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让李立志近乎呆滞，但他理智仍在，知道事情紧急便赶忙试图联系流年。
“没有反应？”
快速收回通讯器，李立志持枪警惕四周，联系不到流年此刻有两种情况，
第一，他已经进入鬼蜮，第二，他在某个鬼能力的范围内，恐怕已经中招了。
而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说明他即将遭遇袭击，可能来自任何一个方向。
他甚至没法第一时间去查看自己脚下的疑似死者，但等他去看的时候，他脚下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刚才是幻觉？李立志恐惧稍减，如果是创造幻觉的鬼怪，大概率没法直接造成伤害。
如何对付幻觉，这在调查局里是一个需要经常面临的问题，很多鬼怪都有利用幻觉，利用恐惧的能力。
因此，调查局对这也算有经验，每一个新加入的新人都会受到类似培训，而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学霸。
首先是幻觉的定义，这个其实很重要，因为幻觉是欺骗视觉，就像鬼怪伸出鬼手捂住了你的眼睛。
然后利用被欺骗的视觉欺骗大脑，恐惧和眼前的虚假会让大脑不那么清醒，觉得自己能闻到与幻觉相对应的气味，能感受到相对应的温度。
就像通过幻觉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也会很快闻到血腥味一样。
所以面对幻觉，视觉是最没用的，听觉其次，因为有些鬼甚至能仿声。
但只要保持冷静，提前告知自己看到的都是假的，不相信任何眼前所看到的，专注于其他的感受，就能不受幻觉影响，发现不协调的地方。
没错……保持冷静，刚才脚下的队员只是为了瓦解他的开场，他要一直保持冷静。
持枪，李立志朝山顶城堡的方向走去，他知道其他队员也会这么做。
他得和他们会合，并确认他们的真伪。
警惕着在林中行走着，李立志倾听着耳边树叶晃动的沙沙声。
但现在根本没有风，树也不会无风自动，他周围有人，至少是有物体。
“谁在那里！”大喊一声，李立志持枪指向越来越近的声音处，但那里，肉眼看却根本没有人。
刺啦刺啦的声音传来，李立志短暂闭上眼睛，仔细倾听，然后快速蹲下身，捡起一个石子朝声音处扔去。
“哎呦！”李立志听到了躲闪带来的风声和没躲成功被击中的哀嚎。
“小石？”李立志叫出下属的名字，这个小石，就是刚刚给他递信息的人。
睁开眼，李立志看到小石挠着头，不解的看向他。
他松了口气，看来刚刚果然是幻觉，他的下属还活着，保持着距离，问道：“你没事吧？”
“如果是说这个石头的话，我没事。”
小石疑惑道：“李哥，大家都去哪里了？我刚给你递过去东西，转头你也不见了。”
“你……”李立志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没听我之前跟你讲过吗？”
“嗷嗷，发生异常事件，确定自己中招了还是在鬼蜮里是吧？”
“那不能咱俩都中招吧？李哥那么厉害，所以我们在鬼蜮里？”
“……我们进入了幻觉，”
李立志直接道，小石是他带的实习期新人，这次来打下手的，原本很快就能正式参加任务了，看来还是不够行，将他正式任务的时间拖后吧。
“幻觉？不是只有两种可能吗？”
“幻觉也是能力的一部分，”李立志无奈叹气：“进入幻觉，你我眼中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
“怪不得李哥你一直拿枪指着我……”小石明白了，赶紧说：“我是真的啊，李哥！”
“把石头扔过来。”
小石照做，李立志感觉到了石头砸在身上的痛感，但仍觉得不保险。
“你过来。”
“好吧，李哥。”见李立志还是没有放下枪，小石有点失落，道：“其他人应该也出现幻觉了吧，所以我们才走散的？”
“那我们不是得赶紧找到其他人吗？万一其他人也像我一样，连进入幻觉了都不知道。”
李立志不为所动，直到小石离他一臂远，他才一只手将枪抵在小石身上，另一只手，放在了小石上半身，能证明身份的徽章上，新人都得带这个。
摸到上面名字的确没错，李立志放下枪：“看来你没问题。”
“你看，我就说吧！”小石高兴道：“我们快去找其他人吧？”
“嗯，”李立志点头：“以后我教你的，可得好好学。”
“啊？”小石懊恼道：“你这么说，难道我的实习期要延长了？不要啊，刚才的事能不能当成没发生过啊。”
“那是不可能的，”李立志笑着说，虽然他年纪也不大，但跟小石一起，总有种更年轻的错觉。
就在小石不满的朝前面走时，他转身带起的风，让李立志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安在心底蔓延，李立志阻止自己向恐惧的方向想，带着侥幸问道：
“我刚才，摸到你的衣服上有点湿，是有什么吗？”
“啊？那应该是水吧？”小石转身，拍了拍衣服给李立志看，上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李立志立刻想要举起枪对准小石，因为他刚才闻到的，其实是血腥味！
眼前的小石也是幻觉？可他明明就是小石啊？新人徽章别说鬼，其他人都根本带不上去。
没时间思考了，李立志伸手，但就在他举枪的一瞬间，一双手抓住了他，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血腥味。
小石的手紧紧抓着李立志的手，和他面对面。
紧握着自己的手冰冷坚硬，李立志甚至还能感觉到液体顺着流到自己手上。
面前，原本正常的小石脑袋开裂，鲜血顺着最上面的黑色裂缝流下，像无数条线从头顶向下蔓延。
小石整个人都一片血红，包括他的衣服，也变得湿润暗红。
李立志低头，看到自己指尖的血迹，是刚刚他摸到小石衣服时沾上的。
裂开嘴，有血流进小石嘴里，又从嘴里流出来，他露出哭一样的笑：
“对不起啊，李哥，我也不想这么做的。”
他的手依旧像钳子一样，死死禁锢着李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