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这样,被医生宣判双手已经可以活动,但还不能搬运重物,更不能正常工作的江时鸣跟着纪录和梅道理一起前往了他们的物资储藏室,进行他们的第一轮小游戏。
“我们需要把今天的粮食提前准备好,交到主管手上,”纪录叉着腰,流畅背出游戏规则,“这里的粮食物资一共分为三种,分别是肉、菜、粮。其中粮最重要,每人每天至少一份,如果没有粮,用肉代替需要消耗两个肉,用菜代替需要消耗四个菜。菜每两天至少吃一次,肉每三天至少吃一次,无法进行替代。”
“如果连续五天没得到足量的营养补给,人会饿死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这次试录只会渡过游戏里的四天,哪来的第五天饿死的人?要知道前面他们的粮食可是非常充足的。
“在我的记录里,这里一共有九十五份资源,我们先得把它们找出来才行。”
江时鸣在后面默默计算起来,他们上一次吃肉是昨天,假设肉菜粮都是齐全的,那保底也需要八十四份资源。梅道理是玩家,他们没道理不给梅道理吃饭,那就是怎么分配都绝对不够……
要是有个人被主管驱逐就好了,江时鸣冷漠地想着,或者干脆他们打倒主管创建一个无人统治的地堡,这样就能把主管的那份饭给梅道理吃。
总之,种植园出问题会断掉粮和菜的供给,但养殖场里还有鸡鸭兔子可以应急,所以他们最好把缺失的粮都尽可能用肉来代替。
这么说起来,鸡蛋鸭蛋之类的是被算进这三种资源的哪一类了?
江时鸣这样想了,也这样问了。
纪录噎了一下,然后认真思考了一番,回答道:“肉吧,肉蛋奶毕竟是同属性的食物。”
最终,鉴于对同伴能恢复种植园生产十分有信心,他们选择打包了十三份粮和菜从旁边的输送口送到了厨房。
“先把第一天的饭吃好,保证不会有人因此饿死。”
因为梅道理的身份不被允许进入二层的种植园区,于是她陪着上来烹饪的曹菜去玩下一个小游戏,江时鸣和纪录则下楼去查看种植园现在的情况。
和一层各种空间的紧凑不同,二层几乎一眼能望到头,只有几根承重柱阻挡着大家的视线。
两人刚从楼梯间下来,便撞上匆匆向上走的能源工程师,对方路过的时候瞪了江时鸣一眼,江时鸣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是他害你受伤的吗?”观察到了这一点的纪录问。
江时鸣答:“不知道。”
“那你俩……”
“他瞪我!”
“……好吧。”
种植园里,种植主管还没被主管放出来,种植工人则已经在那里默默挑拣起了还能食用的菜叶。李维修和杨殖在研究种植园的通风系统,电子通讯员则抱着一台电脑在工人身边查着监控。
江时鸣凑过去看,只看见大屏幕上正显示着空空荡荡的种植园,那里面的菜目前还是完好的,右上角的时间戳正在飞速流逝。
“发现什么了吗?”江时鸣突然开口问。
通讯员回头看了他一眼,指着屏幕道:“主管让我来多研究研究,但我再怎么看也不明白为什么植物会突然间枯萎啊。”
那是大约半小时前,种植园里的植物突然全部枯萎,屏幕上除了这件事依然没有任何异常。之后大概七分钟,能源工程师路过发现问题,离开去找主管汇报。
那段植物枯萎的视频一眼就被江时鸣看出来是AI做的。
当然,这不是重点。
江时鸣站起来看向能源区。
这一层对地堡生存十分重要,所以这里的分区全部使用的是透明的玻璃。他在这儿一眼就能看见被种植园和养殖区围在中间的能源区,能源区工作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到种植园呢?毕竟这里除了贴地种植的绿叶菜,连那棵苹果树也一起枯萎了。
可惜地堡能源有限,一直被监控的只有楼梯间、地堡铁门和种植区而已,所以能确认的只有这段时间里能源工程师确实在二层活动罢了。
江时鸣站在通讯员背后思忖着,脸上的表情非常认真,这份气场不知不觉中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每一个人路过都要怀疑通讯员看了半天的监控里有什么秘密。于是一颗又一颗脑袋从江时鸣背后长出来,大家都纷纷蹙着眉头看面前那小小的屏幕,头顶灯光一打,众人的影子倾盖而下,通讯员的天都黑了。
她小心翼翼地回头:“你们这是……?”
江时鸣反应过来这是在拍节目,他好像是得去调查怎么恢复种植园,于是他朝通讯员点头微笑,转头就来到了刚刚空出来的通风系统边上。
被落下的三人:“?”
还是纪录自觉和人比较熟了,开口问道:“哥你发现什么了吗?”
江时鸣掏通风管的手指一顿,回头正色道:“我不是哥,我十九岁。”
大家的表情纷纷难绷。
“那,弟弟,”杨殖脸上的肌肉在颤抖,“你发现什么了吗?”
江时鸣把手指从细小狭窄的通风管里掏出来,指尖上的紫色粉末十分显眼,大概是过期的果蔬粉,闻起来有种霉味儿。他举起手指说:“我觉得我们应该采集一些送到医生那里去。”
“哦,是的呀,”纪录眼睛一亮,“三层还有实验室来的!如果通风系统可能有问题,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实验室看看有没有线索?”
“等等,等等,”杨殖出声阻止了他们莫名其妙的延伸,“我是说这个视频啊,那边通风管里面的东西我们已经找到了啊!那个应该和这件事关系不大吧。”
江时鸣脑袋一歪,只觉得对方说的话好奇怪。
李维修出言解释:“我们地堡里一共有三套通风系统,一套是生活用,一套是工业用,一套是农牧用,如果种植园的通风系统有问题,那养殖区怎么没事呢?而且我检查过了这边的通风口,完全没有拆卸之类的痕迹。”
“那一定是没有的啊,”江时鸣把头又正回来,目光在几个人之中梭巡,逐渐找到了录这节目的乐趣,“这里有二十四小时监控,怎么会有人直接进来做手段呢?除非监控本身有问题,那不就直接锁定真凶了?”
被众人目光盯住的通讯员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摆手:“不是我啊,这个监控是只有我和安保能看没错,但我们可都没有修改视频的本事。都寒潮了,谁会闲着无聊研究这种东西啊……”
江时鸣的脚尖在种植园里湿润的泥土上轻轻点了点。
“那谁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