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隔壁王家沟出了名的泼皮无赖——王二狗!
这家伙平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最爱干的就是欺负老实人,敲诈勒索,是附近几个村都头疼的滚刀肉。
王二狗根本不理会赵长根的质问,他的目光,像黏腻的苍蝇,落在了场中那把造型奇特的“飞燕锄”上,又转而瞥向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的李慕白,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嫉妒。
“我当是什么呢!”他怪笑一声,用手里的木棍指着李慕白,声音拔高了几分,故意让所有人都听见,“原来是拜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外乡“神仙”啊!”
“哼!看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哪点像是会侍弄庄稼的?手里拿的这玩意儿,怕不是用了什么邪术,偷了哪家大户的宝贝,来这儿招摇撞骗的吧?!”
这话一出,原本有些热烈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
村民们脸色都变了。
“邪术”?“偷宝贝”?“招摇撞骗”?
这些词,在这个迷信又闭塞的时代,杀伤力巨大!
刚刚对李慕白建立起来的一点信任和感激,似乎又开始动摇了。
不少人看向李慕白的眼神,重新带上了怀疑和审视。
赵老五握着新锄头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有些不知所措。
“王二狗!你放你娘的屁!”赵长根气得脸色涨红,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指着王二狗怒喝道,“李公子是我赵家村的恩人!他好心帮我们改进农具,是为了让大家伙儿少受点累!这跟你们王家沟有半文钱的关系吗?!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血口喷人!”
赵长根在村里威望甚高,他这一发怒,不少赵家村的青壮年也纷纷怒目而视,围了上来。
“帮?”王二狗被赵长根的气势逼得后退了半步,但依旧梗着脖子,脸上露出无赖的冷笑,手里的棍子一下下敲击着地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帮个屁!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路?”他斜眼瞟着李慕白,语气更加恶毒,“我看他那样子,说不定就是个从战场上逃下来的孬种逃兵!或者是哪个地方混不下去的骗子!跑到你们这穷地方来骗吃骗喝!”
“你!”赵长根气得浑身发抖。
李慕白一直冷眼旁观。
他算是看明白了。
这个王二狗,论实力和威胁,比王虎那伙人差远了,顶多算是个不入流的无赖、搅屎棍。
他现在跳出来,无非是两个目的:
一是看这新农具稀奇,眼红了,想趁机搅黄,或者干脆敲诈一笔好处。
二是可能单纯地看不得别人好,尤其是看到赵家村似乎得了什么“宝贝”,他作为隔壁村的无赖,本能地就要来捣乱破坏。
典型的欺软怕硬,见利忘义的小人!
李慕白心中冷笑。
自己费心费力,动用现代知识帮这些古代村民改善生活,不求他们感恩戴德,但也不能容忍这种跳梁小丑跳出来,当着自己的面,对着自己的成果指手画脚,泼脏水!
真当他这个穿越者是泥捏的,没脾气?!
而且,他现在需要维持和巩固自己“仙师”、“高人”的形象,以便更好地立足和施展计划。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怂!
跟这种无赖讲道理?那是浪费口水!
必须用最直接、最震撼的方式,一巴掌把他拍死,杀鸡儆猴!
李慕白眼中精光一闪,心中已有了决断。
他甚至懒得再去看那个上蹿下跳的王二狗一眼。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他没有去拿那把引发争端的“飞燕锄”,而是转身,从旁边工具堆里,随手拿起了一把同样经过他简单改造过的新镰刀。
这把镰刀,刀刃更薄,弧度更流畅,也更锋利。
“聒噪。”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
手臂猛地一振!
手腕以一个极其刁钻、充满爆发力的角度发力!
“刷——!”
那把崭新的镰刀,脱手而出!
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化作一道银亮的流光,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精准无比地、高速旋转着,朝着十几步外,一根用来拴牲口的、碗口粗细的木桩,疾射而去!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力道之猛,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只听——
“咔嚓!”
一声清脆刺耳的断裂声炸响!
那根坚实的木桩,应声而断!上半截直接飞了出去!
而那把镰刀,去势未尽,“噗”的一声,深深地嵌入了木桩剩下的半截,刀刃几乎没入一半,只留下一个微微颤抖、在阳光下闪烁着森然寒光的刀柄,发出“嗡嗡”的颤鸣!
断口处,光滑平整,如同被利刃切割!
整个场面,瞬间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村民,包括赵长根和赵老五在内,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兀自颤抖的镰刀,以及那齐刷刷断裂的木桩!
这……这是什么力道?
这……这是什么准头?
这还是人能做到的吗?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猛地爆发出巨大的哗然!
“我的老天爷!”
“这……这……”
“神乎其技!简直神乎其技啊!”
“李公子……莫非真是仙师下凡?”
震惊!敬畏!难以置信!
各种复杂的情绪,写满了每一张朴实的脸庞!
而刚才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王二狗,此刻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变得惨白如纸!
他眼珠子瞪得溜圆,如同见了鬼一般,死死盯着那半截木桩和嵌入其中的镰刀,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
手里的木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李慕白对周围的惊呼和敬畏恍若未闻。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走到那半截木桩前。
伸出两根手指,看似轻松地捏住刀柄,微微用力。
“嗤啦”一声,镰刀被平稳地拔了出来,带出几缕新鲜的木屑。
他拿起镰刀,慢条斯理地,用袖子擦拭着上面并不存在的血迹或污渍,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后,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淡漠地看向早已吓傻的王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