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归附宗门的篝火映红半边天,我站在主峰观星台的石栏前,听着巡夜弟子的脚步声在山道上荡开回音。
血杀罗刹的镰刀擦过磨石的刺啦声从身后传来——她总爱在这种时候保养兵器,说是\"血腥味养刃\"。
\"主子。\"
幽冥狐的声音像一片羽毛扫过耳尖。
我转头时正看见她人面狐身的轮廓在月光下泛起银边,九条狐尾中最细的那条正轻轻卷着半块玉牌——那是我前日让她看管的护山大阵中枢。
\"西南角第三重幻雾阵的灵脉波动乱了。\"她指尖抵着玉牌,狐耳微微颤动,\"不是被外力击碎,倒像是有活物...顺着阵眼缝隙钻进来了。\"
我左眼的天机目突然发烫。
镜面般的瞳孔里,原本稳定的阵图裂出蛛网似的细纹,有团墨色雾气正沿着裂痕蠕动。
血杀罗刹的镰刀顿住,金属摩擦声戛然而止:\"要我去砍了那东西?\"
\"不急。\"我摸了摸腰间系统赠予的玄铁铃,神识扫过整座山谷——巡夜弟子的呼吸声均匀,噬天狂猿在演武场打盹的呼噜声震得山石落灰,连新归附的青梧派使者房里,那两个偷喝酒的外门弟子都还没醒。\"能无声穿过三重幻雾阵的,不是普通刺客。\"
话音未落,后颈突然泛起冰锥扎入的刺痛。
我踉跄半步,扶住石栏时掌心沁出血——不是外伤,是神识被什么东西撕拉。
系统的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魂系攻击,建议立即启动灵魂屏障(消耗本命精血3滴)。\"
我咬碎舌尖,腥甜涌进喉咙。
剧痛让神智更清明,表面却踉跄着栽倒在石地上。
眼角余光瞥见一团灰雾从观星台的影壁后渗出,凝聚成个人形——青面獠牙,眼眶里燃着幽绿鬼火,正是前日在凌霄山密卷里见过的\"幽影术士\"。
\"不愧是能废了凌尘风的魔修。\"他的声音像两块磨盘相蹭,\"不过再强的神识,也得栽在我的魂蚀咒下。\"
灰雾裹着他的指尖刺入我眉心。
我强压下翻涌的气血,任由他的神识侵入识海——系统的灵魂屏障早已在识海深处布下蛛网,专等他自己撞上来。
\"这...这幻境?\"幽影术士突然尖叫,\"你竟能伪造识海?\"
我在心底冷笑。
他以为自己侵入了我的记忆海,却不知此刻他看到的\"童年被正道修士屠村\"的画面,全是我用系统\"幻魂术\"捏造的。
趁他分神,我对着空气轻叩三下——这是和血杀罗刹约好的暗号。
风声骤起。
血杀罗刹的血色镰刀带着破风音从左侧劈来,噬天狂猿的黑鳞利爪从右侧抓向幽影术士后心。
那术士反应极快,灰雾瞬间裹住全身要逃,却被幽冥狐九条狐尾甩出的黑雾缠住脚踝。
\"魂锁链!\"她的声音里带着狠劲,\"看你往哪跑!\"
幽影术士的灰雾被扯得七零八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凡人躯体。
他脖颈上挂着半块青铜令牌,刻着凌霄山的云纹——果然是凌霄剑尊的人。
血杀罗刹的镰刀割开他右肩,他痛得嘶喊:\"你们根本不知道...天道要变了!
所有因果都要被碾碎!\"
话音未落,他心口突然涌出黑光。
那光凝聚成个模糊身影,看不出男女,声音像来自极远的虚空:\"命运齿轮已转,因果不可逆转。\"
系统提示音炸响:\"警告!
天道即将重置,剩余时间:三十日。
宿主需尽快完成主线任务(揭露正道阴谋\/登顶至强),否则将被天道抹除。\"
我猛地翻身站起,左眼的天机目几乎要烧穿眼眶。
那模糊身影在我扑过去的瞬间化作星屑,幽影术士的躯体则像被抽干了生气,眨眼间成了具干尸。
\"主子?\"血杀罗刹的手搭在我肩头,镰刀上的血滴在青石板上,\"那东西说的天道...是要塌天了?\"
我盯着掌心还在发烫的系统面板,天道重置的提示在眼前闪烁。
幽冥狐蹲下身,指尖戳了戳干尸脖颈的令牌:\"凌霄剑尊最近在查上古魔典,说不定和这有关。\"
\"三十日。\"我捏碎那半块云纹令牌,碎渣扎进掌心的血里,\"足够让凌霄山的天先塌一次。\"
观星台下突然传来喧哗,是噬天狂猿拎着个青梧派使者的衣领上来了:\"这小子鬼鬼祟祟往您书房跑!\"
那使者抖如筛糠,怀里掉出封染着檀香的信——是天音仙子苏明玥的笔迹。
我捏着信笺抬头,看见东边天际泛起鱼肚白。
山风卷着血腥味灌进喉咙,系统提示的\"三十日\"在识海嗡嗡作响。
\"传我命令。\"我扯断信笺往火盆里一丢,\"三日后,所有归附宗门的家主到演武场集合。
血杀,你去清点玄铁矿;狂猿,带妖兽军团去截断凌霄山的灵脉;幽冥...\"我看向她狐尾间还未消散的黑雾,\"查查最近所有和'天道'有关的古籍,活要见书,死要见人。\"
血杀罗刹舔了舔嘴角的血,转身时镰刀在地上划出火星。
噬天狂猿甩着锁链冲下观星台,山石被他的脚步声震得簌簌落。
幽冥狐的狐耳动了动,九条尾巴卷起干尸消失在晨雾里。
我重新站到石栏前,望着山脚下逐渐苏醒的营寨。
系统提示的红光还在识海跳动,像团烧不尽的阴火。
\"天道要重置?\"我对着渐亮的天色笑出声,风卷着这句话散向四方,\"那就让他们看看,是天的手快,还是我的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