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织坊的卯时三刻,织机的咔嗒声比往日快了三分,裴红袖的象牙梳敲着雕花栏杆,金步摇在晨光中划出冷冽的弧线:“一凡,你非要在蜀锦上染靛青?不怕毁了我的金字招牌?”
张一凡的算珠在织机的纬线间蹦跳,靛青色算珠绳与蜀锦的金线相映成趣:“裴老板可知,胡商最近在抢购‘山水纹’锦缎?”他忽然指向虎娃刚刻的“护织鬼脸”,小人儿举着算珠当梭子,算珠眼睛盯着织机的提花板,“咱们用靛青染出远山,再用金线织出流水,准保贵女们抢破头。”
萧墨璃摸着案头的素绢,上面是她连夜画的《秋山图》小样,远山峰峦用靛青渲染,近水波纹用金线勾勒:“红袖姐,这纹样若织出来,可比单纯的并蒂莲更有韵味。”虎娃立刻在素绢边缘刻了个举狼毫的小人,算珠舌头舔着“韵味”二字。
裴红袖的目光在小样与织机间流转,忽然冷笑:“说得轻巧!提花板的纹样要改九次,染缸的靛青得调七回——”她用象牙梳点了点张一凡的算珠荷包,“若误了工期,我便拿你的算珠当梭子使。”
“裴老板放心,”张一凡的算珠在提花板上蹦成数字,“在下已算好:改纹样需三日,调靛青需五日,织锦需十日——”算珠忽然停在“十八”的位置,“十八日后,必能赶上胡商的秋拍。”虎娃适时举起刻好的“护时鬼脸”,算珠眼睛盯着墙上的日晷,惹得织工们偷笑。
未时三刻,第一块试织的锦缎出炉,裴红袖的象牙梳第一次从手中滑落——靛青染就的远山在金线流水间若隐若现,山岚处还藏着虎娃刻的“护山小像”,算珠眼睛望着云朵。胡商阿里正巧来访,琉璃镯撞得锦缎沙沙响:“这个,这个山水!比波斯地毯还妙!我要订三十匹,给撒马尔罕的贵族!”
裴红袖捡起象牙梳,却不小心戳到虎娃的木雕,算珠眼睛忽然“看”向她:“裴老板,我给您的织机刻了‘护锦鬼脸’,算珠盯着纬线,准保不出错!”她挑眉,却任由虎娃在织机踏板上凿出笑脸,算珠纹路与踏板的雕花严丝合缝。
暮色漫进织坊时,萧墨璃发现裴红袖的袖口多了块靛青补丁,针脚歪歪扭扭像是虎娃的手艺。张一凡晃着算珠轻笑:“裴老板这是以身作则,给织工们示范‘新布帛当衣穿’?”裴红袖瞪他,金步摇却在靛青光影中显得柔和:“竖子懂什么,这叫‘活招牌’。”
更夫敲过申时,三人走出织坊,虎娃忽然指着裴红袖的背影惊呼:“萧姐姐快看!裴老板的披风上有鬼脸!”果然,靛青披风的下摆处,绣着极小的算珠笑脸,正是萧墨璃昨夜偷着补的。张一凡的算珠在她掌心轻轻一滚:“墨璃的针脚,比虎娃的刻刀还会藏心事。”
“少油嘴!”萧墨璃别过脸,却看见裴红袖在二楼窗口向他们挥手,象牙梳在月光下泛着靛青色。东市的灯火映着织坊的鎏金招牌,“红袖织坊”四字旁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靛青染山水,算珠织乾坤”——正是萧墨璃的笔迹。
尚书府的夜露沾着锦缎香,萧墨璃摸着袖口的青牛纹,忽然轻笑。今日的织机交锋,让她见识了张一凡如何用算珠丈量时间,虎娃如何用刻刀赋予织机温度,而裴红袖如何在强势中藏着变通。所谓的布帛交锋,原不是你死我活的争斗,而是像织机上的经纬线,看似对立,却共同织就美丽的纹样。
当更夫的梆子声穿过街巷,萧墨璃望着张一凡袖中跳动的靛青算珠,忽然期待起十八日后的秋拍——那些用算珠规划、刻刀守护、狼毫绘就的山水锦缎,终将像虎娃的鬼脸一样,带着智慧与温度,在长安的商道上掀起新的浪潮。而她,将用画笔记录下这一切,让利与义的经纬线,在她的画卷里,织出比蜀锦更璀璨的人间烟火。
虎娃的鼾声混着张一凡的算珠声,在夜空中谱成一曲奇妙的织锦歌。萧墨璃知道,在裴红袖的象牙梳与张一凡的算珠之间,在虎娃的刻刀与她的狼毫之间,一场关于布帛与商道的新传奇,正随着织机的咔嗒声,缓缓展开。而那抹靛青色的远山,终将成为盛唐商道上,最动人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