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的云雾缠在腰间,张一凡跟着灰衣人钻进藤蔓覆盖的山洞,忽然被块凸起的青石绊倒——石头上竟刻着半只青牛,牛角指向洞顶的北斗星纹。“总舵主设的‘天枢阵’,”灰衣人低声,“需用太极双佩引动地气。”
少年揉着膝盖坏笑,摸出虎娃塞的木牛模型:“试试这个?”将模型放在星纹中央,牛眼里的云母片突然反光,照在洞壁上竟映出“太初”“太素”字样。灰衣人愣住,只见张一凡转动牛尾的齿轮,模型“哞”地叫了三声,洞顶的石屑簌簌掉落,露出暗门——原来当年总舵主的机关,竟被个山村少年用玩具牛破解了。
密室里堆满腐朽的账本,墙角的青铜鼎刻着“商道九则”,鼎下埋着的正是太极商盟的金印。张一凡刚要触碰,忽闻暗处传来咳嗽声,三个白发老翁拄着算盘走出,腰间玉佩分别刻着“金”“木”“水”三色太极。
“乳臭未干的小子,也配碰商盟信物?”金姓老翁冷笑,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当年总舵主陨落时,你怕是还在尿炕吧?”张一凡不恼,从竹篓里掏出七颗种子撒在鼎前:“老丈可知,这‘青牛七’能在戈壁扎根,结出的粟米熬粥,比长安的贡米还稠三成?”他忽然指向灰衣人腰间的钱袋,“方才进山时,我在您钱袋里塞了守仓虫壳,此刻虫子若往‘金’字鼎爬,便知您账本里缺了三成胡麻进项。”
老翁脸色一变,果然看见虫壳正朝青铜鼎蠕动。水姓老翁眯眼:“就算懂些虫豸之道,可茶马古道被胡商垄断十年,你有何良策?”张一凡晃了晃算盘,算珠排成“木牛流马”四字:“用改良的木牛运输,每头牛驮百斤茶叶,却只吃胡商骆驼三分之一的草料。”他忽然掏出小秀绣的青牛香囊,“再在茶包缝上这香囊,既能防蛀,又让胡人闻着像天山雪水的味道——他们就吃这口‘稀奇’。”
三老翁对视一眼,金姓老翁忽然抡起算盘砸向他,却见张一凡抬手甩出三颗算珠,“当当当”钉在对方算盘的“一四七”位上——正是《青牛十三算》里的“断财穴”。“老丈莫急,”少年眨眼,“我这算珠浸过薄荷汁,您的算盘三天内算不了利钱,正好有空听我说完。”
密室里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着张一凡从竹篓里掏出的宝贝:刻着驱虫纹的竹筒、能测湿度的守仓虫壳、虎娃做的弹簧木屐模型。“胡商垄断的是‘力’,”他敲了敲木牛模型,“可咱们有的是‘巧’。比如这木牛的齿轮,用秦岭的铁桦木做,比胡商的牛皮车轴耐磨五倍;再比如这引泉虫,放在茶砖里能自动找干燥处,比他们的骆驼队省心百倍。”
水姓老翁忽然轻笑:“倒像是把青牛村的灶台机关,搬到商道上了。”张一凡点头:“商道如灶台,讲究个‘火候’。胡商重利,咱们就给他们算长远账——今年送十车青牛茶,换他们开放三个戈壁驿站;明年卖百架木牛流马,让他们的驼队空出一半运力。”他忽然掏出《百虫志》,翻到画着蚂蚁搬山的那页,“您瞧,蚂蚁尚知抱团,咱们商盟若连青牛村的娃娃都不如,岂不让人笑话?”
密室的石门突然“轰隆”打开,晨光里跑进来个波斯小厮,怀里抱着张一凡的木牛模型:“公子!我家主人说,愿用十车琉璃换您的‘啮铁牛’图纸,再附赠大食国的孜然秘方!”张一凡挑眉,冲三老翁晃了晃模型尾巴:“您看,胡商比咱们还心急呢。”
金姓老翁望着少年腰间的玉佩,忽然长叹:“总舵主当年说‘商道中兴看青牛’,原以为是句偈语,不想应在你这泥腿子身上。”他掏出商盟金印,重重按在张一凡递来的“青牛七”契约上,“西域商路就交给你了,若赔了本……”
“赔不了!”张一凡将金印塞进竹篓,顺便压上小秀的桂花糖糕,“我在契约里写明了,胡商若赖账,就把‘痒痒粉’撒进他们的骆驼队——虎娃说,这叫‘以牙还牙,以驼还驼’。”
云雾散去时,终南山的石阶上留下串奇怪的脚印:一边是商盟老翁的皂靴印,一边是张一凡的草鞋印,中间还混着木牛模型的齿轮印。山风掠过他的衣襟,露出里面缝着的青牛纹——那是小秀连夜绣的,针脚歪扭却带着暖意,比任何商盟信物都更让他安心。
当第一声驼铃在长安城外响起,张一凡摸着算盘上的“青牛”算珠笑了。这趟密室之行,他不仅得了商盟金印,还顺走了老翁们藏的葡萄干——正如他在青牛村常说的:“商道嘛,就得像烤红薯,外焦里嫩,甜头藏在最实在的地方。”而属于太极商盟的新故事,正随着这个揣着算珠和种子的少年,在这万里茶道上,踏出了第一个带着青草香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