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行是这种节目里不得不体会的一环。
这条通道超乎想象的短,甚至容不下两个人一起爬爬乐。
因此,在江时鸣他们关上通道入口的门时,里面的人已然开启了新一轮的搜查行动。等江时鸣费劲地沿着通道挤入这间小黑屋时,走在队伍最前端的纪泽润已经在一堆杂乱的物品中无意间摸到了一块湿哒哒的布片。
这把他吓得不轻,纪泽润就这样尖叫一声,然后双手下意识地快速甩动,整个人惊慌失措地一屁股重重坐到了地上。
他吓到了不要紧,要命的是这个地方没有照明灯具,唯一的光源就是地上的那道闸口。随着一个又一个人从通道爬进来,闸口投射在室内墙壁上的光影,形成了巨大且不断蠕动的诡异阴影……
另外两个本就胆子不大的人瞬间被纪泽润的尖叫吓得扯着嗓子发出更大的叫声。纪泽润慌乱缩手时,又不小心把那块湿布甩到了梅蓁蓁所在的方向。在这漆黑的环境里,那湿润的触感就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舔了她一下,梅蓁蓁顿时也跟着大声尖叫起来,场面一度失控。
卫承刚好在这个时候才从通道里爬进来,于是冷不丁就被狠狠地肘击了一下。
“唔……”
他晕晕的,没看清是谁打了他的头,只知道这里面真是乱成一锅粥了,于是他赶紧在出口的位置用自己的身体搭起一个小小的“保护罩”,小心翼翼地护着江时鸣的脑袋,引导人从通道顺利钻了出来。
随着江时鸣成功进入屋内,室内的光影终于恢复了些许正常。
尽管墙上依旧映照着几道影子,但好歹能够分辨出那正是他们几个人的轮廓。
“小纪!”梅蓁蓁满心觉得自己刚刚被湿布碰到的那只手已经不能要了,嫌弃得不行,当下毫不犹豫地伸手,在纪泽润的后背上用力蹭了好几下,嘴里怒道:“你可真能叫啊,平时没事儿就在家练声是吧!”
“不是,这不能怪我啊,”纪泽润把那杂物堆上的黑布掀开,一股浓烈的药味儿随着布片的扇动向各位袭来,“谁知道这么干燥的地方还能有那么湿的东西,吓我一跳……”
这时,江时鸣从卫承身后探出脑袋,随后蹲下身子,捡起了那块被几个人轮番嫌弃的湿布。他将布料拿到闸口光源处,轻轻展开——
“这是血吗?”江时鸣盯着自己摸过湿布后染上红色的手指尖,仔细端详了一番,接着低下头凑近闻了闻,随后神色镇定自若,语气平缓地说道,“啊,不是血,只有一股药味,看着有点像止咳糖浆。”
“……您,您。”
纪泽润嘴巴微张,欲言又止,到最后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心里却忍不住疯狂吐槽:您多少给点节目效果呢?这样显得我们几个刚才真的很像是大傻子!
卫承伸手接过那块布,手上用力攥了攥,一点红色的液体从他指缝落下,在地上砸出一朵红色的花。
“质地更像是水,而且这么湿,说明这东西被浸泡的时间没过太久,就是最近,”随后卫承也凑上去闻了闻,“药味儿不像是水里的,可能只是在箱子里染上的。”
眼瞧着再这么无所事事下去,恐怕就要沦为两位前辈play的一环,于是梅蓁蓁果断抓住杂货箱,她风风火火地把众人往边角驱赶,待几人都站定在边缘位置后深吸一口气,使出浑身力气猛地一拉——
刹那间,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那原本安放在木箱子里的一堆杂乱无章的东西,就这样被这位果敢的女侠一口气全部掀翻到了地上。
从箱子里骨碌碌滚出来的大多是布料,这些布料看上去质地粗糙、样式都灰蒙蒙的,似乎就是那些喝粥的人们身上衣物的原材料。除此之外的东西显然都比较重要了,大家一眼便看见从底下滚出来的一个没有标签的水瓶,上面瓶盖没有拧紧,里面的红色液体现在只剩下了一小半。
李荐玉皱着眉头把瓶子捡起来:“这是什么东西啊……”
那边的许梦今已经从那一堆布料里捞出来一个手作小背包,现在正把包背上,背对着李荐玉原地蹦跶了两下:“先别管是什么嘛,拧好带着!我们就是秋天的蝗虫,管它什么通通装走!”
“……倒也不必。”
李荐玉把水瓶拧好擦干放进许梦今背包里,又从地上捡起一个空荡荡的巧克力包装袋来。
“包装上用的还是以前的日期,”李荐玉把那小东西举到自己胸前,好让摄像机能拍到,“就是说出厂的时候都至少是十年前了。”
除了江时鸣只是觉得堆在一起的布手感怪好的于是一直在里面乱翻以外,剩下的人都从地上拾取了一些小物件。
有折断了一只手的塑胶玩偶、一顶已经破破烂烂的帽子、一枚已经失效的超市会员卡、一个已经发不出声音的发声玩偶、一张语文试卷……
卫承翻过那份68分的试卷,看见最后的作文题目是《我的妈妈》,上面记载了一次该考生生病发烧妈妈冒雨背他去医院的故事。
——这不是考生自己的妈妈,这是大家共同的妈妈!
看到江时鸣一脸好奇,正打算凑上前来,卫承下意识地将卷子又翻了回去。他不想当着江时鸣的面去谈论什么亲情的话题,只是伸手指了指第一道题前面写着的“2025”字样,对着其他人说道:“这些东西看样子都是寒潮发生之前的。”
江时鸣小小生气了一下,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卫承抛出来的话题吸引过去了。
只见他从那堆布料里掏出一件破了口子的防寒服,将其摆放在众人围坐的中间位置,接着略带得意地瞥了一眼许梦今的背包,开口说道:“你还是查得不够仔细,单说那个瓶子就不可能是寒潮前的产物,那个水闻着一点过期变质的味道都没有,别说是十年前了,十天前都不太可能。”
“啊,”梅蓁蓁默默放下了手上正在摆弄的一个巴掌大小的玩偶,“所以这些东西……难不成是我想的那样吗?是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