也是从这里搬到镜中世界里去的。”
“那不是你奶奶的。”周恒星不悦道:“一个陪酒女,有得起那玩意儿做陪嫁?只怕是前任周家主母的。”
“啪啪啪。”一阵拍手声传来,像是有人用沾满血污的手掌在拍击潮湿的砖墙。
我下意识的将陈无赦往身后拽了拽,安魂铃在掌心震出细微的酥麻感。
只见转角处,一个苍老佝偻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奶奶!”
周承昊和周恒星异口同声的叫道!
老妇人晃动了一下手腕,之前那个翡翠绿的镯子,现在已经变成了如同大理石一般毫无光泽。
她微微的笑着,一步一步朝我们走来,直到走到路灯下,才彻底露出全貌。
路灯在夜风中剧烈摇晃,玻璃罩内的灯丝忽明忽暗,将那老妇人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成一点一点的灰斑。
“恒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老妇人欣慰的笑着,看向周恒星。
“你是……”我迟疑道,“周家原先那位夫人?”
她转头看向我,微微颔首,“抱歉了安魂者,之前多有得罪。”
我立刻恍然大悟,“所以,周承昊是被你藏起来了?周永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周承昊?”
老妇人扯着嘴角笑起来,声音爽朗清脆,“他将我和我的女儿沁死在周家老宅的花园里时,从未想过,我的父亲,是来自南洋的降头师,对于我这个名义上的母亲,他从来都不了解。”
我们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千算万算,我硬是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人牵涉其中!并且是一个早就已经死了的人!
“所以,你是故意在帮我的?”周恒星猛地瞪大眼睛,“我还以为……你是不知从哪里捡回来的厉鬼……”
“好孩子。”老妇人微笑着,“我不就是你在周家老宅里捡的孤魂野鬼吗?”
她轻叹了一口气,看向老宅深处,“我家就在南洋,自幼学习降头术,我父亲就是靠着降头术发的家,发家后明令禁止我们再使用降头术,这个东西也就被我们搁置了。”
“后来我嫁给了周永年的父亲,儿女双全,原本我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可谁料……周永年出现了。”
老妇人长叹一声,看向周恒星,“孩子,别学我,我当时虽然厌恶他,也动过让他悄无声息死去的念头,可我思来想去,孩子终究是无辜的,一个私生子罢了,远远的扔开也就是了,可谁料,我一时的妇人之仁,竟将自己和孩子,都葬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