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声凑近她,呼吸纠缠,目光扫过她泛红可爱的耳垂时,喉结克制上下滚动……
她好像一害羞耳垂就会红。
傅寒声眸色暗了暗,抬手探向她的脸颊。
“你……”温辞轻呼了声,不自觉紧张的掐住掌心。
“头发上有东西。”
傅寒声垂眸看向她,哑声说。
“啊?”温辞讶异,随即立马低下头,用手拨拉了几下头发,下意识挪远了一些。
傅寒声手僵硬收回,看着她疏远逃避的小动作,舌尖重重一顶后槽牙,眼里一片深沉。
她现在这么排斥他,不愿意跟他有一丝一毫的接触。
哪怕稍稍靠近一点,她都紧张的不行。
他哪还敢说出那些话?
温辞整理好头发后,见男人依旧迟迟未语,心里不禁发紧。
于是,就小声问了句,“傅总,你刚刚说的,是什么事儿啊……”
傅寒声目光一闪。
在她脸颊上停留数秒。
才哑声说,“先欠着吧,我还没想好……”
闻言,温辞错愕了瞬,心里有疑惑却也不好追问,只是点头,“嗯,好,你想好了,联系我就好,我一定尽我所能。”
傅寒声听了,蓦自苦笑了声,侧首深深看着她。
她自始至终对他,只有感激……
傅寒声垂眸敛去眼底的失落,起身整理了下领口,终是舍不得让她为难多想,看向她淡声说,“温小姐的话我记住了。”
他佯装看了眼时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去照顾你父亲吧……”
说罢,他又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傅总,等等!”
温辞喊了声,急忙追上去。
傅寒声心口一紧,他按捺着躁动,转身看向朝自己跑来的小女人,“怎么?”
温辞从兜里掏出一盒药膏,递给他,指尖轻指了下他下颚的伤口,“你回去记得擦药。”
傅寒声指腹摩挲了下药盒表面,那上面还残留着她手上的温度。
“一天涂两次药,这几天伤口千万别碰水,饮食方面也注意一些……”
温辞温声嘱咐着。
好似一汪热流,击中了他的心,刚才那些郁闷,仿佛就这么散了。
傅寒声倏的握紧了手里的小东西,勾唇一笑,“谢谢……”
温辞轻轻摇头。
傅寒声多看了她一眼,才不舍收回视线,把药膏小心翼翼放进兜里,转身离开。
走在医院长廊。
傅寒声正要去院长办公室,询问一下的温父手术。
不成想。
迎面就碰到了陆闻州。
两人目光相撞,周遭的气氛仿佛都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陆闻州目光冰冷,扫过傅寒声走来的方向,明显就是刚从温辞那儿出来。
一想到两人刚刚在一块待着……
陆闻州心里就嫉恨的发狂,倏然攥紧了拳。
相比他草木皆兵的样子,傅寒声倒是气定神闲的径自离开。
擦身而过那一瞬间。
陆闻州终是忍不住,冷声警告他,“从今以后,我不想在温辞身边看到你。”
傅寒声停下脚步,眯眸看向他。
陆闻州欲笑不笑,“或者说,以后,我不想在京市再看到你。”
语气可谓狂妄至极。
但陆闻州的确有狂妄的资本。
哪怕硬碰硬,摔的头破血流,他也在所不惜。
傅寒声笑,但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掀眸冷凝着他,只淡淡说了几个字,“温辞要跟你离婚了。”
随着话音落下。
那张夹在中间欲盖弥彰的窗户纸,也彻底撕破了。
陆闻州眼底蓦的漫上一层猩红,离婚这两个字就是他的死穴,他紧攥着拳,手背上青筋暴露,竭力忍耐着。
“陆总,我跟温辞之间清清白白,她跟你离婚,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你。”
傅寒声嘲弄一笑,走了。
“傅总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你以为,我们会离婚?”
陆闻州笑了声,回头冷睨着他的背影。
“我们在一起十年,一起经历过的,你又知道多少?离婚,呵,也就那你听进耳朵里去了……”
傅寒声侧脸紧绷。
虽然不想承认。
但温辞和陆闻州这十年的感情,的确是他最不愿去细想的事儿。
也确实如陆闻州所说,他不敢保证他们最后会不会离婚……
“傅总,识时务者为俊杰。”
陆闻州冷声说了句,转身欲要离开。
忽然,啪嗒一声!
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陆闻州下意识看过去——
是一盒药膏。
他皱了皱眉,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傅寒声俯身捡起,故意把药膏袒露在掌心,擦去上面的灰,冷眸扫了眼陆闻州,“陆总的伤口一定要及时擦药,不然要是感染了就不好了。”
陆闻州盯着那个药盒,目眦欲裂。
那是温辞常买的一款牌子。
所以,她给傅寒声买药了……
那么关心他吗?
可他受的伤比傅寒声严重多了,她怎么就冷漠忽视了呢……别说买药,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明明以前,他哪怕应酬喝多了难受,她都心疼的陪他整晚,费心思熬解酒汤,一口一口喂他喝……
一时间。
陆闻州的心就像是被人扔进油锅里煎炸,痛不欲生。
傅寒声把药膏放兜里,刚要离开。
就听到陆闻州说,“你帮了我们家小辞,她性子软,一定是会还回去的,不然心里不踏实。”
我们家小辞……
还回去……
这些话就跟刺似的扎在他心上,不疼,但特别不是滋味。
傅寒声薄唇紧抿。
陆闻州笑了声,“一瓶药膏而已,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我受伤那天,她去普众寺为我求药,身上受了不小伤。”
“她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我怎么能辜负她呢,就算让我放弃一切,我也不会放弃她。”
“你说是吧,傅总?”陆闻州沉了声。
傅寒声面色阴沉,怎么会听不出陆闻州话里的暗讽。
温辞为了他费尽心思,去普众寺求药。
他那一瓶擦伤药膏算什么?
小巫见大巫。
“傅总,最后提醒你一句,温辞不是你该肖想的人,你也肖想不到……”
丢下这句,陆闻州转身就走。
肖想不到……
可谓是讽刺极了。
傅寒声牙关紧咬,心里拧巴的要命,像有一把火在烧。
他抬眸看向陆闻州离开的背影,冷声说了句,“陆总跟何书意关系好像很不错?”
轰!
陆闻州耳边嗡鸣作响,猛的停下脚步。
回头看去。
便对上傅寒声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他冷笑了声,点到即止,没在多说一句,慢慢宰才有意思。
而陆闻州却陷入了深深的恐慌,急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梁秘书的电话。
“我跟何书意的事,都处理干净了吗?”
“陆总放心,不会留下马脚的。”
“嗯。”
陆闻州这才放心不少,看了眼傅寒声离开的方向,冷厉眯眸,又对电话那端说了句,“明天一早,我要看到傅寒声控股的集团财务报表。”
闻言,梁秘书顿时了然,陆闻州这是要跟傅寒声打商战了。
忙应下,“好的陆总。”
挂了电话。
陆闻州心情依旧未能平复,刚刚傅寒声说的那些话确实刺激到了他,尤其是看到那盒药膏……
他透过玻璃,看到映在里面的自己,下颚上的伤口因为没上药,已经结了痂。
伤口不疼。
只是心里特别难捱,像是被人划了一刀。
他自嘲一笑。
从兜里掏出烟盒抽了两根香烟。
这才朝温辞所在的病房走去。
……
这边。
傅寒声同样联系上方远,简言意骇,“查一下何书意,尤其是跟陆闻州相关的。”
虽然现在他手上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但他敢保证,陆闻州和何书意的关系并不一般。
或许……
傅寒声面色沉了沉。
“我现在就去办。”方远虽不解,还是迅速应下。
……
病房。
温父还没醒,温辞在床边静静陪护着。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专家和护士推门进来。
温辞连忙起身,看到来人,狐疑了瞬,“你们……”
护士长上前低声解释道,“温小姐,我跟您介绍一下,这位是血液科的首席专家,林医生,您父亲后续的一切病情,他都会一手负责。”
“是陆总请来的……”
温辞怔了下,大脑仿佛都宕机了瞬。
林医生已经走上前,朝她伸出右手,“陆夫人。”
一句陆夫人,砸的温辞大脑空白。
甚至是有些难堪。
但碍于外人的面,她只能忍一忍,轻握了下林医生的手。
“病人的这些天的检查报告能给我看一下吗?”
温辞艰涩张口,心里想拒绝的,她不想靠着陆闻州。
可眼下父亲的身体最要紧。
而林医生又是京市权威的血液病专家,现服役军医,不是一般人能请来的。
那句拒绝的话。
最后还是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从柜子里拿出检查报告,递给他。
林医生把拿一沓检查报告都夹在文件夹里,去病房简单检查了下温父的身体后,便离开了,等明天做完分析,再跟温辞淡。
几人走后。
温辞黯然垂眸,狼狈靠在墙上,不禁暗暗唾弃自己。
忽然,兜里的手机嗡嗡嗡震动了几下。
担心是医生发来的消息,温辞急忙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弹出的消息时,目光倏然滞住。
【小辞,我在门口等你,可以给我点时间吗?几分钟也行。】
【求你。】
【……】
即便是匿名,温辞也知道这是陆闻州发来的。
他在门口吗?
温辞心口紧了紧,眼里划过一抹嘲弄,扫了眼门口的方向。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隐隐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来回踱步,很着急的样子。
温辞目光暗了下来。
最后也没回消息。
这时,病房里传来几声咳嗽声。
温辞一惊,跑着返回病房。
看到温父终于醒了,忍不住红了眼眶。
走到床边,“爸……”
温父看到她双眼红肿,轻叹了口气,抬手帮她擦拭着,“不哭了……我这不没事吗……”
温辞哽咽了声。
刚要说什么。
就听到温父问她,“陆闻州和傅总的事儿怎么回事儿?”
温辞喉咙一滞,垂眸空洞的盯着某处,说了句,“您好好养病,别管这些。”
温父叹声,温柔的摸了摸她脑袋,“跟爸爸说实话,我不希望我女儿瞒着我,一个人受委屈……”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出来。”
“哪怕是做错了也没关系……”
“……”
闻言,温辞忍不住红了眼,胸口闷的厉害。
她不语。
温父也不催促她,耐心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温辞才哑声开口,“我跟傅寒声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我真是只是求他帮忙,跟院长牵线,问了骨髓的事儿……”
“嗯,我相信你……”温父从来没怀疑过她跟别的男人有什么。
他女儿的性格他最了解,她爱惨了陆闻州,是绝不会对不起她的。
他抽了张纸,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怪我,因为我的事儿,引起了这么多麻烦……”
“没有!”
温辞当即否认,啜泣了声,狼狈低下头,模棱两可的说,“陆闻州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他了,我们,早就没有结果了……”
温父目光一颤,隐隐猜到什么。
可看到闺女难受的模样,终究不忍心追问,在一旁静静陪着她。
好一会儿。
他才开口说了句,“你把他叫过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温辞有些为难的皱眉,不太想跟他再有牵扯。
“去吧,听话。”
温父语气不容拒绝。
温辞无奈,不明白温父叫陆闻州做什么,但想着离婚的事儿确实还要跟他再谈一下,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