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在半路。
温辞让司机停车,自己下去了,她赶时间去见傅寒声,要是让司机发现了传到陆闻州耳朵里,又避免不了一场吵架。
她随口说,“我要去商场买点东西,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家就好。”
司机有些为难,“陆总说让我送您回家……”
温辞也不想为难他,“你回去吧,我一会儿给陆闻州打电话说一声。”
闻言,司机只好妥协。
车子离开后,温辞还真去了一趟商场。
不远处的隐蔽处,司机看到温辞确实是去商场了,跟陆闻州汇报了声后,才驱车离开。
到了商场,温辞直奔男装区,买了一身墨色西装,再挑了一对儿黑曜石袖口。
上次她穿傅寒声那身西装明显是私人定制的,她买不到同款,只能买一身相似的。
柜姐在一旁介绍时,忍不住说,“小姐,您跟您丈夫一定感情很好吧,您挑衣服的时候,真的很耐心呢!”
温辞顿了下,脸上飘起了一抹不自在的绯红,“不是丈夫,给一个……”她斟酌了下,“给一个朋友买。”
“奥!”柜姐笑着说,“给男朋友买的吧!”
“……”
温辞咳嗽出声,想着越说越错,最后索性一笑带过,笑着笑着,就带着点苦涩,又有点受伤。
陆闻州的西装也是她买的,每次,她都要精心挑选,领带,袖口,西装,皮鞋,给他熨烫搭配好。
日复一日,真的很累,她那双手不知道被烧了多少次的,可一想到是给她最心爱的男人穿的,那种累和苦,就化成了甜。
直到后来她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看到衬衫上不明显的吻痕。
就再没给他买过西装了……
不想自取其辱。
温辞抿唇咽下干涩发苦的喉咙,最后又挑了一条领带,结账后离开,打车去了皇庭击剑馆。
……
皇庭击剑馆。
陆闻州是这儿的会员,还是投资人。
经理闻讯后着急忙慌的下来迎接,笑的谄媚,“陆总,您要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好接待您啊!”
陆闻州除了面对温辞时,难得温柔,面对其他人都是一贯的冷漠,没有耐心。
他理了理微皱的袖口,冷声,“带我去001包房。”
说罢,他提步朝大门走去。
经理脸色都变了,额头冷汗直冒,现在001包房有个大客户,言辞令下不让人打扰的。
“陆总,陆总……”经理大着胆子挡在他面前,惶惶的说话时舌头都打结,“001包房有人,要不您——”
陆闻州冷冷睨他一眼,经理魂儿都要吓没了,现在是两头都不敢得罪,里外不是人。
“您……您里面请……”
架不住男人冷厉的眼神,经理弱弱的让开道。
陆闻州收回目光,阔步朝里走,上了专属电梯。
傅寒声刚跟合作方谈完,看了眼时间,算着温辞还有一会儿才能来,便百无聊赖的练起了击剑。
突然,房门砰的一声就被从外推开。
以为是温辞,他侧首看向门口的人,连自己都没发觉的扬起了眉梢。
“来……”了。
后音未落,在对上陆闻州那双阴翳的视线时,戛然而止。
他眸色沉了沉,无声无息的戾气油然升起。
陆闻州漫不经心打量着周围,把这儿当自己的地盘似的往里走,轻笑着摊了摊手。
“傅总一个人练击剑啊?就没个人陪?”
说着,他捞起架子上摆着的一柄剑,徒手玩了起来,打了一个很漂亮了剑花,看得出来是练过的。
“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来陪你练练?”
忽然想起什么,他回头睨着傅寒声,笑说,“哦对了,刚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温辞的丈夫,陆闻州,现陆氏集团首席执行官,我们以前合作过。”
似笑非笑的口吻,却掺杂着刀锋剑影。
傅寒声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敌意和警告,还有一点居高临下的嘲讽。
莫名的,尊严受到了侵犯。
傅寒声眸色出奇的冷,眯了眯眸,隔着距离跟他对视。
可能是男人都有的劣根性,他不自觉打量起陆闻州——这就是温辞心爱的男人?那个她下意识都想依赖的男人?
“傅总不会是技不如人?不敢了?”
陆闻州笑着说,目光却是锋利,故意刺激他。
随着话音落下,房间里的气氛也剑拔弩张起来。
两人身高差不多,只不过一斯文冷酷,一桀骜不羁。
两个极端,站在一块,像是冰和火,不相交融。
周围的人站在原地,大气儿都不敢出,战战兢兢的。
傅寒声笑了下,不形于色的冷漠,他抬了抬手,让房间里的人都出去。
“既然陆总诚心邀请了,我岂有拒绝的道理?”
陆闻州阴翳的眯起眸,一瞬的功夫,一手挥剑,刺向傅寒声,大有弄死眼前这跟人的架势。
能不恨吗?
如果没有傅寒声,他和温辞之间怎么会生了嫌隙?
他的温辞怎么会对他那么冷漠?
傅寒声眸色一寒,同样也不是吃素,几招都接了下来。
“陆总今天找我不单单只是为了切磋吧?”
陆闻州猛的一挥剑,冰冷的语气里充满了警告之意,“听说傅总是海城人,傅家产业在海城发展的很好,傅总还是回去继承家业,不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傅寒声侧脸紧绷着,不露声色,“哦?陆总说的是?”
“这里是京市,不是海城。”
明晃晃的威胁。
陆闻州攻势渐猛,不给傅寒声留一丝一毫的可乘之机。
“我们高中就在一起,大学毕业就结婚了,你掺在中间,算什么?”
“都是男人,有些东西,摊在明面上,就不好看了。”
“我想傅总也不是分不清孰轻孰重的人。”
冷嘲热讽,直戳人最引以为傲的尊严。
傅寒声面色沉了沉。
“你输了。”陆闻州抬剑,朝他喉结处刺去。
傅寒声面色森寒,电光火石间,猛的出击挡住他,在他额头一厘米之差的位置停下,冷声,“陆总妄下结论了吧?”
陆闻州僵了瞬,看着近在眼前的击剑,眸里似有火光。
傅寒声平静收了剑,眉峰冷硬,一字一句的道,“听得出来陆总跟妻子关系很好,那为什么这么不相信她呢?难不成,是夫妻关系出了矛盾?”
陆闻州表情不好看,现在他最听不得的就是‘矛盾’两个字眼,尤其这两个字还是从罪魁祸首傅寒声嘴里说出来的。
他咬牙冷笑,看向他,“夫妻之间的事儿,她爱我,我也容不得任何人觊觎她,傅总一个外人,懂什么?”
听到某个字眼,傅寒声喉咙滞涩,倏的握紧了手里的剑。
但这股不合时宜的情绪被他很快压了下去。
他说,“我跟温辞清清白白,清者自清,陆总要还是怀疑,我也没办法。”
陆闻州嗤笑,“那就请傅总记住今天说的话,别再招惹不该招惹的人,有点自知之明!”
如此嘲讽的口吻,让傅寒声眸色一瞬变得阴翳。
“我招惹?呵,她一个人半夜在路上走,没手机打不到车,陆总为什么不去接她?”
“她一个人回家,被混混欺负,陆总当时人呢?”
“……”
每一句,都像是一个巴掌,扇在陆闻州脸上。
陆闻州脸色沉的能拧出水来。
傅寒声呵笑,睥睨着他,“这就是陆总口中的爱吗?那可真让人唏嘘!”
陆闻州狠狠拧了眉,被刺的浑身不爽,反唇相讥,“那也不关你的事!傅总哪来的资格评头论足?”
资格两个字把傅寒声砸的清醒了不少。
他不合时宜的怔愣住。
心里嘲笑,是啊,他哪来的资格?
这时,房间的门忽然被敲响。
傅寒声皱了皱眉,额角突的一跳,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
已经十一点了,那外面敲门的人,一定是温辞。
而陆闻州也同样敏锐,vip包房不允许人打扰的,那这个来人……
想到什么,陆闻州眸色阴沉下来,已经先一步去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