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胖子,你还真是下血本,这么多珍贵物件,卖的起价来吗?”第二艘船的主人露面了,他们带的货物量也不小,都是些柴米油盐的硬通货,稳稳的能赚回行船的本钱损耗。
“老林啊,谁说我要卖钱了,自然是以物换物。”马胖子嘿嘿一笑,压低声音凑到那人耳边道:“这方地界的人确实不富裕,可他们手上的药材你是懂的,有些可是千金难求,也亏得他们不识货,不然就凭你我怎能吃得下,回去转手一倒腾,哪次不是赚的盆满钵满。”
“哼,我是皇室外包的皇商,替上头采买,回去也只是赚些定额的差价罢了,可不如你这般黑心。”林姓船主站得笔直,往一旁让了两步,不太愿前者紧挨自己。
“赤裸裸的嫉妒,我闻到一股酸味哦!”马胖子满不在乎道:“咱也都是半斤八两,我不信真收到好东西了你会傻乎乎的上缴,我们祖辈开辟出的航线让我们独揽了这方风水宝地,只要你我彼此不拆台,这买卖还可以一直传下去。”
“拆你台自然不至于,只是你吃肉也得给我留口汤吧,手底下人嘴巴也管严点,这沧海城里的乡下人不懂药材年份与用途,被我们忽悠了这么多年,若是来个懂行的露了嘴,这一码头人的怒火能把你我当场烧成灰。”林海收了收音量,示意对方跟去一旁几步。
“神神秘秘的这是咋了?”马胖子名为马富,他是个纯粹的商人。
“这次我船上跟了个官家人,是个武官有点修为,就是不知道他在丹道药材方面有几分见识,他办他的事,你撞上了该打点的打点,别怪我没提醒你,此人不知会逗留多久,咱们得快点把本地人手上的那些药材存货赶紧收上来,别叫他撞见什么珍贵玩意,也来掺合一脚分一杯羹。”林海快速说完,也回到自己的货物前打理,直到码头上不那么拥挤了,才去船中亲自请下大人物。
看那人虎背熊腰的,一眼印象便是个暴脾气的粗人,隐有杀气,应是上过战场沾过人血的。
“切,搭我船来的那位公子,我一看就非常人,特别是那个随行长辈,修为境界很是高深,他一句话,小小武官大气都不敢喘。”马富心中嘀咕,回头找了一圈,心中大失所望:“奇了怪了,那几位怎么一眨眼没影了?”
那几位出手大方得很,只是顺路搭船足足给了千金,这一路他都以最高规格招呼着,以为能结交上,怎奈对方一直闭门少言,他连请教个姓名的机会都没有。
“沧海城的百姓你们好!”他清了清嗓子,见货物都摆开,人群都有序的站稳了位置开始买卖,高声言道:“本官乃西玄陛下钦点的巡察使,王兴,沧海城已经近十年没有派过官员驻守,这次我来便是替陛下巡视疆土,看望百姓,稍后我会在城中设置衙署。”
“对自发维护城中治安的家族给予嘉奖,为有冤屈纠纷的百姓秉公断案......”
他一席场面话,不少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沧海城十年未被想起,现在见井然有序逐渐有了利润,他们又想着派人来管一管了?
最主要的是,这武官也没有隐瞒,西玄国即将发生战争,为了筹措更多军饷,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来到此地。也不仅仅是此地,稍后疆土的每一个不被重视的角落他都会走一遍。
“凭什么,十年没人管的孩子,反过来要去孝敬一个陌生人?”有胆大一些的百姓开口,但也只敢轻声嘀咕,周遭同伴能听见,那武官离得远竖着耳朵也听不见。
“确实有些不讲道理。”洛星痕在人群中听得清楚,也低声道:“洛族与你母家是这方最大的势力,首当其冲,看来免不了要被这家伙搜刮一番。”
“爹娘会处理好的,不用太过担心。”洛烟儿安慰了他一声:“这十年的发展,两家已自有一些底蕴,不是随意能任人拿捏的,毕竟沧海城与沧海家同姓。再者只要对方的胃口不太离谱,给一些金银也不是不行。”
“那就让大人去头疼吧!”洛星痕咂咂嘴:“那叫丝绸的东西看着好漂亮,你喜欢吗,做成裙裳穿在你身上,肯定跟仙女一样。”
洛星痕并不是花言巧语,沧海城这小地方自制的都是些粗麻布,洛烟儿此时穿的也只是做工精细一些,与丝绸工艺不是一个档次。
“是挺好看,不过那货主说不收金银,只换我们这里生长的草药,等我们返回族长去取来,只怕已经被人换光了。”作为女孩子,洛烟儿自然喜欢那精细丝滑的绸缎。
“正好我随身有携带。”洛星痕想了想,拿出一枚戒指递给洛烟儿:“都送给你了,里面有不少草药,都是我以前在后山采了放在桃村的,后面......来了几个人给了我这些叫纳戒的东西,我就都收进来了。”
“啊!好漂亮的戒指!太贵重了。”洛烟儿险些惊呼起来,都忽略了是何人所赠。
“族中没有吗?”洛星痕疑惑,貌似来桃村的那些人,人手都不止一两个啊,送给自己的都能带满双手了。
“传说中的纳戒,何等珍贵之物,整个沧海城都没有!”洛烟儿专心把玩一阵端详,片刻才反应过来:“你......送戒指给我?”
“有何不妥吗?”洛星痕挠挠头,马上就是自己媳妇儿了,送个不起眼的装物件的纳戒挺正常的啊。何况看对方那欢喜震惊的模样,显然爱不释手很满意。
“没......没有!”洛烟儿脸色一阵滚烫,虽已订婚,可单独送戒指,这不是话本里的定情物,夫妻间最亲密的一种举止么!以他们的关系,倒也确实送得。
“那就收下吧,里面的草药也不知能不能换到丝绸。”
“此等纳戒,不可在人前显露。”洛烟儿左右看了一眼,红着脸叮嘱一声:“多谢星痕哥。”
“嘿嘿!”洛星痕被这一句称呼叫的浑身酥麻,至于那叮嘱,他也意识到了一丝不寻常,毕竟是整个沧海城都没有的物件,这种纳戒绝对容易遭贼惦记。
“来我教你怎么用!”洛星痕大咧咧帮其将戒指戴上无名指,渡过一缕灵气,戒指圈维轻轻收缩大小变得合适。
二人手指尖轻微碰触,彼此浑身触电般轻颤,脸颊迅速染了微红。
“好神奇。”洛烟儿忙转移视线抵消羞涩,以自身灵气笼罩纳戒,清晰感应到丈余空间内堆积着不下四五百株药草。
胡乱堆着,也没个分类、保护。
她背着人群取出十株草药才来到摊位前,问道:“这些能换多少丝绸。”
“三品、四品灵药?”不想,灵草散发的独特气味,直接惊动了马富,他挥手让摊位前的手下人让开,他亲自过来接待。
往昔一次来往能收三五株四品灵药便是撞了大运,不想今日才开门营业就是十株。
“换你十丈一匹......”他估摸着这两娃娃绝对不懂行,否则不会拿出四品药材来换俗物,想着赌一把坑他们,可话一开口,他从商多年的警觉感有所触动,忙改口道:“十丈一匹的能给你三十匹。”
“这么多!”洛星痕被惊了一跳,几百丈丝绸布匹,做宽大的长袍也能有几百件吧?
“咳咳!”马富轻咳掩饰心中狂喜,道:“小公子有所不知,这十株灵草里头,有两株达到四品,约莫两百年年份,若是遇到需要其入药的丹方,一株便能卖出上千金,至于这上等丝绸,一匹也不过五十金。”
这话听起来没太大毛病,尽显诚信,殊不知那些灵药中达到四品的不下五株,且对于丹师而言,四品灵药可以让一些修行者卖命,与丝绸速度有本质区别,不可作为对等的比喻。
“那就换三十匹吧,给族中那些长辈们也一人做两身衣裳好了。”洛星痕对马胖子憨厚的表现还算讨喜,反正这种灵药他拿着也无用,能换到烟儿喜欢之物便是值得。
他缺不知纳戒才是最珍贵的礼物。
“娘也会喜欢的。”洛烟儿犹豫了一下言道。她自然明晓母亲不喜洛星痕,这次的礼物拿到母亲面前,应该能让其刮目相看几分。
“两位是这城中哪家的公子小姐,可否代为引荐一下家中长辈。”马胖子动了更深的心思,随手能拿出十株四品灵药的小姐,不是闯进了宝地,就是家中某人另有机缘,定然还有其它好东西。
“您客气了,我们都是洛族中人。”洛烟儿款款一礼:“这些年族中药材,大多都供应了西玄皇室,我见那位林船主与父亲接触过多次,您欲拜访家父的话,不妨找林船主同行更为合适。”
洛烟儿这是委婉的拒绝由自己引荐,她并未涉足家中生意,也不懂其中门道,想着都不得罪便好。
“这样啊!”马胖子心中不快,不过是对不远处的林海,洛族与沧海家是亲家他是晓得的,这些年林海为皇室效力,名誉上其实更让人信服,两家的大单子多数都被他包圆了。
“这次我可是搭上了那几处宗门的人,争一争又如何,只要有些许东西被那些神仙们瞧上,日后我便是他们罩着的人,皇室还敢明着打压我不成。”
没理会这些商人的小心思,二人又换了不少东西,实在拿不下才停罢。
作为洛族的小公主,不少人认识洛烟儿,甚至这附近维护治安的还有族中壮汉,他们帮着把布匹那些运送了回去,洛烟儿来到无人处,才将洛星痕满满两手的礼盒收进了纳戒。
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洛烟儿掩嘴嗤笑,令他看得差点入了迷。
“就逛到这里吧,纳戒内留了几匹我喜欢的布色,再买下去也没地方装了。”
“那就去吃点东西吧,这个马胖......船主几年前在沧海城中心开了个酒楼,每次来都从西玄带来很珍贵的食材,我们去尝尝。”洛星痕笑道,也看见远处,狂人将烧鸡拿回家给了爷爷,又返回来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