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城的日头把石板路晒得发烫,张一凡的木牛队刚踏进城,就被围得水泄不通。胡商们盯着木牛头上的鬼脸雕刻直咂舌,骆驼队的铃声里混着惊叹:“这牛怎么长得像戈壁滩的沙狐?”“错了错了,分明是长安的泥娃娃!”
张一凡站在牛背上,晃着从青牛村带来的干辣椒串:“各位看好了!这是咱青牛村的‘虎娃神牛’,能驮百斤走千里,牛肚子里还能藏三天干粮——”话未落,某头木牛忽然“哞”地怪叫,尾巴甩出颗算珠,正好打在偷掀牛鞍的胡商手上,“哎哟!”胡商甩着手,看见算珠上刻着歪扭的虎娃脸,围观者哄笑如雷。
“看见没?”张一凡趁机掏出《百虫志》,翻到画着守仓虫的那页,“神牛自带‘防虫卫士’,虫子见了绕道走,比你们的骆驼毛毡还保险。”他忽然指向牛蹄上的软皮,“这是秦岭黑熊的掌垫,走戈壁不打滑,还能把沙子里的草根碾碎当肥料——你们的骆驼踩过的地方,可长不出这么金贵的草。”
龟兹的大商人乌孙扛着金算盘挤进来,络腮胡上挂着葡萄蜜:“听说你这牛能吐水?”张一凡眨眼,转动木牛的“吐水囊”机关,引泉虫“唧唧”爬动,细雾喷出,在沙地上画出北斗状水痕:“此乃‘星象水’,跟着水痕走,三天能找到三处绿洲——不过嘛,得用你们的葡萄酒换。”
乌孙挑眉:“若我用十车和田玉换百架神牛呢?”张一凡忽然看见对方腰间的玉佩刻着半截青牛纹,心中一动,却故意摇头:“玉太硬,硌坏牛牙。”他忽然压低声音,“但你若开放龟兹的驿站给汉商,我倒可以送你虎娃神牛的‘换牙秘诀’——往齿轮里塞孜然,牛走得比骆驼还欢。”
正午的集市飘着烤羊肉香,张一凡蹲在木牛阴影里啃馕饼,忽然听见“哗啦”一声,某头木牛的肚子里掉出半筐核桃——虎娃果然在每头牛的夹层里都留了“干粮”。他摸着核桃上刻的“凡哥哥收”,忽然想起出发前小秀往他行囊里塞的桂花糖糕,此刻想必早被虎娃偷吃了。
“公子,乌孙请您去看粮仓!”阿里的小厮跑得气喘吁吁,“说麦子长了虫,连骆驼都不敢吃。”张一凡拍了拍身上的馕渣,从竹篓里掏出晒干的守仓虫壳:“早给他们备好了。”走进阴暗的粮仓,他忽然捏碎虫壳,往墙角撒了把辣椒粉——这是虎娃改良的“驱虫二合一”,虫子呛得乱飞,胡商们却以为是神迹。
“看见了吧?”张一凡晃着算盘,算珠排成“虫退”二字,“神牛的防虫术,全在这虫壳里。”乌孙摸着胡子惊叹,忽然指着木牛尾巴的红头绳:“这红绳倒是好看,像我们龟兹的火焰纹。”张一凡笑了:“这是青牛村的‘归乡绳’,牵着它,就像牵着家里的灶台火——再远的路,心里也暖。”
暮色漫过龟兹的烽火台,木牛队在驿站前投下长长的影子。张一凡摸着牛尾的红头绳,忽然听见驿站小厮喊他:“公子!青牛村的信鸽来了!”拆开一看,虎娃的歪字在羊皮纸上跳:“凡哥哥快回来!老青牛会顶木牛的屁股啦!王大爷用你的防虫香囊装旱烟,结果烟袋锅冒虫子!”
羊皮纸角落,小秀用炭笔画了只歪扭的青牛,牛嘴里叼着颗糖糕,旁边写着:“灶台前的汤热了三遍,等你来喝。”张一凡望着窗外的星空,忽然觉得,这西域的葡萄再甜,也不如小秀烙的糖糕;龟兹的乐舞再美,也不如青牛村的木牛舂“咚咚”声亲切。
当第一盏孔明灯升上龟兹的夜空,张一凡的竹篓里多了乌孙送的和田玉算珠,却把小秀画的青牛图小心地收进怀里。木牛的琉璃眼睛在夜色里闪闪发亮,牛尾的红头绳随风摆动,像在跳一支青牛村的舂米舞。而属于他的商道传奇,正随着这些带着家乡印记的木牛,在这西域的土地上,踏出了既踏实又欢快的一步——毕竟,对张一凡来说,最好的商道,从来都是带着人情味的算计,和藏在红头绳里的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