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初神色坦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李师师的邀请,随后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走出聚仙楼。书童墨染见此,赶忙紧紧跟上。
留下何栗等一众举子呆立在酒楼,他们的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众人面面相觑,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想法:“这个家伙难道有断袖之癖?”一想到这儿,大家不禁身体猛地一激灵,仿佛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回到太学后,这件事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在太学里口口相传,说陈元晦有断袖之癖。陈太初听闻这传言后,不禁苦笑不已。他实在未曾料到,仅仅是一次拒绝李师师邀请的举动,竟引发如此荒诞的传言,看来自己原本还算平静的私生活,这下也得被迫抖搂给众人知晓了。
其实这件事陈太初想的太简单了,如果是一般的歌姬,拒绝一下也算是你陈太初有“坐怀不乱”的君子气度,但李师师是谁啊!那是皇宫那位都想一亲芳泽的人物,你给拒绝,那肯定是你有问题。
翌日五月初五寅时三刻,金明池畔已然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禁军的红旗如林般插满了柳堤,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黄门宦官们身着华服,捧着鎏金铜盆,将雄黄粉纷纷扬扬地洒入池中。
一时间,水雾蒸腾,在阳光的折射下,腾起道道绚丽的虹霓,仿佛给金明池披上了一层梦幻的纱衣。
琼林苑之内也是聚满了举子与百姓,只有在苑没最最靠近金明池的一座楼台上面,空空如也,楼下还有禁军把守!想必是重要人物在此。
陈太初在此楼的南面一处楼台,观望金明池里的嬉戏,旁边的一众同年都离陈太初远远的,好像有传染病一样。
陈太初正站在热闹的竞渡场边,与一众同年交谈着。此时,赵明诚夫妇携手向他走来,身后还带着一位小娘子。这小娘子身材婀娜,脸蛋清秀,虽称不上倾国倾城,却浑身透着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
赵明诚满脸笑意,几步走到陈太初身边,说道:“元晦,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我家在那厢间有个雅间,环境清幽,不如我们去那观赏这竞渡如何?”
陈太初一愣,抬眼看到来人是赵明诚与李清照,心中想着在这嘈杂的场边观看,倒不如去包间里更为舒适惬意,便点头应下。
陈太初转身,对着一众同年打声招呼。然而,一众同年此刻却犹如见到猛兽一般,纷纷摆手抱拳,连声道:“元晦自去便是!”那慌张的模样,仿佛陈太初身上带着什么可怕的东西。陈太初见状,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暗自苦笑,随后跟着赵明诚夫妇离去。
进入雅间,屋内布置得典雅精致,窗明几净,透过窗户便能将竞渡的场景尽收眼底。李清照轻轻拉过那妙龄女子,低声与她耳语了几句。那女子听闻后,不禁拿眼偷偷瞟向陈太初,眼神中带着几分羞涩与好奇,而后又凑近李清照,与她继续低声耳语,似乎在谈论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赵明诚笑着看向陈太初,伸手示意身旁的女子,介绍道:“元晦,这个就是在下前天给你提的同族妹子赵明玉。”又转头对着赵明玉说:“妹子,这位便是陈太初陈公子。” ,“你俩认识一下吧!”
陈太初一听,心中顿时一阵无语,暗自腹诽:“我去,后世自己因到结婚年纪,没有及时结婚,每天都被父母催促,相亲对象是安排了一个又一个。本以为穿越到宋朝能躲开这茬,没想到这都穿越了,还来这一出!”
无奈之下,陈太初不禁一声叹息。他心中明白,人生大事,出生、结婚、死亡,每个环节老祖宗都似乎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无论哪朝哪代,都难以落俗。
赵明玉微微颔首,脸颊泛起一抹红晕,轻声说道:“陈公子,久仰。”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
陈太初赶忙拱手回礼,说道:“赵姑娘客气了,幸会。”
李清照在一旁看着两人,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元晦啊,明玉妹子不仅知书达理,才情也颇为出众,你二人可得好好聊聊。”
陈太初心中有些尴尬,但又不好推脱,只得应道:“是,李姑娘费心了。”
忽听得三声霹雳炮响,如晴天霹雳般震撼人心。紧接着,二十四条龙舟如蛟龙出海般破雾而出。舟头的赤膊汉子们个个肌肉贲张,抡桨如飞,他们青筋暴起的手臂上,皆用朱砂画着螭龙纹,仿佛赋予了他们无穷的力量。
“西军必胜!”观礼台上,一位红袍武将情绪激昂,振臂高呼。
然而,他身侧的文官却只是捻着艾草,冷笑一声:“童枢密使的虎翼军若输给殿前司,怕是要拿雄黄酒洗眼!”
话刚说完,龙舟上的鼓手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突然抡起丈二鼓槌,朝着包铁鼓面狠狠砸去。“咚!”的一声巨响,声浪如汹涌的波涛,震得池边艾草帘子簌簌落灰,也让在场众人的心头为之一颤。
此时,窗外传来阵阵喧闹声,卯时三刻已到,竞渡正式开始。众人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过去,纷纷凑近窗边观看。
雅间外,湛蓝的天空中,几朵白云悠悠飘荡,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无数细碎的金子在跳跃。
宽阔的江面上,数十条竞渡龙舟如蛟龙出海,在江水中飞驰。两岸观者如潮,彩旗猎猎作响,人群的欢呼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冲破云霄。
童贯的西军竞渡队格外引人注目。队员们身着统一的黑色劲装,上面绣着金色的蛟龙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力量感十足,船桨入水的声音如同战鼓擂动,气势非凡。那整齐的划桨动作,溅起的层层水花在阳光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好似一串串珍珠被抛洒在空中。
那支被陈太初看好的民间队伍名为“江龙帮”。
队员们多是附近渔村的村民,身着朴素的蓝色粗布短衣,头戴斗笠。尽管他们的装备比不上西军,但眼神中透着对这片江水的熟悉与自信,配合十分默契,划桨动作简洁而有力,似乎在积蓄着爆发的力量。
江风轻轻吹过,撩动着他们的衣衫,他们脚下的龙舟在江面上轻快地前行,身后留下一道道水痕。
而赵明玉提到的身着红衣的队伍叫“赤焰队”。
队员们的红衣在阳光下鲜艳夺目,如同燃烧的火焰。
他们的鼓手站在船头,奋力敲击着大鼓,鼓声如雷,振奋人心。每一次鼓点落下,队员们便齐声呐喊,整齐地挥动船桨,溅起的水花仿佛也被他们的热情点燃。那激昂的鼓声在空气中回荡,与江涛声相互呼应,震得岸边的垂柳枝叶微微颤动。
另外还有一支“飞虎队”,队员们身着褐色劲装,袖口和裤脚处绣着飞扬的虎纹。他们的划桨动作刚猛有力,龙舟在江面上如猛虎扑食般迅猛前行,速度极快,也是夺冠的有力竞争者。
他们的龙舟好似一颗褐色的流星,在江面上划出一道笔直的水线,引得岸边观众阵阵惊呼。
赵明诚指着江面,对陈太初说道:“元晦,看这竞渡怎么样?此次竞渡,各方队伍都实力不凡,不过童贯的西军竞渡队听闻训练了许久,不知能否拔得头筹。
此情此景,倒让我想起‘鼓声三下红旗开,两龙跃出浮水来’的诗句,正应了眼前这场竞渡的热烈场面。西军队员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从他们整齐划一的划桨动作就能看出平日里下了不少功夫。”
陈太初微微皱眉,仔细观察着江面的局势,说道:“西军竞渡队确实训练有素,从他们的划桨节奏和团队配合来看,的确是夺冠的热门。
但你看江龙帮,他们对这片江水更为熟悉,说不定会凭借一些独特的技巧和策略取胜。正如‘不道是,五湖渔父,一船春雨好归家’所描绘的,他们在江上讨生活,对水情了如指掌。
江龙帮的队员们长期在江上劳作,熟知水流的变化,也许会利用一些暗流或者浅滩的优势,找到更快捷的路线。”
李清照也点头赞同道:“陈公子所言极是,民间队伍往往不可小觑。他们在江上讨生活,对水流的把握更精准,或许能出奇制胜。西军虽强,但江龙帮说不定能以巧破力。而且江龙帮的船只相对小巧灵活,在一些弯道处可能更具优势。”
赵明玉眨着明亮的眼睛,轻声说道:“我倒是觉得赤焰队也很不错,他们的鼓声格外振奋人心,感觉能鼓舞士气,让队员们发挥出更强的实力。赤焰队的鼓手节奏把握得很好,每一次鼓点都能带动队员们的情绪,让他们的划桨动作更加有力。而且他们的士气高昂,这种精神状态在比赛中很关键。”
赵明诚听了,笑着说道:“妹子眼光独到,鼓声在竞渡中确实起着关键作用,能让队员们保持节奏,提升士气。赤焰队这一路气势汹汹,确实不容小觑。不过,他们的优势也可能成为劣势,如果在比赛后期鼓手体力不支,节奏乱了,可能会影响整个队伍的发挥。”
陈太初思索片刻后说道:“飞虎队也不容轻视,看他们刚猛的划桨风格,速度一直保持得很快,后劲似乎也很足。这场竞渡,可谓是悬念丛生啊。”
鼓声渐急标将近,两龙望标目如瞬’,各队都在为了胜利全力以赴。
“不如我们关扑一局怎样!”赵明诚提议道。
宋人好赌,什么事情都能赌上一赌,这种盛世情况怎么会没有赌局!
“那好吧!我就以种楼的图纸为菜头,我压江龙帮!”陈太初说道。
“好!那我就压童大帅的西军了!”赵明诚说道。
李清照与赵明玉,分别压了自己的队伍,以及各自的彩头。
就在这时陈太初看到一个人被童贯的人领进童贯的包厢之中。根据漕帮的情报,这人叫马植,是幽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