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而道远啊......”
将刚刚构造而出的发射井和雷达化为一片暗紫的光幕并将其吸收至体内,方的瞳孔虽然仍未变回原样,但就在他吸收光幕时,他的右臂已然化为原形。
“——不过,如果有着你们的协作,那我们就能够为这个世界多减轻几丝痛苦了。你们觉得我说的对吗?齐格飞·卡斯兰娜先生,塞西莉亚·沙尼亚特女士,德丽莎·阿波卡利斯女士?”
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方环视着周围或喜或愁的几人,右手下意识地抬起在腰间——然后他又放了下去。
(“时候尚早。”)方如此想道。
“确实。不过,我们现在还有着事情没做。琪亚娜现在还在浮空岛里,我和齐格飞得去把她救回来。”
直截了当的回复,塞西莉亚将手中的黑渊白花收回身后,神态坚毅。
“琪亚娜......应该是你们的孩子吧——如果你们需要逆熵的帮助,我一定不会拒绝的。”
说完,方再一次将右手举起,明显地示意着他们。(“就凭她这一句,已经足够说明诚意了。”)
“是吗,谢谢你,瓦尔特·方先生。”
同样露出灿烂的笑容,塞西莉亚与方握了握手——而就在这一短暂的过程中,一根紫色的羽毛通过塞西莉亚的手掌而进入了她的大脑中——
——霎时间,地动山摇,周围那被人为制作出景观在一瞬间内就从空间中隐去,不见一丝踪影。随后,万般自然而又古朴的美景从天边逐渐显现,为这原先只剩一片苍白的空间勾勒出了一幅美的画卷。
“来,坐吧。这里是我用羽渡尘构造出的空间。在这里,我们的时间会比外面慢一个小时左右。”
眼前的空地突然出现了一桌由石头构成的石凳与圆桌,塞西莉亚看着已经坐在圆桌对面的瓦尔特·方,脑中瞬时涌出了些许不解。但她还是在方的对面坐下了,并静待着方的话语。
“我想,你现在一定想知道为什么我要和你建立这样的对话方式。所以,作为话题的开始,也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将向你透露我的战略意图。”
“.....我的行动从一开始就非常张扬且嚣张,无论是什么行为,我都没有去做一丝一毫的掩饰。而且就在刚才,我构造银色子弹的时候反而输出了更加巨大的功率——”
“——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威慑奥托。身为天命的S级女武神,你应该相当明白我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一直都以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来示人——但这只不过是我的权宜之计。”
将重心倾斜在前方,架在桌子上的双手托着自己的头,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塞西莉亚。毫无疑问,他已经毫无保留。
“因为过去的逆熵过于弱小,拥有着足以抗衡奥托的力量的我并没有办法来保护所有人。所以,借助纽约之战时乔伊斯和拟似黑洞给奥托造成的阴影,我们选择使用空城计,不在明处打出任何旗号,并且利用奥托对于乔伊斯死亡的信息差而获得了宝贵的发育时间。”
“——所以,时至今日,在我和其他人的共同努力下,我们逆熵已经将势力扩展的非常巨大,生产工业链已经差不多接近天命的80%。但由于没有必要,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展现出任何较为嚣张的气焰。”
“.....但现在,时候到了。在经历了掠夺者事件后,奥托会觉得已经失去乔伊斯的逆熵的力量已经变得非常空虚,想要趁机将逆熵清除。”
“所以,我出手了,我选择在现在将自己的大部分力量展示给他看。同时,我也将通过你告诉奥托,逆熵现在的银色子弹数量在我的每日拟似下,在全球范围内已经突破了4位数,并且即将突破五位数。如果他想要维也纳变为充斥着核辐射的焦土,那他大可以试试。”
注视着眼前仍旧一脸和气的男人,塞西莉亚明显地感受到了一股威压感。她明白,这股威压感不来自于理之律者的权能与力量,它的来源,是这名为瓦尔特·方的男人的自信与权谋。
“威慑并不常见,但这种威慑,多少还是有些吓人了。你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没有说假话。因为从你的表情上,我没有看出来一丝的虚假。而刚才你在给予掠夺者压力的时候,我从你的脸上看出来了一抹虚假。”
“所以,我觉得我们已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了。毕竟,你已经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给予我那么多信任了。”
微笑着,塞西莉亚的笑容在那春光的照耀下灿烂无比。她现在已经完全清楚,面前这位逆熵盟主有多么想要帮助他们一家,也有多么在意他的同伴们了。所以,作为回报,她的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她的每一个眼神都真诚无比。
“哈哈,我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不过,欢迎正式加入逆熵,塞西莉亚小姐。”
浅浅地笑了笑,方向着塞西莉亚伸出了手——而后,塞西莉亚握住了这根象征着对和平的祈愿的橄榄枝。
“接下来,我再说一说我把你拉入羽渡尘的目的吧。由于之前我的操作,奥托并不知道我可以拟似羽渡尘。所以,在交流中使用羽渡尘,可以将你们受到怀疑的概率降到最低,这能为你们争取更多拯救自己孩子的时间。”
“——好了,前面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我们开始谈一谈关于我们手中握着什么牌和怎么进行交流的问题了。”
点了点头,塞西莉亚用语言回复了方的话题引出:
“嗯。我的能力比较简单。第一,我的血能够净化崩坏能,即使是律者级别的,我在经过了黑渊白花的强化下也能瞬间杀死。第二,我完全掌握了黑渊白花的所有功能,但没有拓展其他的使用技巧。第三,我的格斗技巧是天命现在的最强,在不动用羽渡尘的情况下,我和符华的格斗技术可以说是差不多甚至更强一些。第四,我可以抵抗羽渡尘。”
“体术这么强大,还可以抵抗羽渡尘.......真是后生可畏。如果我们之间没有掠夺者这座桥梁来连接我们的友谊的话,那我恐怕还真的有可能死在你的手下。”
“唉.....蕾安娜,如果你能看见你的武器的下一任继承者如此强大的话,你想必会非常开心的吧......”
感慨地看着塞西莉亚,方不由得想起了当年那位在崩坏裂变弹的威胁下舍身而出的英雄。她的英姿,至今还从未在他的记忆中褪色——于是,在目睹了眼前这位继承者的强大与温柔后,他的内心早已泪流满面。
“蕾安娜.....?我记得,在天命的档案中......”
轻轻地呢喃着,塞西莉亚想起了自己在天命档案库中所看见的一切——鲜少的记录,就算有记录也是抹黑居多。
“天命那完全随奥托的想法而记载的档案不配记录那位英雄——算了,先不管这件事了,这些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说。现在,我还是先说我自己的能力吧。”
“首先,我的时间停止能力现在只有10秒。其次,我的最高输出功率只有2000hw,不过我可以主动超频,只是如果超频了,那我就要付出在结束律者状态后一段时间无法使用律者权能和精神状态不佳的代价了。”
“以及,我的时停发动需要一定的时间,不过现在来看这似乎是根据我的反应速度来定的。反应速度是0.01毫秒的话,那发动所需时间就会是0.02毫秒——也就是说是我的反应能力的两倍。”
“好了,这就是我的全部能力了。”
脸上的神情再一次变得平和而又平缓,方静静地看着塞西莉亚,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10秒吗.....好,我知道了。话说,齐格飞和德丽莎的能力需要讲一下吗?”
“当然。”
再一次用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方那深红的瞳孔仍未有任何改变。它仍是那么深邃,但又下意识的充满着柔情。他一直在尽量温和地对待他人,但却从不主动将困扰他自己的事情吐露出来。
“德丽莎的能力是能够操控犹大的誓约,掌握程度暂且无法知道——与这个同时存在的还有着极其强大的恢复能力,这似乎是因为德丽莎的体内有着毗湿奴的崩坏能因子.....战斗技巧也因为这个原因不算很好。”
“齐格飞的能力是操控天火圣裁,掌握程度与我对黑渊白花一样。但没有激活他体内的崩坏兽因子的话,就没有办法使用天火圣裁的第零额定功率。战斗技巧比德丽莎要强一些。”
“是这样吗.....我知道了。我们的了解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接下来我跟你说一下怎么联系到我吧——在情况危急或准备开始计划的时候,捏爆这个,它就会把你的位置发给我,然后我就会立马赶到你的面前。”
边说着,方将一个红色的小圆球放在圆桌上,好像是要塞西莉亚拿去——这惹得塞西莉亚疑惑地看着方的眼睛,眼神中透着些许不解。
“——这是......?”
“这是效果图预览。等到我松开手的时候,我会在你的手里拟似一个比较小的这个玩意。注意,握的时候不要用力,我不确定你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红色的圆球在一瞬间便从这个世界中消失,方缓缓地站起了身——他整理整理了自己的衣服,郑重地说道:
“好了,我们之间的谈话就到这里为止吧。谈话时间不宜过长,这你我都知道。对了,等到回到现实后,你给我一些你的血液。这样你就可以不用担心失血过多而导致死亡了。”
“......”
愣怔了一下,塞西莉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了。在方的提醒后,她突然发现,自己之前好像可以制作一些血袋或什么存储装置来防止自己意外失血。
“...好,谢谢你的好意,我会给你的——还有,等到我们把琪亚娜救回来之后你跟我详细讲一下蕾安娜的故事吧。我很想知道,被天命给故意抹黑的人到底做了什么——还有,你为什么会露出那么悲伤的表情。”
充满着悲悯地看向自己的脚尖,塞西莉亚明白就算他们现在非常相信对方,这也不是她应该去管的事情——但就算如此,当她看见这个男人的悲伤表情时,她的心也像被堵塞了一样——然后,根据他之后的表现,她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肯定是那种内心纤细却从不想要在别人的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绪,就算忍不住了,也只会感慨几句的人——
——所以,她真的非常想要让这个男人自己发泄出那属于自己的情绪。
“......我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那种事情不重要,你不用费心。不过,你想听她的故事的话,我可以为你讲一下。”
“好了,该去现实了。塞西莉亚。”
白光一闪,随着方的话语落下,一切景色都在一刹那间就业已消失。视野再一次被那总是强装坚强的紫发男人的身影所填充——独属于他们的谈话,现在已经结束了。
“......真的,非常感谢方先生你的帮助。”
“——好了,齐格飞,德丽莎,我们该回去了。回去救琪亚娜。”
“什么?这就走了?我们应该再交换一些信息的。”
懵圈地看着塞西莉亚,德丽莎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明既然决定要背叛天命,那不得多交换一些情报?”)
“对啊,我们不应该再多聊一会吗?”
奇怪地询问着塞西莉亚,齐格飞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身上的硅质兽甲。润滑的质感......坚硬的强度......一切的材料性质都很好,但唯独剩下了一个缺点.....这不像是人类该有着的东西。
“不用了,该明白的我已经都知道了。赶紧走吧,齐格飞德丽莎,别让奥托起疑,卫星还照着我们呢。”
细细地感受着手心中那微小到足以藏进指甲缝中的红球的触感,塞西莉亚平淡地回答着。她现在清楚,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有可能被奥托知晓,所以,她隐瞒了红球的事情——
——这原本就是方的目的。
“这样吗,好吧。”
木讷地点了点头,德丽莎的眼中充满着痛楚。于是她低着头,试着去掩盖自己的情绪。
(“爷爷......奥托.....明明我还想再相信你一次的。”)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吧。瓦尔特·杨......”
直视着因为自己的直呼姓名而刚从思考中走出的棕发男子,齐格飞心中的情绪万千。他仍记得曾经一起奋战和交流的时光,但那个和他一起经历过那些的人此刻却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明明那时一直都是我在拖后腿,但如今代价却全部让他承受了下来。真是令人难为情啊——”)
(“——所以,为了补偿你,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了——即使你现在仅仅只知道我的名字。”)
将一切的惭愧与沮丧融合在一起,将一切的气愤与愤怒丢在一旁,齐格飞那最真挚的情感从他的心中涌至嘴边:
“感谢你一直以来的无私帮助,我们对你会一直感激不尽的——当然,西琳小姐和瓦尔特·方先生的恩情也不会忘记——祝你们接下来一切安好,恢复顺利!”
话音落下,瓦尔特·杨从那简单的祝福,感受到了一股满满的歉意与祝愿——但他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地说道:
“.....无需道谢,我只是完成了我应该做的事,仅此而已。不过,谢谢。”
“呵呵,我也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你们无需挂齿——对了,看你刚才对那块装甲有些不满的样子,需要我帮你把它解构掉吗?”
右手插兜,方放松地看着齐格飞。他明白,齐格飞已经非常难为情了,应该不会接受他的帮助——但这个表态非常重要。
“额.....那就不用了。现在时间太久了,我们还是先走了比较好。”
果不其然,齐格飞拒绝了方的邀请。但与此同时,一颗种子也在他的心里埋下——等到有时间了就一定要把这玩意弄掉。
“那也行——再见,各位。我们过几天再见。”
点了点头,齐格飞三人转过身去,只留给方三人三个佝偻的身影——这一战已经耗尽了他们的体力与能量。
(“再见了,三位为了人类而战的英雄。我发誓,我绝对会帮你们把女儿救回来的。”)
默默地在心里立下誓言,方目送他们走出了地平线——焦黑的土地,接近瓦解的低平丘陵——一切的一切,都彰显着这那一场战斗的凶险至极。
“你理解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了吗?杨?”
温柔地注视着瓦尔特·杨,方眼中的关怀已经满溢而出——他从未想过让杨承担如此大的负担。
“我已经完全理解完了这些事情.....但以前的事情我完全想不起来了......所以我担心,我和她记忆里的杨会不一样。熟悉的人突然变得陌生......”
“我担心她的心理会因此而感到痛苦。”
轻轻地叹息,杨的目光微微偏移,他的眼中有着些许歉意。他没有去看西琳,因他自觉无法面对她。
“.....没有关系,我没有问题的。我的律者人格和你相处的记忆,现在我也想不起来了。所以,就当重新开始吧?杨先生?”
踱步到杨的面前,西琳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杨那躲闪的眼神,面带微笑。她将手伸到杨的面前,意图已不言而喻。
“.....好,谢谢你,西琳。”
微微一愣,杨那原本有些沉闷的面孔再一次绽放出了笑容。他毫不迟疑地握住了西琳的前手掌,然后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手。
“哦!!隔阂解除!这可真是太好了,对吧?”
突然激动起来,方右手搂着杨的右肩,左手按着西琳的左肩,话语欢脱的不像是他本人之前会干的事情。
“哈哈,老师,我们已经不是小孩了。你说对吧,西琳?”
淡淡地笑了笑,杨不自觉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托——他毫不掩饰着自己嘴上的笑容与追忆。
“是啊,我可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脸颊不知为何有些微红,西琳总觉得从刚才醒来后,自己对方好像越来越不想坦诚了——她总觉得自己对他直接表达情绪越来越羞耻了。
“啊呀,不要那么抗拒嘛。既然事情做的差不多了,大家就得抓紧时间来开心一会啊。等到要去认真做事的时候,可就没时间再去开心了哦。”
嬉皮笑脸地说着,方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了他的生活真谛:该开心时开心,该认真时认真。
“也对。但,我果然没有办法像老师你那样欢脱啊。”
用手搂住了方的肩膀,杨苦笑着——曾经,他们每天如此,但在一天又一天的流逝中,这样美好的日子早就已经一去不复还。
“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这一次,我就相信你吧。”
双手环胸,西琳“哼”了一下,傲娇地点了点头。
“哈哈。”
看见两人都被自己逗乐了,方也爽朗地笑了两声。他的目的达到了——让两人开心起来,去晚一点思考那些沉重的事情。
(“那些事情,让我和爱茵这些大人解决就好了。”)
“——好了,高兴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我得去把苦河脑袋里的‘炸弹’给拆了。你们打算是跟我一起去,还是直接去做善后工作?”
收敛起自己的笑容,方那让自己收放自如的情绪管理令人感到钦佩。
“苦河.....我就不去了。毕竟我去找她也做不了任何的事情。”
思考了一下,杨回复方的话语中没有一丝迟疑。他清楚自己现在该去做什么。
“我.....去吧.....毕竟无论如何,她没有选择把小贝拉的核心给私藏起来。而且,她们的尸体也肯定是她缝合起来的......我,得去代表他们说一声谢谢——也代表自己。”
低着头,西琳的声音愈来愈小。她下意识地搓着自己的衣角,脸上的窘迫之情已经满溢而出。她的厌恶使她抗拒与苦河再有任何的接触......
但,她的教养不允许她不对苦河说一声谢谢。
“.....好,走吧。等会见,杨。”
向着杨摆了摆手,方转身走向了苦河此刻所在的方向。而杨也只是点了点头,便也转身走去阿拉哈托残骸所处地。
.......
“......”
安静地走在路上,西琳回忆起自己这几天边偷偷训练边用听力听下来的逆熵文件,心里的疑问止不住地涌了出来。于是,她开口问道:
“......说实话,让苦河在逆熵的地盘上自由活动是否太不谨慎了?世界蛇这个神秘的组织,还有着许多我们不为所知的秘密.....”
“这是你之前想问的问题?”
仍直直地走着,方的速度变得慢了下来。他的静待在此刻终于迎来了终点——他愿意回答一切。
“不,这只是我现在突然想起来的。但......我很想知道你和普朗克教授到底出自什么样考量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摇了摇头,西琳知晓方能察觉到她的一切动作,也自觉得他能洞悉她的内心。
“嗯,行。既然如此,我就解释一下吧。其实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世界蛇的核心利益从根本上来说有可能是和我们一样的。”
语气仍旧轻松,方好像在说一件非常稀疏平常的事情——就好像在谈论昨天的晚餐是吃了意大利面还是烤肉串一样。
“什,什么......?方哥哥,你这是怎么看出来的?明明他们在逆熵的记录中仅仅只有3篇,我们对他们的了解还处在一片空白的阶段......”
震惊地看着方的背影,西琳完全无法理解方是怎么做出这样的判断的。不由地,方的形象在西琳的眼中又多了几分强大。
“很简单,看他们的行为就能看出来了。至今为止,世界蛇方面都只派出了苦河一个人行动。这是一个最基本的前提条件,有了这个基本条件,我们就可以对此做出推导。”
“首先,第一个大点是世界蛇的目标,这个是非常容易看出来的。自从掠夺者出现后,苦河从来没有与掠夺者形成过同盟,相反,在最后的时刻她还参与了讨伐——这足以说明世界蛇的目标起码并非毁灭世界。”
“不然,他们为什么不和掠夺者联合呢?”
“——当然,这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苦河为什么一直是单人行动。这代表着三个小点,三种可能性:”
“第一,苦河的行动可能并非世界蛇组织的意志。在这种情况下,苦河就算取得了自由行动的权利,世界蛇也不可能利用苦河来获得什么——因为苦河是一个不稳定分子,她会违抗组织的命令。”
“第二,苦河的行为是世界蛇指示的。这就不用多说了。”
“第三,苦河的行为是世界蛇指示的,但世界蛇指示她是因为只有她具备着足够的战斗能力。”
“——总结一下,世界蛇的三种情况都昭示着一个同样的原因——世界蛇的武力并不充足,不然他们极有可能会直接派遣许多和苦河一样的人直接斩杀掠夺者来维护他们的核心利益——当然,不用担心世界蛇其实武力很强却想要利用我们。”
“因为如果是想要利用我们,那他们大可以一直置身事外,直到局面彻底从天命和逆熵的手中失控。再结合一下之前所说的,苦河的行为如果是违背了组织的意志的,那她肯定早就已经被组织制裁了。”
“然后再结合一下刚刚我提出的利益学说和基本大点,假设世界蛇拥有着强大的力量,那他们为什么没有毁灭我们这个迅速发展的组织?简单,我们的核心利益没有触犯到他们的核心利益。那既然我们是因为没有触犯到他们的核心利益而没有被毁灭的,那就更无需担心苦河一人的自由权限了。”
“然后,第二大点。世界蛇的隐藏。抛开我们刚才设定的前提,回到原本的起点来讨论,为什么世界蛇要在世界上消失这么多年?然后再在现在突然出现?”
“非常简单,他们的力量可能到现在才恢复到可以在外界露面的程度——那既然只有这样,我们现在就大可以给他们些活动的权限。毕竟,在必要时刻,他们也有可能是我们的结盟对象......要不是他们的目的十分神秘,不然我都打算现在就与他们结盟并帮助他们发展了。”
“......因为人类要是不相互合作的话,是不可能渡过崩坏这一灾难的。”
一连串说了一大堆,方感慨了一句后就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他身后的人儿需要时间来理解他所说的东西。
“......”
正如方所预料的,西琳此刻的大脑已经开始乱成一锅粥了。她的沉默并不是因为她正在理解,相反,她的沉默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的逻辑能力还是太弱了。
(“等到这些事情都结束后,我一定要再多努力学习。不然,我就只能当一个被人戏耍的笨蛋了......”)
(“......不行!我不能当被人戏耍的笨蛋!我要做的,可不是一个蠢人。我要跟上方哥哥的脚步,为他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我要去守护现在守护着我的大家。方哥哥,杨先生......未来,你们就由我来守护!”)
在心里暗暗立下誓言,西琳的目光中充满坚毅。此刻,她决心踏上征途,即使精疲力尽,即使再次失去呼吸,她也再所不辞——而原因,也不再是为了复仇。
现在,她所想做的,她所要做的,她所爱做的,仅有守护自己所爱的人。
.......
“真是没想到,苦河能把肉给片到那种程度。薄的能透光.....她要是做厨师的话,肯定能去做国宴了。”
坐在返回北美基地的飞机上,西琳看着窗外那平坦的一线云际,蔚蓝的天幕,她感慨地说着。
“确实,我的刀工都没有她的强。而且,轮做饭的话,我估计也没有她强。我到现在最熟练的还是阳春面。”
惬意地躺在座椅上,方享受着新型科技所带来的舒适坐感。作为去干土木工程前的休憩,方觉得这可真是太舒服了。
“怎么可能,你的刀工可能确实没她强,但你的厨艺肯定比她强。厨艺可不是只包括刀工的。”
随意地反驳了一句,西琳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里全是对方的仰慕之情。她仍注视着那窗外的风景——上一次的乘坐让人心神不宁,但这一次的乘坐使人心情放松,让西琳有兴趣去欣赏这窗外的新奇风景。
“哦?西琳你这话是说我很厉害咯?谢谢,我很喜欢你的夸奖。”
丝毫没有注意到西琳的叛逆期所带来的傲娇属性,方真心实意地回复了西琳的话语——这让西琳的脸红到了耳根。
“我、我才没有说你很厉害!我只是.....只是......?(? ???⌒??? ?)?”
支支吾吾地反驳着,西琳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害羞。但与此同时,她也非常清楚,自己无法从自己的脑袋里找出一个词来狡辩。
(“.....嗯?西琳怎么成这样了?算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毕竟西琳这样子还挺可爱的。”)
“哈哈,我不厉害我不厉害。对了,你饿了吗?如果饿了,等我们下飞机了,我就去做一碗阳春面给你吃怎么样?”
没有想去进一步捉弄西琳,方温柔地看着西琳,特意转移了话题。
“行、行吧。让我看看方哥哥你的手艺是怎么样的。”
脸颊仍旧有些烧红,西琳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同时,她也在心底里开始疑问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oK,那就这样说定了。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想问问题吗?我觉得现在可以问了。”
“.....嗯,我觉得也是。”
咽了一口口水,西琳完全镇定了下来。她开始回忆起了自己的那几个问题。
“......为什么方哥哥你在那个时候没有在意我说的‘我的眷属崩坏兽’?那不是代表着我变成律者了吗?你,为什么还是对我和之前一样好?”
低头玩着自己的手,西琳的心情有些许低落。
“因为你是西琳,是我的学生。无论你变成了律者还是什么东西,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会一直对你好的——而且,我自己也是律者啊,为什么我会因为你变成律者而对你有提防和厌恶之心?”
直截了当地说着,方起身包住了西琳。方那宽大的怀抱紧紧地抱着西琳,令西琳忍不住惊呼了一下。
(“好害羞,但他的怀抱好温暖.....”)
又一次红了脸蛋,西琳这一次却什么也没有说。她喜欢这种令人安心的感觉。
“.....真是狡猾呢,方哥哥.....”
低声呢喃着,西琳缓缓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剩下的问题已经无关紧要。
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