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拂晓门派的大院里张灯结彩,酒香混着烤肉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
祁春韶坐在主位,看着满院热闹——暗影刺客们和拂晓弟子拼酒划拳,斯特国王子正被可乐拉着玩\"真心话大冒险\",鸡大保叼着雪茄跟神算子争论\"雪茄和卦象哪个更准\",老瞎子和黄叔勾肩搭背地唱着荒腔走板的民间小调,药罐子则被白芷按着灌解酒汤,一脸生无可恋。
——这些人,都是因她而聚在这里的。
她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伸手想去拿酒杯,却被一杯橙汁挡住了视线。
\"在彻底好之前,别喝酒。\"
伍六七不知何时站在了她旁边,一脸理所当然地把她的酒拿走,仰头喝了一口。
全场突然安静了一秒。
紧接着——
\"柒,你们……有情况?\"
玖作为外围情报人员,显然没其他人观察得细致,一脸好奇地发问。
没等伍六七回答,赤牙已经冷笑一声,插嘴道
\"呵……何止是有情况?那次黑雾大战,一个打的比谁都狠,一个抱得比谁都紧。\"
黑鸟难得跟着调侃,阴阳怪气地补充
\"就是就是,我摔了就用踹止刹,祁姑娘摔了就拿自己身体挡,说没情况的像话吗?\"
曼珠沙华掩唇轻笑,眼波流转
\"哎呀,某些人平时装得冷冰冰的,关键时刻倒是很会嘛~\"
可乐兴奋地举手:\"我作证!上次阿七哥还偷偷问王子要养伤的药膳配方!\"
鸡大保叼着雪茄,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啧啧啧,某些人啊,表面说'只是朋友',背地里连人家喝酒都要管。\"
白芷掩唇轻笑:“哎呀,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某人传闻执行任务时可是‘独行侠’呢,怎么现在天天往拂晓跑?”
青凤冷冷补刀:“闲的。”
祁春韶:\"……你不说两句?\"
伍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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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六七瞥她一眼,忽然伸手,把她那杯橙汁也拿走了。
“病人就该多喝水。”
说完,他直接起身,拎着两杯酒走向远处,背影写满了“懒得理你们”。
众人哄笑。
祁春韶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这群闹腾的家伙,忽然觉得——
这样,也挺好。
夜风拂过,篝火摇曳,映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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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在瓦片上流淌成河,伍六七的身影在屋脊上剪出一道锋利的轮廓。
祁春韶扶着廊柱仰头望去,看见他指间转着的酒盏正盛着半杯摇晃的银河。
\"屋顶风大。\"她屈指敲了敲柱子,\"阁楼也能看星星。\"
伍六七垂眸看她时,檐角铜铃恰被风吹响。他翻身跃下的姿态像片落叶,落地时却震得她腕间银铃轻轻震颤。
阁楼的木窗半开着,夜风裹挟着远处宴会的笑闹声时隐时现。
祁春韶捧着青瓷茶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上浮雕的云纹。月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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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里只点了一盏小灯,昏黄的光晕染在木地板上,远处宴会的喧闹声隐隐约约,像是隔了一层纱。
祁春韶捧着热茶,正望着窗外的星星出神,突然听见伍六七的声音——
“春韶,我喜欢你。”
“噗——!”
她一口茶喷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擦了擦嘴角,瞪大眼睛看向伍六七。
“……你喝的是茶还是假酒?”
伍六七突然的告白像块石子,咚地砸进她平静的心湖。
茶汤映着月光微微晃动。
祁春韶盯着杯中自己破碎的倒影,忽然回到黑雾弥漫的那天。
那时她刚炼化完首领险些跌倒,他明明自己也站不稳,却第一个撕开漫天毒雾,用后背为她筑起最后一道屏障。
温热的血滴在她脸上,混着沙哑的
\"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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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六七盘腿坐在窗边,月光斜斜地落在他身上,衬得他眉眼格外清晰。他没笑,也没躲,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喜欢你。”
祁春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心跳忽然快得不像话。
——这算什么?
——他们明明一直只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是互相调侃的朋友,是……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伍六七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反应,忽然叹了口气,伸手拿过她手里的茶杯,放到一旁。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难得的认真
“你觉得我们只是战友,是朋友,是互相配合的搭档……对吧?”
祁春韶:“……”
“但我不一样。”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我从第一次见你迷路在山里,就觉得你这人挺有意思。”
“后来看你为了练剑拼命,为了救人不要命,连站都站不起来还要硬撑……我就觉得……”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
“这人怎么这么傻?傻得让我放不下。”
祁春韶愣住。
夜风从窗口吹进来,带着远处宴会的笑声,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带着伍六七身上淡淡的酒气。
她忽然又想起很多瞬间——
想起黑雾大战时他挡在她面前的背影;
想起康复时他带着她画阵法的温度;
想起无人区归来后,他满身是伤却还笑着说“能帮到你就好”的样子……
——原来,他早就把心意藏在了每一件小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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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春韶深吸一口气,突然伸手,一把揪住伍六七的衣领。
“你知不知道……”她咬牙切齿,“表白这种事,我想先来?”
伍六七挑眉:“哦?那你现在说。”
祁春韶:“……”
她瞪了他两秒,突然松开手,别过脸去。
“算了,懒得说。”
伍六七低笑一声,凑近她耳边,轻声道:“那……用行动证明也行。”
祁春韶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就落下一个温软的触感。
瓦片突然哗啦作响。
两人同时转头,看见摔在窗外的赤牙正手忙脚乱地捂住曼珠沙华的嘴。更远处的屋檐上,小七和几个弟子叠罗汉似的栽进了晾晒草药的竹匾里。
伍六七默默关窗,插销咔哒落锁的瞬间,祁春韶笑倒在他肩头。发间的木槿花簪滑落在地,青丝散了他满怀。
远处,新挂上的“拂晓”牌匾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仿佛在见证这一切。
——旧伤终愈,新途已启。
——而他们的故事,刚刚开始。
[第六卷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