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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多钟后,两人抵达街口,穿过街口的灌木丛,重新回到来时经过的林子中。此时,天空中的太阳犹如一个炽热的火球,阳光如同火焰般炙烤着大地,站在阳光下的两人就像火球上被炙烤的烤肉,汗水不停地从身上冒出来,如同烤肉上的油滋滋地往下滴。竖爷和北灵顾不上这酷热的天气,也顾不上被汗水湿透的衣服。他们躲在一棵大树下的阴影中稍作休息,大致确认了即将前往的方向后,便再次踏上了这段充满未知的旅程。

“竖爷,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镇子里的人很古怪?”北灵环顾四周的林子,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压低声音说道。此时,街口的灌木丛刚从她和竖爷的视线中消失。

“这里的人态度冷淡,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人的性格多种多样,有热情的,也有冷漠的;有大方的,也有自私的,这都很正常。但我们在这儿一共就接触了三个人,可这三个人都如此冷漠,确实有些奇怪。”竖爷开口回应道,似乎他自己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镇上的人应该是中了毒,而且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怪毒。”北灵眼中流露出迷茫的神情,轻声说道,“我们在镇上最先碰到的那个年轻男子,当时我就觉得他身体不太对劲,只是不确定他到底怎么了。直到我给那个中年女人诊治时,我才意识到那个年轻男子也生了病,症状和中年女人一样,只是没那么严重。病因似乎是某种毒,一开始我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人会中同样的毒。可当我见到族长时,我懂了,这是一种会传染的毒,族长身上明显也有和那个中年女人、年轻男子相同的病症。”

“会传染的毒!那不就是瘟疫吗?我们俩不会被传染了吧?”竖爷听后,紧张地说道。

“瘟疫?什么是瘟疫呀?”北灵疑惑地问道。

“你不知道什么是瘟疫?”竖爷满脸惊讶地看向北灵,不过看到北灵认真地点了点头后,他的神色恢复了正常,接着给北灵解释道,“在我们那儿,每当发生洪灾或者战争的时候,常常会出现一种疾病。这种疾病具有传染性。所以一旦出现这种疾病,就会有很多人被感染。这种疾病就叫瘟疫。感染瘟疫的人,通常会发烧、呕吐、头痛、喉咙痛、浑身疼痛,有些还会皮肤溃烂、皮下出血。一旦爆发瘟疫,那到处都会有死人。”

“可镇上的人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得了瘟疫的样子,而且镇上也没有瘟疫爆发的迹象啊。”竖爷解释完后,紧接着摇了摇头说道。

“你说的那种情况,我既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不过这镇上的人确实像是中了一种会传染的毒,我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毒,暂且就把它叫做瘟疫吧。”北灵斜睨着天空,语气从起初的平缓渐渐变得坚定,“我相信我一定能弄清楚这到底是种什么毒。”

“这么说来,镇上的人之所以面无表情,是因为中了毒,而面无表情就是中毒后的症状?”竖爷低下头,边思索边说道。

“我给那中年女人治疗时,发现了她中毒的症状。她血流不畅,呼吸不匀,肝脏和脾脏都受到了损伤,这种损伤并非外力所致,倒像是肉在腐烂一样坏死。这些都是明显的中毒迹象,只是在她体内我没有检测到毒素残留。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她中的毒超出了我所了解的范畴。”北灵稍作停顿,接着说道,“有些毒不仅会损害身体,还会影响人的性情,那个中年女人中的毒就是如此,这毒让她无法做出任何表情。恐怕这镇上的所有人都中了毒,所以我们见到的那三个人才会那样面无表情。你有没有注意到,我治好那中年女人时,她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我想起来了,当时她脸上确实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竖爷恍然大悟,“我原本以为那是很正常的表情,听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那是经你治疗后才有的表情。”

“这毒可真奇怪,也不知道镇上的人是怎么染上的。他们看似有些可憎,仔细想想又挺可怜的。北灵,你既然能解毒,就想办法帮镇上的人把毒都解了吧。” 竖爷沉默片刻后,接着说道。

“毒肯定是要解的,就算不为他们,也得为我们自己考虑,我们恐怕已经被这瘟疫感染了。只是这瘟疫究竟是什么毒,我暂时还不清楚,目前也没办法解毒。我们先去找到祝余吧。族长那么看重祝余,说不定祝余和解这瘟疫之毒有关系。” 北灵点了点头说道。

“啊?”竖爷面露疑惑地说道,“你不是把那个中年女人治好了吗?”

“我只是消除了她身上的症状,却没能解掉她中的毒。要不了多久,她的症状还会再次出现。”北灵无奈地摇了摇头,面露愁容地说道。

“那要是我们也染上了这种毒,多久会变得和他们一样呢?”竖爷闻言,看了看北灵愁眉不展的脸庞,有些担忧地问道。

“这瘟疫看起来是一种慢性毒。我寻思着,如果中了这瘟疫的毒又不及时治疗,大概两三年后面部表情就会消失,快则三四年,慢则三四十年后恐怕就会毒发身亡。”北灵稍稍思索后说道。

“怪不得从镇上一路走去,一路走回,偶尔还能听到婴儿的哭声和笑声!怪不得整个镇上几乎没有老人!”竖爷恍然大悟地说道。

“我就是根据这些情况猜测的。”北灵咯咯地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依据那毒的毒性推断的呢。瞧我这记性,都忘了这毒是你头一回碰到。呵呵!”竖爷先是一怔,随即也笑了起来。

“竖爷,等咱们抵达大荒神域,联合各大神域打败魔之后,你有啥打算呀?” 北灵望着笑容满面的竖爷,突然转换了话题,轻声问道。

“回家!带着三恒一起回家!”竖爷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你家在哪儿呀?”北灵好奇地问道。

“在一个离这儿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这儿的人听都没听说过。那可是个美丽又热闹的地方。那儿清澈的河水连着碧绿的田野,渔人在河上欢快地唱着歌撒网捕鱼,农人在田野里开心地聊着天干着农活;那儿四季分明,春天百花盛开,夏天绿树成荫,秋天果实累累,冬天雪花飘飘;那儿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街坊邻居亲如一家,就算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能受到热情的招待。”竖爷眼中满是回忆与憧憬,滔滔不绝地描述着。

北灵跟在竖爷身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跟你回家!”

竖爷心中一紧,脸上瞬间露出既惊讶又尴尬的神情。他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不知所谓地说道:“我们不合适。我们年龄差距太大。”

“你多大了?”北灵小跑着跟上竖爷,问道。

“快四十,不对,快五十了。”竖爷答道。

“呵呵,我都两百岁了!”北灵得意地说道。

“这差距更大了,更不合适。”竖爷苦笑着说道。

“这么说你是嫌我老了。”北灵立刻嗔怪道。

“不是这么回事。你知道得的,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在我的世界被神秘的结界困住了,根本回不去。我来到你们的世界,就是为了找寻回家的办法。我总归是要离开这里,回到我的世界,回到我的家。”竖爷有些窘迫,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慢了下来,急忙解释道。

“我明白,可我不在乎。我的家已经没了,我就想跟着你,回你的家。”北灵快速超过竖爷,转过身倒退着走,紧紧盯着竖爷的眼睛说道。

“我有妻子。”竖爷避开她的目光,语气坚决地说道。

“我还是不在乎。”北灵的语气坚定无比。

“可我在乎。”竖爷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与无奈。

“我……我……”北灵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选择了沉默。

此时,树林愈发茂密,浓密的树叶将阳光完全遮挡,林子里到处都是林荫。两人在树荫中默默前行。突然,从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蹿出一只通体火红的野猪。野猪瞪着竖爷和北灵,竟口吐人言,大声骂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竟敢擅自闯入圣地!赶紧给我滚!”

“这是什么玩意儿?居然会说人话!”竖爷停下脚步,先是一愣,随后转头看向停在自己右侧的北灵,满脸惊疑地问道。

“应该是山膏,一种小妖。”北灵随口答道。

“你们才是小……小人,你们全家都是小人!本大爷可是上古神兽后裔。你们这些如同蝼蚁般渺小的人类,看到本大爷不赶紧滚,居然还敢口出狂言。你俩现在马上给本大爷磕两个响头,然后麻溜地滚蛋。不然,本大爷定要把你俩打得满地找牙。”野猪怒气冲冲地叫嚷着。

竖爷听了,立刻拔出铁剑,站到北灵身前,紧紧盯着野猪。野猪见状,嘴上仍旧骂骂咧咧,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很快便躲回了那棵粗壮的大树后面,消失不见了。

“那小妖出了名的爱骂人,实际上没啥真本事,瞧见你要动手,它就开溜了!” 北灵看着满脸疑惑的竖爷,笑着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竖爷恍然大悟,也跟着笑了笑。

“那小妖说这儿是什么‘圣地’,估计祝余草就长在这附近。那小妖虽然没啥威胁,但听族长那语气,这地方显然还有别的危险,咱们还是得多加小心!”竖爷接着说道。

北灵点了点头,紧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怎么啦,北灵?”竖爷见状,急忙问道。

“我突然想到,人和妖向来很难和平共处,可这寿麻国附近怎么会有妖出现呢?之前碰到了蛊雕妖和猪妖,这次又遇上了山膏妖。”北灵犹豫了一下说道。

“人和妖到底有啥区别呀?”竖爷闻言,脱口而出。

“人比较文明,能接受教化;妖则野蛮,难以管束。大概就是这样吧。”北灵思索了一番说道。

“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是想问,像犬封人,他们脑袋跟狗脑袋一模一样,可为啥犬封人是人,而不是狗妖呢?”竖爷说道。

“犬封人虽然好斗,但依旧能接受教导。要是犬封国全是狗妖,那这世界恐怕早就没有人类了。”北灵回答道。

“好吧!其实,我是想问从外表上怎么区分人和妖。在我们那个世界,人只有一种模样,不同种族之间顶多也就是肤色不同。可这个世界,很多种族外貌跟野兽差不多,妖也长得像野兽。”竖爷颇为无奈地说道。

“咯咯!你说这个呀!”北灵笑着说,“这简单。有灵智会吃人的就是妖。”

“可刚才那只野猪没吃人啊,至少我们没看到它吃人,你怎么就认出它是妖呢?”竖爷接着问,脸上依旧满是疑惑。

“呵呵!有妖谱记载的,妖谱上详细记录了妖的种类、外貌、能力等等。当然,有些妖修炼成人形,光看外貌认不出来,只能通过他们身上散发出的特殊气息来辨识,这个就只有神、妖或者魔能做到了。”北灵笑了笑说道。

“原来是这样!”竖爷听了,先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若有所思地说:“北灵,你刚才说人和妖很难和平相处,可这寿麻国附近的树林里有妖,那是不是意味着寿麻国人中的毒是妖干的?”

“很有可能!”北灵接过竖爷的话,眉头紧紧皱起,说道,“山膏没那能耐,这儿肯定还有别的妖。可拥有这般下毒本事的妖,要杀掉寿麻国人简直易如反掌,为何还要这般大费周章呢?”

“那眼下该怎么办?是继续往前走,还是返回镇上再做打算?”竖爷有些犹豫不决地说道。

“别的妖我还有些担心,可擅长下毒的妖并不可怕。我们去看看究竟是哪种妖在这儿捣乱!”北灵自信满满地说道。

竖爷见北灵如此有信心,自己也不再担忧,于是,两人迈步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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