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内,娴贵妃心情很好的在侍弄花草,身边伺候的珍儿,瞧着也很高兴,“娘娘,长春宫那边传来消息,皇后被皇上绑在了床上,身边只有明玉守着呢。”
“看来纯妃心狠起来,真是让人惊叹呢?这姐妹反目的戏码,还真是精彩,珍儿,你说常寿泉下有知,会不会感到高兴啊?”娴贵妃想到自己的目标又完成了一步,心里很是高兴。
“少爷泉下有知,定不会怪罪娘娘的”,珍儿也知道娘娘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如今,计划完成,主要人物都已经处理干净了,她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可惜了八阿哥,怎么就投身到了皇后腹中呢?”淑慎目前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身体是否能孕育孩子,她膝下没有子嗣,到底是底气不足的。
“娘娘如今得皇上信任,总会有好消息传来的”,珍儿知道自家娘娘的心病,这都多少年了,连后入宫的宸妃都已经有孕,只有娘娘身体康健,却仍旧没有消息传来,到底有些遗憾的。
“本宫如今就盼着得一麟儿,这样才有资本去争一争那至高之位,才不负于家族”,淑慎摸着肚子,心里有许多期盼,只是缺一个时机。
承乾宫内一片静谧,仿若时间已然凝固。然与此宁静迥异的是,纯妃居所却是喧闹异常。
七阿哥的房间里,宫女和太监们进进出出,忙个不停。七阿哥躺在床上,面色苍白,额头上还冒着细汗。他紧闭着双眼,时不时地咳嗽几声,让人听了心疼不已。
纯妃站在床边,紧紧握着七阿哥的小手,满脸忧虑地看着太医。太医仔细地为七阿哥把了脉,然后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
“怎么样?太医,永瑢的病情如何?”纯妃焦急地问道。
太医眉头微皱,沉凝道:“七阿哥风寒入体,病情颇为棘手,须得悉心调养,谨遵医嘱,切不可掉以轻心。”
纯妃听了,心中更加焦急,她一边吩咐宫女们去煎药,一边对太医说:“太医,您一定要治好永瑢,无论用什么方法,缺什么药材,也尽可和本宫说。”
太医颔首,沉声道:“娘娘宽心,微臣定当全力以赴,然七阿哥年幼,体魄尚弱,需些时日方可复原。”
纯妃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轻轻地抚摸着七阿哥的额头,喃喃自语道:“只要七阿哥能好,本宫等多久都愿意,永瑢,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皇上呢?”纯妃看着去禀报消息的宫女,出声询问。
“娘娘,皇上去了长春宫陪皇后娘娘,吩咐太医照看七阿哥,说就不来了”宫女低头说着。
“下去吧”,纯妃让人下去,抱着永瑢,心里不知在想什么,母子两个就这样静静的呆着,呆了很久——
舜日,长春宫的大门迎来了一位贵客,明玉惊讶的看着来人,小心上前行礼。
“只有你陪着皇后,那两个人呢?”明姝看着走出来的明玉,有些疑惑的询问。
“璎珞的父亲生病了,她出宫回去了,尔晴最近准备回家的相看事宜,只有奴才无事,留守长春宫内”,明玉谨慎的回答,她摸不准这位娘娘的来意。
“那还真是巧了,皇后呢?”明姝看着她小心的样子,直接询问。
“皇后在寝殿休息,娘娘皇上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明玉看着明姝要走进去,直接上前阻拦,明姝示意素心把她拉走,自己走了进去。
殿内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声响,明姝看着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动静的皇后,心里叹息,直接坐在床榻边上。
“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心里想什么吗?我当时就觉得这位皇后真的很宽和温柔,纯真善良,那么我的计划一定会达成的。第二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皇后真的有些无能,就这么被高贵妃压着,要不是你身边的那个丫头,我想你一定只会嘴上说说,没什么成效。再一次吧,就什么都不想跟你说了,因为你,真的很蠢,很无能!”
外面的明玉听到宸妃说的话,忍不住想要挣扎起来,却被素心强硬压制着,无法动弹。
“你第一次失去永链的时候,就应该自己去想,去问,去查,到底是谁害了自己的孩子?可是,你只是等,等什么呢?在等别人为你查案,在等皇上的答案,等自己儿子的真凶被处置。为什么要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呢?你自己不行吗?最后你等来了什么呢?”明姝看着皇后的拳头攥紧,泪水止不住的流,心里没有任何感觉。
“你呀,生在富贵家,得了富贵命,却没有富贵心,真不知说你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呢?富察容音,你坐在了全天下女人最想坐的凤位上,掌握了她们可望不可求的权利,却没有翻云覆雨的手段,就连寻找自己儿子被害真相的勇气都没有,你啊,活该啊!”
“只是可怜了那两个孩子,被人暗害,死不瞑目,他们的母亲连为他们讨回公道的心都没有,而凶手却在沾沾自喜。皇后,你看啊,你的孩子在哭呢?”明姝一把拉起她,按住她的脖子,指着一个方向,语气阴森的说道。
“你就是个蠢货,只知道哭哭哭,要不就是寻死觅活的,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付你?因为你死了,她们就是最有可能登上这个位子的人,她们会占了你的位子,享受你的夫君,还会让自己的孩子占了你儿子的位子。以后谁还会记得永链和永琮啊,她们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只会说没福气,真可怜啊,简直晦气啊。”
“更糟糕的是,百年之后,不,五十,三十年后,连给你儿子上香的人都没有,你倒是一了百了了,你儿子死后都得被人唾弃,有这么个无能得的额娘。”
“你住嘴,住嘴,啊,永琮,住嘴……”皇后终于崩溃的大哭出来,她挣扎着起身,想要打明姝。
“你有力气冲我使,不如去向你儿子的仇人使劲,你去问问她们,愿不愿意放过你儿子,你去问问她们的儿子,以后会不会记得你儿子,你去问啊!”明姝看着倒在地上的皇后,捏住她的下颌质问她。
皇后悲痛欲绝,她只要想到自己的儿子被人害了,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她就心痛不已,她不能让人继续侮辱永琏和永琮,她得为自己的孩子讨一个公道。
“富察·容音,你可以懦弱,可以逃避,可以赴死,这些都很容易做到。但是,你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吧!”
“人来这世上一遭,或喜,或悲,或得,或失。你的出身决定了你的地位,你的性格约定了你的命运,但,还有一个词,叫人定胜天,你自己起不来,谁都没有用。”
“知道先帝的弘晖阿哥吧,谁还记得他呢,就连一个承嗣的人都没有。你的孩子怕是会比他过的更差吧,谁让他们有一个如此看重嫡子的阿玛呢?”明姝嘲讽的一笑,直接松开她的下颌,深深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皇后躺在冰冷的地上,想到自己的孩子会遭遇的一切,头脑从未有过的清晰,回顾前半生,她到底在做什么?
外面,明姝一出去就遇上了皇上和震惊的傅恒,看着他紧皱的眉头,什么都没说,只是行礼走了。
皇上看着她的背影,“去看看你姐姐吧!朕,走了”。
傅恒看着远走的两个人,收敛自己的表情,镇定的走进去,看着躺在地上的皇后,赶紧上扶起她。
“姐姐,你没事吧!我,叫人给你传太医”傅恒看着坐在床边发呆的容音,有些担心的询问道。
“傅恒,我也许真的错了。我生在富察家,天性不爱拘束,偏偏嫁入皇室,成为大清皇后,此为一错;成了六宫典范,从了体统规矩,依旧留恋过去,大梦不醒,此为一错;失了真正的自己成为牵线木偶,却贪恋儿女情长,期望得到皇上的爱,此为一错;生下永琏、永琮,却根本无力保护,以至痛失爱子,根本枉为人母,此为一错;天下本就无情,礼教森严不可逾越,却妄想君王有情,全不知人心险恶,天道残忍,叫我一而再,再而三遭到背叛,一步错,步步错。”
“你说,永琮和永琏是不是在怪我,怪我这个额娘无能,没有办法给他们报仇,不然他们为何一次都不来见我?”容音哭着询问傅恒,想求一个答案。
“姐姐,不会的,他们不会怪你的,他们也知道你的伤心和痛苦,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傅恒赶紧安慰容音,他真的担心皇后的精神状态,大清不能有一个疯子皇后,皇家也不会允许有一个疯子儿媳,那么只能……
“她有句话没错,我得为我儿子报仇,我不能这么糊涂的过了这局,不能让永琮无辜……”容音想到那么小的孩子,就死在一场大火里,死时还孤零零的,没有人陪着他,是她这个额娘的错,她没有照顾好他。
“姐姐,那你就得坚持,我会帮你的,富察家不会放过他们的,不会的……”傅恒抱着哭泣的容音,安慰道。
他当然不会放过伤害自己外甥的人,不论是嫔妃还是某个家族,他都不会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