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已解。
魏乐涵被林天珏派人送到了裴家角门,趁着夜色还浓,回到了自己厢房中。
林天珏倒是餮足,苦了魏乐涵,心中一百个不情愿,却还要委身在这些人身下。
泡在浴桶中,她心思急转。
如今既要让裴表哥相信她是真心帮他...帮他和长公主的殿下。
还要按照三皇子林天珏的指示行事。
不过魏乐涵还不想让裴玉岑知道她与三皇子林天珏的关系,所以这条路需要她走得再小心翼翼一些。
她身上遍布红痕,头颅靠在浴桶边上,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她一个没权没势的女人,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可只是不想做任人摆布的棋子,就已经这么难了。
温水包裹着她,很快她无声笑了,都走到这一步了,不继续走下去,岂不是半途而废?
何况,她不是第一天认清这些男人的心思。
既然她对于这些人来说,只是一颗随时可以牺牲掉的棋子。
“那...”
“是时候为自己谋划出路了。”
浴桶热气弥漫,遮住了她眼底的决绝。
??..??
晨曦微露。
长公主府邸中,惜花阁一片寂静。
林青瑶轻手轻脚地起身,眉眼间还是一夜难眠的倦意。
她望向被隔开的偏房,一夜过去了,半夏和紫苏都没有去请太医。
这说明韩知岁已经度过最危险的时候。
林青瑶胸口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阿瑶姐姐。”
几乎在她起来的同时,韩之序踏入了惜花阁。
他今日一袭墨蓝色长衫,眼中也是一片疲惫,显然睡得不算很好。
“嗯?”
林青瑶转身,眸光落在他身上。
虽然韩之序没有开口,但是莫名其妙的,林青瑶读懂了他的话里有话。
“魏乐涵深夜出府,去见了林天珏。”
他离林青瑶很近,身上雪松味掺杂着寒气,清冽好闻像是初冬雪后。
林青瑶不着痕迹轻退了半步,右手掩在唇边‘嗯’了一声。
眸光有些微沉。
“她在林天珏的府邸过了夜。”
韩之序声音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
“我的人一直跟着,直到宵禁结束,林天珏才把魏乐涵送回了裴家。”
听到这里,林青瑶怎么会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她挑眉露出个冷笑。
“昨日福禄公公才过去,定下了魏乐涵与裴玉岑的婚期。”
“三皇子殿下就色胆包天,将人留下过夜。”
“可见是并不把这道圣旨放在眼里啊。”
是她有些太小瞧魏乐涵了。
韩之序附和着点了点头,眸光微转,在林青瑶眼下的青黑扫了一圈,有些心疼。
“而且,今日一早,裴玉岑就已经去刑部报到了。”
“这么快?”
林青瑶坐在了茶案边,手指下意识轻轻敲击桌面。
如果裴玉岑已经上任,那就一位置,李锐要有下一步动作了吧。
这么想着,林青瑶问出了口。
“李锐呢?”
韩之序咧了咧嘴,犬齿尖锐,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
“李锐?”
“李锐还抱病在家呢。”
“要说这李锐确实是个狠人,圣上让御医每三日诊脉一次。”
“他的风寒之症,却越来越重。”
看着韩之序这不屑又挖苦的模样,林青瑶轻笑摇了摇头。
“不是收买,就是自己泡冷水澡了。”
“他这是迫不及待想把裴玉岑推到台前了?”
林青瑶透过半开的窗户,窗外阳光明媚,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再有一个月,雪就要化了呀。
“阿瑶姐姐说的是。”
“他想让裴玉岑顶着,还能借着从前与您的婚约关系,让圣上重用。”
“再者,李锐有点急了。”
“他这个人疑心病很重,可不放心南卫风就关在刑部监狱中。”
韩之序补充完,就站在林青瑶身边,侧面窗户照进来光,将两人影子交叠在一起,他眉眼弯了弯。
“你的意思是,裴玉岑准备动手杀了...南卫风?”
韩之序摇了摇头,
“应该没有这么快,他现在按照李锐要求,接手了南卫风手上的活,一直在梳理职务。”
“暂时还没有异常举动。”
“不过,李锐虽然‘称病’,但却上了一道折子。”
“要提拔裴玉岑做刑部左侍郎。”
他眼中不屑正浓,这些年来李锐能隐晦做下这些天怒人怨的事情。
大概就是他这个龟缩又谨慎的精神头吧。
把这么重要的职位,寄托在一个废物身上。
“这件事还要麻烦阿瑶姐姐。”
韩之序有些害羞腼腆起来。
这事他搞不定,必须得他阿瑶姐姐出面。
林青瑶了然,
“让父皇将折子压下来?”
阿瑶姐姐怎么这么懂他!
他都什么还没说,阿瑶姐姐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嗯!”
“但是只是压一压,等我处理完,就跟您说。”
等他先把裴玉岑彻底拿下,到时候再发这道折子。
升职是李锐提的,但能批下来,是他韩之序找人打的招呼。
林青瑶颔首。
“那你看着点岁岁,我今日就进宫一趟。”
这事倒是好办,进宫还要再看看母后身体如何。
韩之序从善如流点头。
这道筹码其实有些画蛇添足,但是他喜欢做足准备再动手。
“李锐这样龟缩,慈光寺的事情,能顺利解决吗?”
林青瑶还不知道慈光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如果李锐龟缩不出,那么慈光寺的事情就算解决了,拉不下李锐,还是有些得不偿失。
韩之序知道阿瑶姐姐的考虑,摇了摇头。
“不重要,他不会龟缩太久的。”
只要裴玉岑对南卫风有了动作,他就能当场拿住裴玉岑。
南卫风作为裴玉岑敲开李锐这扇‘铁门’的敲门砖,是必须死的。
只要他一死,李锐必然会回到朝堂。
“他很聪明,毕竟在御前吃了这么大的亏。”
“不过,不论是李锐自己还是林天珏,都不会让他龟缩太久。”
林青瑶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关窍——引蛇出洞。
两人还要说些什么,偏房的门轻轻开启,贺晋酌走了出来。
满脸疲倦却掩饰不住心中喜悦。
“岁岁已经醒了,没有发热,也没有伤口也很好。”
如果不是韩知岁非要贺晋酌出来,他根本不想离开。
“她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