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红你家左组长能做到这点吗?”
另一名围观者忽然把话题抛到了一旁正沉默听着的段英红身上。
段英红转过头想了想,轻轻摇头:“冒雪买鱼那真不行。”
顿了顿,她补充道:“但像做饭洗衣这些琐碎的事,倒是常常主动去做。他已经很不错啦,我对现在的日子挺知足。”
段英红从小没爹没妈,在别人的屋檐底下长大,后来养父母自己有了孩子,就更加嫌弃她是外姓人,干脆就把她丢在海边上了,几乎不再过问。
那段岁月,是她生命中最艰难的时候,寒冬里讨过饭,也在码头边混过日子,靠帮人拎小件行李、搬些货物来换取一顿温饱。
十五岁那年的一个冬日傍晚,段英红偶然结识了左良。
当时他还是部队的一名组长,正在地方执行一项临时任务,因为身份机密,不敢随意求助,而年纪又不大,面相尚显青涩,误被段英红当成普通小青年看待。
那次两人并肩完成了事情后,彼此也算有过命的交情。
起初左良甚至一直以为她是个男生,所以对她在路上同行时也未加戒备。
那时左良也曾试探地邀请她加入军营,可造化弄人,就在不久后,段英红被当年的养父母突然找了回来,并被强行逼着嫁给了一位比她大几十岁的当地老头子——一个满口烟味又总板着脸的乡间教书人。
而左良是在几天之后才知道这事的。
当他得知情况时没有多言,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对段英红的承诺;第二句是让她好好活着。
随即他转身掏出口袋里的二十块钱,直接交给段英红所谓的养父母以当“赔偿”,硬生生地将她带了回来。
那以后,他就匆匆回到了部队,再也没有出现在小镇上,整整一年时间不曾回音。
直到一年后左良请假回家探亲,他们再度相遇,命运的轮盘再次转动。
那一次见面之后,两个曾经陌生却又亲密的人最终选择成婚。
对段英红来说,这个男人不仅是在泥沼之中将她捞上来的人,更是她人生真正的救赎者。
只要左良一天没有对她厌弃之意,哪怕只有一眼一息的温暖和善意存在,段英红就会无怨无悔地追随、守护、陪伴这一生。
拔河比赛终于落下了帷幕,喧嚣的赛场渐渐安静下来。
人群中一片欢呼,一队取得了胜利。
胜利者的队伍成员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走在最前面的彭宴舟。
他手里拿了两块肥皂和两条毛巾,步伐稳健地朝看台走去,边走边朝着坐在那里的盛妍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旅长刚刚说了,部队食堂中午会准备好菜,让你和嫂子们留下来一块儿吃饭。”
此时刚刚比完赛,汗水湿透了他的衣领,额头上还挂着晶莹的汗珠,顺着脸庞往下滑落。
站到盛妍面前后,他微微喘息了一下,神情略显疲惫却带着一丝兴奋。
盛妍见状立即从自己随身包里翻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轻轻递过去:“擦一下吧!”
语气温柔,带着几分关心。
“妍妍,那可是你男人哎,你自己不主动点?”
张秀丽坐在一旁看得急,眼看着这千载难逢的撒糖场面怎能轻易放过?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也跟着上来了,直接用力推了一把盛妍。
盛妍毫无防备,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扑了出去,直直朝着站在眼前的彭宴舟扑去。
眼看就要摔到,却被他稳稳扶住了胳膊,堪堪站定。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那一刻,她心里竟有些慌乱。
“嫂子,您可悠着点啊。”
彭宴舟轻声开口,目光却转向了一边坏笑的张秀丽,“这种事情还是让我自己来疼我媳妇吧。”
旁边站着凑热闹的古干事显然不想让热闹散去,咧嘴笑了出来:“哟!各位都瞧见没?这是咱团里第一号铁血男彭厂长吗?怎么这就搂上了?”
他一边说,还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逗得围观人群笑声连连,“这是要给大家伙儿发彩头呢吧?”
彭宴舟并不恼怒,反而神色淡定地点点头,转过头对着盛妍笑了笑:“没事,媳妇儿你坐好,那边还得我去招呼,先过去忙一下。”
说完这话,他还顺手轻轻拍了拍盛妍的小手背,动作虽然简单,却饱含一种说不出的体贴温柔。
人已经离开之后,刚才的一幕还残留在空气中,现场只剩下一群窃笑和低语声。
特别是张秀丽,嘴角早已憋不住笑意,眯着眼望着远去的彭宴舟,仿佛觉得自己做了件极了不起的事。
而盛妍只能瞪了一眼身旁偷笑不止的“罪魁祸首”,一脸无奈的样子。
接下来的安排是团体体能赛,据说包含了好多个项目——有爬杆、接力跑,还有负重搬运等,内容五花八门,挑战性十足。
盛妍忍不住打听了一下规则和时间表:听说第一天主要进行的是各类团体项目的比拼;真正的个人单打独斗的比赛被安排在了第二天;而最后一天则留给最终的总决赛,到时候才是真正决出胜负的时候。
“那我看差不多得了,”她站在厨房门口靠着门框,轻轻甩了下手上的毛巾,“今天一早起得太早,中午又陪着睿睿玩了一会儿捉迷藏,实在是有点累了。下午回家里补觉去了。”
说着伸了个懒腰,整个人放松下来。
“要是不让带娃,就把睿睿送回幼儿园吧。”
她补充一句,眼睛朝外边扫了一眼,语气里有几分疲惫但不失认真。
“我和英红下午没事,你要不介意我们俩可以帮忙带睿睿。”
张美红笑了笑,端着茶杯走到桌前坐下来,“咱们可不像你和文淼,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你们家那口子可是大清早就被拉去开会的料,你也确实辛苦了。”
盛妍闻言犹豫了一下:“谢谢你们的好意哈……不过这事我还得回去问问宴舟再说,看他那边安排咋样。”
她抿了抿嘴,“孩子毕竟还是得大人一起商议才好。”
饭堂吃过午饭之后,大家各自收拾离开。
没过多久,睿睿便被小李接走了——他下午正好没有赛事任务,照盛睿睿一点问题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