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的墨香混着松木味,萧墨璃盯着素绢上的《耕读图》发愁——寒窗学子的烛台旁,本该摆着书卷,她却鬼使神差地画了个举算珠的小像,算珠眼睛盯着烛火,分明是虎娃的刻刀风格。
“萧姐姐在画我吗?”虎娃的脑袋从画案下探出来,手里举着刚刻好的“护烛小像”,小人儿用算珠当烛台,算珠孔里还真插着截蜡烛芯,“凡哥哥说,寒门学子的烛火比金子贵,我刻个鬼脸护着,准保不吹灭!”
萧墨璃的狼毫在学子的粗布衣裳上轻点,衣褶里藏着极细的青牛纹:“虎娃可知道,画里的学子叫陈三,每日打柴换钱,却把窝头省给瞎眼的娘?”虎娃的刻刀在画框边缘凿出个握柴刀的小人,算珠眼睛盯着学子肩头的柴担:“那我给他刻个‘护柴鬼脸’,让荆棘见了都绕道!”
第一幅励志图完成时,陈三抱着画轴哭得稀里哗啦,粗布袖口蹭花了画角的虎娃小像。张一凡晃着算珠荷包轻笑:“三钱银子买幅能照见人心的画,陈三赚的是志气,咱们赚的是……”他忽然凑近,热气拂过她耳尖,“萧姑娘的墨香,快把西市的铜臭味熏成书香了。”
“竖子又乱嚼舌根!”萧墨璃摔笔,却看见他袖中掉出张纸团,展开竟是她昨日废弃的草图——画的是富商祖宗像,却被改成了虎娃刻的“护粮小像”抱着金元宝,算珠眼睛瞪得溜圆。
富商李员外的寿宴设在望江楼,十二扇屏风上挂着萧墨璃的《李氏宗谱图》。虎娃躲在梁柱后,给每扇屏风都刻了“护容鬼脸”,算珠眼睛盯着画像里的玉带銙:“萧姐姐,李员外的祖父明明是卖油郎,为啥要画成穿蟒袍的?”
“嘘!”萧墨璃按住他的刻刀,却见张一凡已端着算珠上前,冲李员外作揖:“令祖父卖油时,曾用漏勺省下的油,救活过三个冻饿的孩童——”他的算珠在屏风上蹦成油滴形状,“萧姑娘的画,该让令祖父袖口沾着油星,怀里揣着窝头。”
李员外的胖脸一阵红一阵白,忽然捶胸顿足:“张先生说得对!父亲临终前还骂我忘本……”他忽然扯下脖子上的金链子,“这链子换幅真祖宗像,烦请萧姑娘务必画出油星子!”
暮色漫进望江楼时,新画的《卖油郎图》挂在正中央,画中老汉的油担旁蹲着个虎娃刻的“护桶小像”,算珠舌头舔着滴落的油花。李员外对着画像叩首三次,起身时眼里竟含着泪:“父亲说,商道的秤杆要平,人心的秤砣要重……”
萧墨璃摸着画框上的护桶小像,忽然发现算珠眼睛里刻着极小的“义”字——那是张一凡趁她调色时偷偷凿的。楼下的胡琴声混着虎娃的刻刀声,让这满室金粉味里,多了丝难得的烟火气。
“萧姑娘可知,”张一凡倚着栏杆轻笑,算珠在月光下蹦成油滴形状,“李员外要把这幅画挂在油坊门口,说以后每卖一桶油,就捐半文钱给义学——”他忽然指向江面上的渔火,“您的画,比我的算珠更会说话。”
萧墨璃望着江面上跳动的光斑,想起陈三接过画时的眼神,忽然轻笑:“原来风雅不是束之高阁,是让看画的人,想把日子过成画里的模样。”虎娃的刻刀声从屏风后传来,这次刻的是个举狼毫的小人,算珠眼睛望着她的侧脸。
尚书府的夜露沾着油香,萧墨璃在画案前铺开新的素绢,狼毫饱蘸石绿,笔尖正要落下青山,却转了个弯,画了个虎娃模样的小人儿,背着刻刀爬上山头,算珠眼睛望着山脚下的义学。砚台里的残墨混着木屑,在月光下竟像是撒了把星星。
当更夫的梆子声穿过街巷,萧墨璃忽然明白,张一凡的算珠和虎娃的刻刀,早已在她的画里凿出了一条路——这条路从富商的金元宝堆里延伸出来,通向寒门学子的破书桌,让利与义在墨香里手拉手,走出了比任何古画都更鲜活的人间道。
画案上的护烛小像忽明忽暗,算珠孔里的蜡烛芯噼啪作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墨宝拍卖会预热。萧墨璃摸着袖口的青牛纹,忽然期待起拍卖会上的惊堂木响——她的狼毫,虎娃的刻刀,还有张一凡的算珠,终将在那方小小的拍卖台上,谱出一曲让风雅落地、让利义共生的奇妙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