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朗虽然躲开了正面攻击,但是一浪依旧把他掀飞出去,在地上狼狈的滚了好几圈,那身一尘不染的黑色皮围裙沾满了冰渣和污垢,金丝眼镜也直接飞了出去,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充满怨毒和惊惧的眼睛。
“就是现在!”我对陈无赦大喊。
陈无赦抓住温朗被幽冥之火逼退,心神俱震的绝佳时机,整个人如同灵蛇一般从两个蜡像的夹击中脱身,破军刃上的火焰骤然收敛,凝聚于一点,整个人化作一道赤红色的流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温朗的胸口!
这一击,快!准!狠!完全的凝聚了他所有的愤怒和杀意!
温朗的瞳孔骤然收缩,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笼罩,他仓促间想要抬手格挡,但陈无赦的速度太快了,破军刃炽热的剑刃几乎已经离他胸口不到三寸!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温朗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肉痛,却又无比决绝的疯狂!
只见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鲜血混着诡异的咒语喷在右手紧握的一个东西上——那赫然是之前推车上一个不起眼的,巴掌大的黑色陶罐!
只见那鲜血碰到陶罐,陶罐瞬间就在温朗手中轰然炸裂!
一股浓烈的带着蜡油和尸臭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铺天盖地、粘稠无比的黑色淤泥仿佛一个结界,在那惊心动魄的一个瞬间挡住了陈无赦的致命一击。
陈无赦的见剑刃狠狠刺入这坨淤泥中,凝聚的火焰瞬间被污秽侵蚀吞灭。
破军刃如同陷入沼泽一般,速度骤降,甚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阿赦退开!”我对着陈无赦大吼,同时站起身来,诛魂剑一抖,直接从我手中飞出,带着蓝色的火焰飞向陈无赦,陈无赦一惊,但瞬间明白过来我是想利用幽冥之火为他破除魔障,于是一个侧身就势躲过诛魂剑。
幽冥之火瞬间将那坨黑色淤泥燃烧起来,令人感到讶异的是,那坨淤泥居然发出了类似尖叫的声音!
阵阵黑烟腾起,淤泥被有名之火烧的四处逃窜。
眼看破军刃脱身,陈无赦连忙伸手去拿诛魂剑,却不料整个人猛地往下一沉,眉头紧皱。
“哥,你这诛魂剑怎么越来越重?”陈无赦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的同时,诛魂剑脱手,重重的落在地上。
但此刻我已飞身而至,提起诛魂剑就朝着趁乱逃跑的温朗而去。
然而温朗早已经逃到了一根巨大的冰柱下面,双手快速的在上面按了几下,一道小门划开。
“该死的虫子!这笔账,我记下了!”温朗回头瞥了我们一眼,目光仿佛淬了毒,“主人会赐予你们永恒的痛苦!”
说罢,他毫不犹豫的一头钻进了那黑暗的通道之中!
“哐当!”厚重的冰壁在他进入后瞬间合拢,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
我就差那么一步就能追进去!而现在,却只能狠狠一剑劈在冰壁上!
“当!”金铁交鸣般的巨响在冰窟中炸开,震得我手臂发麻,冰屑四溅,但那厚重的冰墙却只留下一道白白的痕迹,纹丝不动!
温朗最后那句恶毒的诅咒和通道内侧灌出的阴冷腐朽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草!”我低吼一声,挫败感瞬间席卷我的全身,就差那么一步!
眼睁睁看着那恶魔逃跑,还带着什么“主人”的威胁,这感觉比身上的冰封还让人窒息。
“哥。”陈无赦捂着肋下被诛魂剑刮破的伤口,快步冲到我身边,脸色因失血过多和刚才的诛魂剑脱手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他狠狠踹了那坚不可摧的冰壁一脚,大骂道:“吗的,跟泥鳅一样滑!这鬼地方居然还能有密道?”
我看了他一眼,长叹了一口气,目光扫过他肋下的伤口,因为诛魂剑带着幽冥之火,他被灼伤,伤口处翻卷出一片黑色的皮肉。
我脱下上衣,将他的伤口紧紧裹住,“算了,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了吧。”
我和他回过身,看着冰窟里满地的狼藉:被幽冥之火焚烧出来的大坑,仍在滋滋作响的黑色淤泥,还有黑压压一大片,温朗逃跑后就静止不动的侍者蜡像,那些还没来得及做成蜡像的冰封起来的人,翻倒一地的工具,以及……空地中央,那被滚烫的蜡液覆盖了大半身体,还保持着极致痛苦却发不出声音的“蜡像”——钟晨。
“咳咳。”陈无赦咳嗽了两声,呸的吐出一口血,看向我的诛魂剑,眼神复杂,“我记得上次拿它的时候,它还没有这么重,差点给我胳膊都拽脱臼了。”
我无奈的笑了一声,“你在变强,难道我就不是吗?”
“嘿嘿”,陈无赦也傻笑起来,“不过,你这幽冥之火是真够劲儿!把那坨臭泥巴烧得鬼吼鬼叫的!”
我收起诛魂剑,缓缓走到钟晨的“蜡像”前。看着他惨烈的模样,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蜡层已经覆盖了他大半个身体,不仅如此他还被温朗施了咒术封着,要怎么救?
“奇怪了。”陈无赦跟过来,拿起玉丞手中的小扇子,皱着眉仔细的看了半天,“哥,为什么这把扇子对你我有用,对玉丞无用?”
我也不解,于是从陈无赦手中接过扇子,一股暖流从扇子上传出来。
我打开折扇,用手拿着,放到玉丞身上,毫无反应。我又将折扇放到阿媚身上,也是如此。
陈无赦不死心,一把抢过扇子接连试了好几个人,都没有什么用。
“真奇了怪了。”陈无赦不解的摇头。
我心念一动,转头问道:“阿赦,你是怎么发现这把扇子能够解开冰霜禁锢的?”
陈无赦一愣,面色微红,“其实……也不能算是我发现的吧……”他挠着脑袋,脸上难得露出一点窘迫,“我就是……觉得这玩意儿挺好看的,尤其是上面那个鬼工球,从地狱十九层出来后,看你也没太在意,我就……嗯,暂时保管了一下。”
我顿时哭笑不得,“我那是不在意东西吗?我是不在意你动我的东西,继续说。”
当时的情况凶险万分,我被冰封住,陈无赦迫不得已跳窗而逃,原本想着先跑出这个小镇再做计较。
岂料,他刚落地,甚至还没来得及站稳,就感觉四面八方涌来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