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吴伯随着贵公子诉说,眼神不时的在殿内两具尸体和王骁之间来回打量,在打斗搏杀痕迹处偶有停顿。
虽然看起来有五十多岁,那三十多岁的宋公子称其为吴伯,其年龄大约出入不会太大。但他双目却异常明亮,时不时流露出的寒光让人心悸,再者如此寒冷的天气这人穿着如此单薄。
“此人不是个善茬,应该是个高手。”
王骁心道。
那宋公子声音不大,王骁也懒得探听人私下谈话的隐秘。躺倒在草堆上继续发呆,顺嘴把那公子送的点心一个个扔嘴里。
本来还怕是这玩意有毒,现在看来要是那宋公子要害自己的话直接让那几人挥刀砍下来就是了。
香甜软糯,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花香。
“不错,不错。”
王骁也是饿了,几口吃了个干净。
在他差点睡过去的时候,那边也终于说完了。
那吴伯探查了那护卫和邪异男尸体,又反复查看了殿内立柱上那道被二哈光刃切出的缺口,而后在那持棍壮汉划退时的痕迹和血迹处踟蹰良久。
随后走到王骁面前。
举手作了一个揖道。
“多谢这位小哥了。”
“如若不是小哥出手相救,我家公子怕是危险了。”
王骁摆摆手。
“勿需客气。”
“我刚也说了,我怕那大汉不准备留活口连我一起杀了,才迫不得已出手的。”
“也是为求自保,当不得感激。”
那陈伯肃穆的脸上泛起一抹轻笑。
“小哥倒也赤诚。可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救了便是救了。”
“如若我家公子在这出了什么差池,我等也是百死难纠。”
“小哥却也算是帮了我等一个大忙。”
王骁
“呵呵!”
“刚进来时要不是我躲得快,脸上怕是得破相了!”王骁腹诽。
嘴上却说着“哪里,哪里。”
“只是。”那吴伯话锋一转。
王骁听他说只是,心道肉戏来了。
“看小哥衣着颇为奇异,这头发理的也是甚短,却不像是我大凌风土装扮。”
“不知小哥从何而来。”
“凌朝?这是哪门子朝代?”
王骁挖空心思从脑海里扒拉看过的历史。
结果是没有,历史上哪怕五代十国都没出现过这个名字的朝代。
“难道不是原来那个世界了?”王骁心里叹息。
从穿过来破庙落脚之后王骁就在一直考虑怎么向人解释自己这迥然于他人的装扮。前思后想决定套用穿越前辈的路数,心里也打了几遍腹稿。
“我自小在山中长大,这身衣服却是我师父的手艺。”
“至于这头发,山中清贫多虫蚁。不过是为了方便打理剪短了些。”
王骁捋了捋头发。
“尊师倒是好手艺。”
那吴伯看了眼王骁身上那件做工精细的冲锋衣道。
“看尊师也是有异才之人,不知是何名讳?”
“那就不知道了,自打记事以来我便一直只叫他师父。”
“只知道姓风,名讳却没和我说过。”
“姓风?”那陈伯短暂思量了一会。
“天下奇人异士颇多,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小哥剑术也是尊师所授吗?”那陈伯又问。
知道他在探底,但形势比人强,王骁继续编着瞎话。
“嗯。”
“师父教授时说这不过是些粗浅的技艺,出门在外用来防身用的。”
那吴伯打了个哈哈,笑道。
“就这粗浅的技艺,却能把那凝身六境的人魔罗山逼的退却而去。”
“那罗山虽被惊鸿卫的秦疯子一刀差些断了心脉,功力大损落荒逃到这山里,但却也不是那易与之辈。”
“小哥年纪轻轻能有这般功夫却也是了得了。”
凝身?是这个世界的武学体系吗?
这六境不知算什么水平。不过听起来那持棍大汉很叼的样子。
“那汉子叫罗山?很厉害吗?”
“嗯,罗山。杀人无算,恶贯满盈。能被唤作人魔你说厉不厉害?”
那陈伯又指了指那胸口炸裂横尸地上的邪异男道
“那人名为丘鹤,也是为恶一方上了朝廷海捕文书的恶人。”
“此人性淫,且生性诡谲狡诈,不知多少大家闺秀,江湖侠女被他淫辱。虽境界不高却身法了得,官府与那惊鸿卫围猎数次都让他跑了。没想到今日葬身于这破庙之中。”
王骁咋舌。
都些狠人呢!一个比一个狠!
“这丘鹤是被那巨狼所杀的,与我没什么干系。”
“那罗山来时已经受了非常重的伤,那血流的跟溪水一般。”
王骁实话实说。
“嗯,如若不是因缘际会,那罗山伤重垂死,我等来看到的怕是另一番情形。”
“只是那妖兽来的有些蹊跷,这临近州府许久没有这般妖兽作乱的消息了”
陈伯看向王骁,那双鹰隼般的双眼虽收敛了逼人的煞气,但却也让王骁颇为不舒服。
他大约是想在他脸上看出什么。
王骁倒也坦荡,那巨型哈士奇跟他本来就没啥关系,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巨狼我并不知道来处,它杀了那丘鹤后就跑了。不然我也不会与那罗山拼那一剑。”
吴伯没从王骁脸上看出什么异样,见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又瞥了眼王骁手里的剑心道。
“好小子,说话滴水不漏,说了这么多话却半点有用的没有。”
“不过凭一把连鞘都没有的残剑能与罗山拼上一记也算难得了。”
吴伯轻抚胡须。
“即是如此,小哥这一夜想来也是疲累了,且休息吧!”那吴伯也不再多问。
说罢便转身又回到那宋公子身前。
“公子,外间夜黑风高,积雪颇深,山路也是难行。”
“此时成行,我等自是无妨,就怕公子再遇到些差池。”
那吴伯看了眼庙外尚在呼号的风雪。
“不若今晚先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天亮风雪小些再走。”
那吴伯向宋公子劝道。
“嗯,就依吴伯。”
那宋公子这一夜的惊吓也是累了,没什么异议就应承下来。
“都各自找地方安歇,等明日天亮再走。”吴伯吩咐左右。
人群纷纷还刀入鞘,四散找地方,或坐或站。不多时又有数堆篝火点了起来。
方才那持刀指向王骁的四人来到他身前篝火处,几人围着篝火伸手烤着有些冻麻木的双手。
眼神却闪躲着王骁的目光。
“这糟老头子坏得很,这是不放心自己,又把人派过来看着自己呢!”
他也懒得理会,把剑往草里一塞,有些惬意的伸了个懒腰,躺倒在稻草堆上。
“我有稻草可以躺,你们几个货只能躺地板。”
眼角瞥向四人,王骁嘴角翘起心头冷笑,刚那几把刀临身带来的怨气还没散去呢!
外面风雪依旧,十几个火把和数个火堆,再加上这么一群人,庙门虽然没了,庙里却也暖和了不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不再去纠结那几个围在自己周围人的目的,至少他们给自己挡了些风不是。
柴火燃烧炸裂的噼啪声中,王骁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