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齐鸣知道涉毒案件的性质,于是匆匆挂了电话便把电话打给了县委书记洪国强,电话里是一个劲儿地恳求洪书记帮忙打个招呼,言语中尽是些以后他会给书记当牛做马之类的话。洪国强淡淡地说:“上班后他会安排人了解一下情况,要是问题严重,我也爱莫能助。”挂完电话他又给程硕县长打了过去,一个劲儿地说着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求县长给公安部门打个招呼帮帮忙,并一直发着誓说今后一定会全力配合县长工作,指东不往西。程硕听完后叹了口气说道:“唉,你呀,总是这样等大祸临头了才想起来自救,子女是不能纵容的。昨天你也看到了秦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讲党性、重原则的,我要是让他网开一面,那以后公安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组织上调他来就是要整顿警风警纪的,就是要改变原来执法不严、有法不依的局面的。你自己就是分管公安的,这里面的道理不会不懂,所以,我认为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不要一错再错了,更不要想着去干扰办案,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碰了一鼻子灰的李齐鸣这个气啊!好你个程硕,不仅不帮忙,还落井下石、阴阳怪气。看我以后怎么对付你!接着他又给政法委书记、武装部长、城关镇党委书记等4、5名常委打去电话,恳求他们帮忙。但这几位的回复几乎一样:上班后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上午9点,在县委副书记、县长程硕的提议下,县委常委会召开了临时会议,会议只有一个议题:调整副县长李齐鸣工作岗位。会上,程硕严肃地指出了李齐鸣在过去的工作中以权谋私、不作为乱作为、诬陷同志、破坏招商大局等问题,并涉嫌职务犯罪。提议将李齐鸣调离,同时建议纪检部门对其进行检察调查。经举手表决,决定将李齐鸣调至县政协副主席,县纪委同步开展调查工作。
李齐鸣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儿子这边刚出事,自己到处求人无果,正在办公室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程硕和组织部魏部长竟代表常委会找他谈话,并宣布了对他的职务调整通知。下午到了县政协,在政协主席办公室里便被县纪委双规了。
下午约四点钟,李齐鸣的爱人在送好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后,便带着两个中年妇女气势汹汹地来到县公安局,李齐鸣的爱人叫胡爱梅,今年50岁,刚刚从银行系统退休,本来退休在家的她就觉得无聊无趣,这一天之内儿子被抓、老公被双规,接连发生的变故让她彻底抓狂。下午,那同时被抓的一男一女的两个妈跑到了李家找她商议对策,于是在送完衣物后,三个女人便约好了一起去找公安局要说法,不行就去县政府、县委闹!要说这两个母亲也不是一般人,被抓男的叫钱豪,是农行行长的儿子,他妈朱莉也在银行工作,跟胡爱梅是同事,今年45左右的年纪,由于两家工作上的关系,钱豪很小就跟着李子瑜后面混;另一个被抓女子叫李可,是原公安局副局长李志红的宝贝女儿,今年才18岁,她妈叫苏娅,约40岁,是地税局的一个科长。
这三个女人气呼呼地直言要找新来的政委,门卫见到苏娅和胡爱梅,感觉有些面熟,于是便给办公室打电话,何亚楠像是预料到了一样,叫了两个干警将他们带到了会议室。在去会议室的路上,三人还在交头接耳,朱莉习惯地小声拍着马屁说胡姐还是你有面子,不管咋样,这公安局总是李县长分管的,看他们怎么把天翻了!这两人不知道她们嘴里的李县长现在不光不是县长了,自己都进去喝咖啡去了,以为是李齐鸣安排她们过来施施压、演演戏呢!要是知道李齐鸣自己也栽了,借她们两个胆儿她们也不敢到公安局来闹事撒野啊!胡爱梅听到两人的恭维,也是欲哭无泪,但她在这个节点上又不能说什么,否则她俩没准中途就打退堂鼓了。
到了会议室,何亚楠并没理睬胡爱梅,而是冲着苏娅说道:“苏姐,你今天怎么来了?李局的事上次不是都说明白了吗?”没等苏娅接话,胡爱梅没好气地抢着说道:“你好像是办公室主任吧?我们要找那个新来的政委秦江,你去把他叫来!”
“是这样啊,秦政委现在是局长了,政委空缺,要么你们跟我说要么等新政委到岗了再来好吧?秦局长在忙案子,家属的一些诉求不归他管!”何亚楠淡淡地说,随后便合起了笔记本。
“当局长了?哟~,把局里的几个领导都整进去了,自己政委、局长宝座轮流着坐呢!倒是小看他了哦,还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啊!”胡爱梅阴阳怪气地揶揄道。
“这位女士,俏皮话还是不要说了,我们工作也挺忙的,你们看要现在谈还是等新政委来?”何亚楠故意装作不认识胡爱梅,再一次把问题抛给三人。胡爱梅一听对方称自己为“这位女士”时,早就气炸了:他奶奶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这要是一个月前她敢这么跟我说话?但是气归气,事儿还得办。于是强压着怨气说道:“那你能做主吗?要是做不了主,我们就找秦江说,本来我们要找的就是秦江,我们又不知道他现在是政委还是局长!”胡爱梅拿眼神瞄了瞄左右两人,两人也随声附和着。
“做主嘛,要看什么事,超出我职责范围的我肯定要请示领导,要是想跟秦江局长谈,我也可以代为通报,但是我不敢保证他一定有空。”说罢何亚楠做出了欲起身的动作。
“何主任,我们其实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就是我家那个不成器的死丫头吧,今天早上被你们弄进来了,我是想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苏娅眼见何亚楠要走,不顾胡爱梅的拉扯,快速地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苏姐,这事啊,你打个电话给我不就好了,哪用辛苦跑一趟啊。”何亚楠处理这类问题那可有经验!刻意表现出来的亲疏待人,其实就是为了分化她们,她清楚这三人关系的只会是自家的孩子。于是她摸出电话打给了肖建军,早上的案子他是办案民警。肖建军告诉她,李可这是第一次涉毒,据两人交待,李可是被李子瑜诱骗去的,这丫头最近沉迷于一款游戏,关键一关好几天了都没打过,正巧钱豪是个高手,于是就约她去了洗浴中心,再喝下加了药的水后,又被李钱二人强制注射一微量毒品,遗憾的是,在她下体发现了大量精斑,疑似多人多次与其发生性行为后的遗留物,现物证科已在化验。人已送医院观察并安排了心理疏导,如果没啥问题就会通知家属。
何亚楠在接电话的时候,钱豪的妈妈朱莉一个劲地拿指头指向自己的脸,比划着提示何亚楠帮她问一下自家儿子的情况,见何亚楠冲呀点了点头,这才安静地坐下,本来胡爱梅也想学着朱莉的套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面子,于是便双手抱胸,气鼓鼓地瞪着何亚楠,想从对方的面部表情中寻找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