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子撞在潮湿的石壁上,转瞬便熄了。
慕星黎靠在黎玄澈怀里,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滴进衣领,将月白衫子洇出深色的痕。
她后颈的狐纹泛着妖异的红光,像被火舌舔过的朱砂,随着急促的呼吸一下下跳动。
\"疼......\"她无意识地攥紧黎玄澈的衣袖,指尖几乎要把那缕玄色仙纹扯碎。
方才在追杀中强行运转的血脉之力正反噬着,体内五处灵脉像被人用钝刀反复切割,每一丝灵力的流动都带着铁锈味的腥甜。
黎玄澈的掌心覆在她后颈,灵力如温溪般渗入,却在触到那团翻涌的红雾时被狠狠弹开。
他眉峰微蹙,喉间泛起腥甜——这已是他第三次试图安抚暴走的血脉,可那股力量比之前更凶戾了。
\"必须尽快净化你的血脉,否则可能失控。\"他低沉着声音,从袖中取出一颗鸽蛋大小的珠子。
珠身流转着翡翠色的光晕,隐约能看见内里翻涌的泉流,正是他耗费百年温养的空间灵泉核心。
话音未落,洞口的风突然一滞。
雪无涯的身影从阴影里踱出来,月白广袖沾着夜露,腰间玉牌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他的目光先扫过慕星黎泛着青灰的脸,又落在黎玄澈掌心的灵泉核心上,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千幻神宗大长老亲自出手,倒让在下开了眼。\"
慕星黎猛地抬头,猩红的眼尾还沾着未褪的血光。
她强撑着要起身,却被黎玄澈稳稳按回怀中:\"星黎,你现在连结印都不稳。\"
\"雪公子跟踪我们两日,今日终于现身?\"她咬着牙,声音里裹着冰碴子。
前世被背叛的记忆仍在心头刺着,她对所有接近的人都多了三分警惕。
雪无涯却不接话,目光落在她后颈的狐纹上:\"方才在追魂阵外,我见你引动了九尾虚影。
原以为是妖修借势,现在看来......\"他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后颈,\"这纹路,倒像极了古籍里记载的神族血脉。\"
黎玄澈的脊背瞬间绷紧。
他护在慕星黎身前,玄色衣袍被洞风掀起,露出腰间那柄从未离身的玉剑。
剑鞘上的云纹泛着冷光,与他眼底的寒意交缠:\"雪公子若想探人隐私,千幻神宗的剑阵不介意多一个游魂。\"
\"大长老莫急。\"雪无涯抬手,袖中飞出三道青锋剑气,直取慕星黎心口。
他动作极快,快到黎玄澈连护心镜都来不及召出,只能侧身将慕星黎压在石壁上,以背硬接那三道剑气。
\"噗——\"
鲜血溅在慕星黎脸上,温热的触感让她瞳孔骤缩。
她看见黎玄澈后背的衣料被剑气划开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翻卷着渗出黑血——显然那剑气淬了毒。
\"师尊!\"她尖叫着去摸他的脸,指尖沾了满手血,\"你疯了?!\"
黎玄澈却笑了,用染血的拇指抹掉她脸上的血珠:\"傻丫头,我若连这点伤都受不住,怎配当你师尊。\"他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可慕星黎分明看见他攥紧玉剑的手在发抖。
雪无涯的眉峰皱成一道线。
他收了剑气,目光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顿了顿:\"原来你竟如此偏袒她......\"
\"偏袒?\"慕星黎突然低笑。
她后颈的狐纹红得几乎要烧起来,周身腾起血色雾气,连瞳孔都泛起妖异的金斑。
失控的血脉之力如洪水决堤,洞中的篝火\"轰\"地炸开,火星子噼啪落在雪无涯脚边。
\"这是九尾玄天狐的血脉。\"雪无涯后退半步,眼底闪过一丝震撼,\"传说中与天地同寿的神族,竟会在这末法时代重现?\"
他的话音刚落,洞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
慕星黎猛地转头,看见十几道黑影正顺着山壁攀爬,为首者腰间挂着的青铜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正是花梦常方才摩挲的那类。
\"走!\"黎玄澈拽起她的手,灵力如潮水般涌进她体内,强行压制住暴走的血脉。
两人如离弦之箭般窜出山洞,身后传来雪无涯的低喝:\"等等!\"
但黎玄澈没有停。
他带着慕星黎在密林中穿梭,发冠早被树枝勾散,玄色长发在夜风中狂舞。
直到确认暂时摆脱追踪,他才扶着树干喘气,后背的伤口还在渗血,将整片衣料染成暗红。
\"师尊......\"慕星黎摸着他的背,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声音发颤,\"我帮你疗伤。\"
\"先顾好你自己。\"黎玄澈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灵泉核心塞进她掌心,\"这珠子能暂时稳住血脉。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让它离开你三寸之内。\"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鸣。
慕星黎顺着声音望去,却见雪无涯立在百米外的树顶,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柄悬在头顶的剑。
他望着两人的方向,唇瓣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洞外的骚动逐渐逼近,林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沙沙\"声,像是无数人正踩着落叶逼近。
雪无涯垂眸看了眼自己掌心的传讯符——方才收到的消息还在发烫:\"慕华安的人已封锁山脚,务必截住九尾血脉。\"
他望着慕星黎被黎玄澈护在身后的背影,突然轻笑一声。
指尖拂过腰间的玉牌,那是他所属中立势力的信物。
月光下,他的声音轻得像风:\"神族血脉......倒真是个有趣的局。\"
(山洞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雪无涯却没有动。他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晦涩的光,像是看到了什么,又像是在确认什么。而在更远处的山坳里,花梦常握着青铜令牌,听着逐渐逼近的骚动,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