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雅正抿着唇,眼神不善地看着被周潋光低声追问的宇文拓。
怎么都没错过,男人眼里一划而过的挑衅之意。
达达也顾不上吃周潋光手中的食物,一双大眼睛警惕地看着宇文拓。
心声传进了霍雅正耳朵里。
达达:咦~虽然脸不错,但是这人也太老了,比不上井爻。
霍雅正的拳头捏起又放下。
达达:但这张脸也看不出老到哪里去,而且他家小弟对达达大老爷还挺听话的。
霍雅正再次捏起拳头。
达达:不行,达达大老爷可是坚决的“爻光”党,我家光光应该啃最嫩的草……不过话说回来,光光可不是老牛,我家光光还年轻着嘞。
霍雅正嘴角抽搐,放下拳头。
达达:不不不,可是井爻这臭小子管着达达大老爷,不让吃它最爱吃的蔷薇草……要不然达达还是换一个人押注?
霍雅正又双叒叕举起了拳头。
达达只觉得脚下一空,自己两只大耳朵就被霍雅正揪住了,霍雅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达达道:“达达是不是该洗澡了,我看脚都变脏了。”
达达浑身颤颤,惊恐地看着霍雅正:你这个魔鬼!
达达之前和四梨打架时,被四梨扔进水球里,泡在里面差点没出来,从此就深深地厌恶上了水这个东西。
“聊正事了,”周潋光敲了敲一旁的门,站在书房门口,歪着脑袋看着远远站着的两人一兔,“拓儿,雅正,快来吧。”
他双手抱怀,靠着一旁的门框,神情慵懒,嘴角勾着抹笑意,一双秋水瞳盈盈地望着他们。今儿周潋光穿了一身深蓝色衣袍,几缕发丝从额间垂落,又被风扬起。
再现当年风光月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清贵储君。
宇文拓咽了一口口水,达达瞪大了眼睛,霍雅正的耳根子悄无声息的红了。
达达猛地一蹦,踩着霍雅正的脑袋就朝着周潋光扑去。
却被霍雅正的手扯住了后腿,宇文拓的手按住了脑袋。
两人诡异地看着达达,露出了如出一辙的微笑(达达:什么微笑!分明是威胁!):
“达达,人妖殊途,不得放肆。”
达达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你才是人妖!你才是妖怪!
啊啊啊啊啊,你们这群狼子野心的家伙,放开我家光光!
周潋光被突然黏上来的两人一惊,然后“左拥右抱”地一手摸着一人脑袋,进了书房。
周潋光:这就是传说中的齐人之福吗?老爹左拥右抱的时候,也是这种感受吧?
不过,再后面些日子,周潋光就知道了,这个“齐人之福”就算是皇帝,也吃不消。
“是如此,小心驶得万年船,拓儿既然在边疆有人,切记盯好了那些‘三不管’的商人,”周潋光饱含深意地看了宇文拓一眼,“三不管商人”是兄弟间的黑话,指的是隐姓埋名、偷盗他人身份从而蒙混进大周的敌国探子,“雅正需要加强京城的暗线势力,确保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周潋光提笔写下几条计划,又同二人商讨一番,然后缓缓道:
“公孙煊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了,这次消息也是他先发掘的……”
周潋光沉默了片刻,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晦暗地提示道:“这次大朝会可不是这么好举办成功的,我怀疑,大周的人也用参与进来,这件事情,查人的事情,交给公孙煊来做。”
他指名道姓地说道:“具体原因暂时无法完全告知你们,怕打草惊蛇了,拓儿和雅正,我希望你们有必要时可以帮阿煊一把。”
宇文拓率先点点头,“好,看在哥哥的份上,拓儿愿意出一份力气。”
霍雅正也紧随而上:“大哥的请求,怎么会拒绝。”
周潋光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这个要求,是公孙煊主动要求的,让他告诉其他二人。
他能猜到公孙煊这么做的大概原因,毕竟这件事背后的作俑者,公孙瓒大概率是跑不了的,而公孙瓒一倒台,皇后、公孙家、公孙煊自己都要受到严重的波折。
周潋光揉揉眉心,希望公孙煊能处理好这件事情,有兄弟们帮衬着,最好可以将那背后的凶手一网打尽!
另一边,公孙煊的密室里。
公孙煊懒散地躺在贵妃椅上,只是掌心里飞出一道道鬼魅的力量,涌向四周。
一股灰白的力量化作一位身着白衣的姑娘出现在公孙煊眼前。
白衣姑娘眉心间一点上扬的红痕,肩膀往双臂处渐下便生出白鹤一般的白色羽毛,再往下便是一对彻彻底底的翅膀,其余则是人形。
她恭敬地跪下来,一对巨大的羽翼随着动作变化,化作洁白的胳膊自然垂落两侧。
“千鹤见过主人。”
随着她的动作,身边依次出现的黄衣姑娘、青衣姑娘、蓝衣姑娘也跟着恭敬道:
“绮犬见过主人。”
“林巳见过主人。”
“江鱼见过主人。”
公孙煊目光散漫地掠过她几人,坐正了身子:“起来吧。”
四女齐齐站起,其中千鹤上前一步道:“主人,属下已探查到那拜占庭二皇子的行踪,明日晌午将到达京城,如今正在同福客栈落榻,随行两名仆役、四名武道之人。”
其次是绮犬。
她拱手道:“属下查到,二皇子中间不见行踪的原因,正是因为走了公孙瓒手下的官道,隐匿在一群普通小商会的人群中。”
公孙瓒,公孙煊冷笑,捏碎了手中把玩的玉石,目光挪向林巳。
林巳道:“京城东市鱼龙混杂,那些前来刺探的人皆是东市出来的,来自一处不知名的小牙行,疑似幕后掌权人是公孙瓒手下的势力,属下正遣人继续探查。”
“不过……”林巳沉默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主人,咱们还要继续放出三皇子府里隐藏了巨宝的消息吗?这样真的不会更乱吗?”
公孙煊嗤笑道:“公孙瓒一向警惕的很,从来不做亏本买卖,我只是送给他一个借口,让他多派点废物过来,让我看看他蛰伏这么久,到底有没有用?”
“再者,”公孙煊将自己的手放在光亮前细细观察,整齐圆润的指甲透着肉粉色质感,一只飞舞的蚊虫、几乎如芥子大小,慢悠悠地朝着那灯光处飞去,却被那指尖散发出无形的一股力量横推而去,炸开一朵芥子般的血花,“他以为他就这般老谋深算、算无遗策了吗?呵呵,谁才是这只蠡虫,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