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对劲,陛下所做所说,就像是很久以前就规划好的。
孔丘忽然心中一沉:“所有人都小看了陛下,这个贪污大案,陛下应该很早前就知晓了,他想要将四方青衣巷重建,想做出先辈做不到的功绩,奈何手上没钱,于是拖延放任那些贪官敛财.......替他攒足了建设所需的费用,这才收网。”
“帝心如渊!一切人都是棋子。”
好在未来多年,青衣巷的人都有工作,吃穿不愁,等建设完后,各色产业俱全,他们也依然有更好的活路。
虽是贪官的钱,实际出自民脂民膏,经由陛下一倒腾,反而成了施恩于民,被歌功颂德功盖千秋。
国富民强安居乐业,人人感恩戴德,陛下这一手高出天际。
相比朝堂的忙碌,星王府此刻所有人都起床,但王府大门紧闭,没有洛星痕发话,谁也不敢去开。
“殿下,真不让他们进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北冥那边只怕会说我们王府有意破坏两国邦交,再度兴兵。”韩沙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开门吧,围观的百姓太多,确实不好看!”洛星痕点点头,他也有几分赌气,吴泪言明自愿的婚事,他总不能按住新郎官不让人家见面吧。
“又见面了!”今日的北辰殴,携带着使团所有少年,抬了十几箱珍宝踏入星王府,春风得意的笑着:“星王殿下,你也算吴泪的半个娘家人,这聘礼就便宜你了,就不知你可有替泪儿姐姐准备好嫁妆?”
洛星痕没搭理他,心中烦躁,言道:“盼儿,带他们过去吴泪住处,王府其他地方均有机密,闲杂人等若敢踏入一步,韩沙你便直接将人给我砍了。”
“好大的火气,莫不是昨夜教坊司里头没尽兴。”北辰殴故意讽刺了一句:“你们在这里陪着星王清点聘礼,我去将你们嫂嫂接出来,打道回北冥。”
一阵欢呼起哄,北辰殴迫不及待的跟着盼儿朝王府深处走去。
洛星痕看都懒得看那些箱子,若是一桩好姻缘,他不介意再贴些进去,都送给吴泪。
“啊!”忽然,后院传来一声惊呼,是北辰殴发出的惨叫。
“皇太孙!”同行的少年,不乏还有北光鸣这样的通玄修士,当即就要冲过去。
“擅闯着死!”韩沙前头,三十名军伍出身的护卫,长枪齐挥,围住了这群人。
盼儿花容失色的跑了出来,身后几步,是一脸痴迷笑意的吴泪,盖头已经不在,她脸上血迹斑斑,红妆嫁衣上也沾染了不明显的血迹,一路走来,如盛开到了尽头的梅花,零星坠了一地。
“对不起,我之前态度不好!”她走到洛星痕面前,弱弱的道歉,随后手中短刀落下,嘴角淌下鲜血,身姿无力的倒下,释怀的念叨:“我为父母报仇了,心愿已了。”
“什么。”洛星痕思绪震荡,这么巧吗,为了拿军功,带兵屠灭吴泪全家所在的镇子之人,正是北辰殴?那位二世祖皇太孙。
“她的状态很糟糕,通玄一重,刺杀通玄九重的北辰殴,是用了秘法,蓄力一宿,只为了出那一刀,反噬极大,寻常手段难以回天。”一旁,看热闹的李蝶走上前,对吴泪检查了一番。
“那不寻常的手段是什么?”洛星痕颤抖的感受着,怀中人气若游丝,心跳已经很弱。
“龙凤山或许有办法,只是他非我龙凤山弟子,修为天赋也......估计宗主和山主们,不太愿意浪费资源。”李蝶尽量委婉的说完。
“算我求你,若能救她一命,我必然会给出令龙凤山满意的报酬,不用怀疑,我敢以娘以及皇子的名义发誓,若让龙凤山亏本一分一毫,我愿以命填补。”
“好!”李蝶闻言不再耽搁,抱起吴泪:“那我这就带她回去,不过她大仇得报,自身似乎没了生的执念,所以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希望你有所心理准备。”
洛星痕也别无它法,只能看着二人离开。
北冥其余人还在吵闹,洛星痕双目冲红,怒喝道:“带上东西滚,否则一个都不用走了。”
最强的北光耀百脉齐鸣都被废了,这些少年哪还敢停留,慌忙退出王府,结束了这场闹剧。
“天养叔何时离开了。”洛星痕很快发觉了今日王府中的不对劲,夏天养回皇宫了,李婉这个点也没有过来,使团中的强者更是一个都没有跟着迎亲队伍。
所以没有人能察觉并阻止吴泪的行动。
“又是算计,你们到底在算计什么,这北辰殴,是被故意送来找死的?”
他不知,不归原这边,北冥与大夏的兵马,都已经拉开了更远的距离,再无兵锋相交的意思。
吴垢这次与风流在一座北冥边境内的小镇上,温了一壶酒。
“算算时日,事情应该成了。”风流望着大夏方,酒水温度正好,饮下一口,不动用修为也能祛除北冥秋意里的阴冷。
“我送你这么一份大礼,你该如何报答我,不如替我将掌中音要回来?”风流笑道。
吴垢也被逗笑,摇摇头道:“这是哪门子大礼,你明知北辰殴是那丫头的心结,其一辈子不出北冥的话,她注定报仇无望,所以你迫使北冥陛下放弃这位太孙,让他随使团求亲。”
“交给夏擎天的手书中,应该只有一句话吧!”
“这你都能猜到,厉害!”风流一怔:“不错,那句话是我看着陛下写的。”
“北辰殴之命送与吴泪。”
所以夏擎天毫不犹豫答应和亲,也答应了吴泪自请君主封号去和亲,他们完全配合吴泪,包括使团中的主事强者,都没有露面,事后也没有追责,无声的返程。
倒是那些不知情的少年们,觉得北冥丢脸丢大了,吵着不日就会开战,他们必定参军。
“所以你送上了北辰殴的命,一个其实无关紧要,没有任何作为的皇室子弟,用他的死,了结泪丫头的心结,也断了我最后的牵挂。”
“明人不说暗话。”风流喝完最后一口酒,摇了摇空瓶:“这一招并不高明,但你没了牵挂,泄了最后的心气,离大限便更近了一步吧。”
“不错!”吴垢并不否认,言道:“这应该就是你我最后一面了,我该去做完最后一件事了。”
“这千里疆土,终究被你一人吃下,盖世功绩,史书留名,能否圆你心境,更进一步?”吴垢直视对方眼眸。
这次反而轮到风流面露唏嘘;“哎,斗了一辈子,也不过是你先行一步,我用不了多少年,大抵也是要去找你的,黄泉路上记得走慢些,老朋友。至于更近一步,或许你我的路多年前便已走错了。”
吴垢笑了笑,对着这位一辈子的死敌,第一次抱拳拜了拜。
风流认真的扯平落座时压出褶皱的衣衫,回礼、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