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官,本书上新真人讲书,欢迎收听!)
李家村。
一个土墙围起来的院子里,院门挂着两个白灯笼,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屋内,
一个少年跪在两口棺椁前。
棺椁里躺着的两个尸体,是少年的父亲和哥哥!
少年叫李长生,十四岁,脸还稍稚嫩,一身素服。
家门口,站着一男一女,女人是他的嫂嫂,怀有身孕,肚子已经显怀。
男人是李家村的里长,李大柱。
父亲和哥哥的死,要从大半年前那件事说起:
数年前,黄有财买下一个荒山,
要开荒但没人去,嫌钱少和路途远,来回都要大半天时间。
加上又是荒郊野外。
但这事在大半年前出现转机:
李长生的父亲想让他读书识字,
所以吃苦耐劳,攒了几两银子。
给大儿子娶了婆娘,供二儿子李长生读书识字。
李长生因勤奋好学,从几岁开始到十四岁便通读过不少书籍!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但很快父亲攒的银子就见了底。
没了银钱,家里就用收成送礼当学费!
半年前,村正李大柱找到李长生的父亲,
“强邻兄,你家长生马上就到了娶妻的年纪。
黄有财有座山头,我把工钱谈高了二十文,
想着你家困难,这个名额给你家!你看怎么样?”
李强邻听到李大柱这么想着自己,连连感谢,当晚,还请了李大柱吃饭,买了一小块五花肉招待他、
自此。
黄有财家山头的开荒的工作交给了李长生的父亲。
原本从夏日做到冬季,是相安无事的,
但就在几天前,父亲和家兄浑身血淋淋的被两个村民驮回来,
驮父亲和哥哥的是村里另一脉的子嗣:李太、李阳两兄弟。
李太李阳二人告诉李长生:
他们在干农活回家的路上,正巧遇到李长生的父亲和哥哥浑身是血往李家村的方向跑,而他们身后则是有几头狼虎视眈眈的跟着,
李太李阳兄弟二人是农夫出身,拿着种田的家伙事赶走了狼群。
但因父亲和哥哥半道上就没了气息。
听说李家是因为开荒死了两个男人,地主黄有财赔了五两银子作为补偿。
所有人都说父亲和哥哥是被野兽害死,
但李长生觉得不对劲。
他趁着父亲和哥哥入馆前,仔细检查了一遍他们的尸体。
他惊讶的发现,父亲和哥哥身上都许多隐藏的紫黑淤青。
除此之外,看似被狼群撕咬的伤口处,仔细看,会发现有整齐的切割口,根本不像撕咬伤,倒像是被锋利的刀砍过的。
这一发现,让李长生不禁有些后怕,
可是这件事从何查起?
看着屋内的漂亮嫂嫂,自从哥哥死后。
村正李大柱就像是长在他们家一样,
就算怀疑,但自己现在只有十四岁,只能选择把一切吞在肚子里。
···
丧事办完,也便到了三日后,
这日。
小叔子和嫂子坐在院里,李长生没有再去私塾上学。而是准备担起养家的重担。
父亲名下有一块地,种了些中草药,可以换一些银两补贴家用。
这时,徐翠莲首先打破小院的凝重气氛:
“长生,如今夫君和公公都走了,我一个妇道人家,
整日跟小叔子住一个家里,我····我怕外面会传出不好听的话来。”
李长生正拿着锄头准备去罂粟地里看看,见自己嫂子这么说,疑惑道:
“嫂嫂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用脚指都想得到,这女人今天话不对劲,怕不是已经跟那个李大柱好上了!
徐翠莲扭捏道:“长生,咱们分家吧,各过各的!你已经长大了,我们···孤男寡女的!”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敲门声,
紧接着,院门已经被打开,
只见一个男人走进李家院里,
来人正是前几日帮着操办丧事的村正李大柱。
李大柱年纪四十左右,身材健硕,留着些许胡须。
在李大柱身后,还跟着三个男人。
有两个人李长生认识,
是当日驮父亲和哥哥回家的李太李阳两兄弟。
他们是村里另一脉传下来的兄弟,
和李长生没什么血缘。
另外一个男人李长生不认识,长得大肚便便的,一脸富态。
李长生看着来人,不禁疑虑心想道:
这李大柱和他们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嫂嫂刚说分家,他们就来了?
还是先看看他们来干嘛的吧。
倒是嫂嫂徐翠莲,好像提前知道一样,
赶忙挺着肚子迎上前去,满脸笑意,柔声细语对李大柱说道:
“村正,您来了。”
李大柱微微点头,
徐翠莲口头上招呼他们坐!
三人在院中坐下,徐翠莲继续柔声道:
“各位乡邻,趁着今日天气好,我擅自做主把黄财主和村正请了过来,想让你们做个证。
我公公生前和黄财主签了工期,
当初供我小叔子上私塾,公公他预支了半年工钱,
我这怀着孩子,总不能我一个妇道人家去接着开荒还债吧?
所以,村正您德高望重,全听村正做主了!”
李大柱思索了一番,道:
“既如此,那长生得替去把那剩下的工做完才行啊!所谓父债子偿,总不能叫徐氏一个妇人去吧?”
一边说着,李大柱一边捋了捋胡须。
“黄财主,您怎么看?”
徐翠莲也看向那个富态的男人。
“只要按照契约履行就行,其他的我可一概不管!”黄有财说道。
他可是赔了五两银子出去,如今不仅工钱预支了,工人还死了。
黄有财最迫切想解决的就是谁去抵债!
见气氛不对,李大柱继续说道:
“长生啊,你也看到了,李太李阳两兄弟现在负责给黄财主做事,你不想被他们绑去送官吧?”
李长生咬着牙,现在的自己既打不过李太李阳,
换言之,黄有财确有契约在手,就算告到官府去,自己也是要履行契约,
倒是嫂嫂徐翠莲,不时地偷瞄着李大柱。
李大柱看了一眼徐翠莲,当即清了清嗓子:
“分家之事呢,我看你嫂子如今怀了李家的孩子,你不是正好要去还工吗?
既如此,房子给你嫂子,她一个妇道人家,养个孩子也不方便。”
李大柱转头看向徐翠莲,继续道:
“徐氏啊,你们家还剩多少余钱啊?”
徐翠莲道:“村正,家里的钱都在里屋的床板下,我腿脚不便,劳烦您取来了!”
有了徐翠莲的请求,李大柱抬脚就走进徐翠莲的里屋。
半晌不到,李大柱已经找到一个布袋子,数了数:
“如今你们家有五十文钱和一亩地,
你如今要去还工,地我这个做村正的先替你收着,来年等你还完了工,再来找我要去便是!
你嫂嫂肚里有个孩子需要用钱,你做小叔子的,理应让着,
你拿十五文,其余的就给徐氏留着养孩子用。”
对!家里还有一块地。那是父亲给自己和哥哥留的不动产。
就在李长生思索时,一只腿忽的踹了过来将李长生踹倒在地,
脚上穿着的布鞋 下一秒直接踩在李长生的胸口,让他动弹不得。
“叫你签字就快点,磨磨唧唧个没完,老子可不像村正那样跟你啰嗦!”
说话的正是李太,李太长相魁梧,二十好几的年纪,血气方刚的。
李长生愤愤道:“我家的地,我有权利支配,你们凭什么?”
“哟呵?你倒挺硬气的哈。”
脚踩李长生胸口的李太把脚板踩向李长生的脸。
这时,徐翠莲明显有些头晕,柔荑扶额,李大柱忙扶住徐翠莲。
随即李大柱看向被踩在地上的李长生,眼里丝毫没有半点善意,
怒斥道:
“顽劣不堪,你才多大,地给你挥霍了怎么办?
作为村正,有权利以最公正的方式判决李家家产!”
说着,李大柱直接拿出两份粗劣的纸,放到院中桌上,
接着他走向十三四岁的李长生,示意李太松脚,
“过来!按个手印,拿着十五文和那把锄头去还债开荒!
不然,到时候他们拉你去官府!就不是还工期这么简单了!拒绝还债,是要坐牢的!”
“签字啊!快点的!”李太拿开脚不耐烦的威胁道。
“额~”
李太一脚直接踢在李长生腹部。
“回话啊!签字,滚去开荒,回头老子要过去检查你有没有偷懒!”
李太威胁了李长生一句,随后走到黄有财身后。
很显然,这是村正同意的,他们蛇鼠一窝!不仅要吞了自家的一亩地,还要赶走他!
李长生心中愤愤不平,攥紧拳头。自己斗不过他们。
思量再三。李长生还是起身来到桌边,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李大柱丢了十五个铜板在地上,
李长生捂着被踹了一脚的腹部,那里隐隐发痛。
“翠莲妹子,长生他知不知道李强邻做工的地方啊?”黄有财这时问徐翠莲。
徐翠莲道:“夏天时,他去过一两次。”
“那就行,既然签了字,那就尽早去赶工吧,李太李阳兄弟二人以后负责检查你的工作进程。”
“若是被我们发现你没有好好给黄财主好好开荒,有你好看的!”
李长生捡起地上的十五个铜板,拿起老旧的铁锄头,
随后走进厨房,准备将自己吃饭的一双筷子放进布袋子里,
“干嘛?还不滚出去?”说着,李太已经走向了李长生身边,抬腿又是一脚。
背上撞到夯土地面的痛感袭来。李长生疼得半天起不来。
李家村口。
手中拿着两个布袋子,一个旧锄头,兜里装着十五个铜板,这就是李长生如今的全部家当。
站在寒风中,此时的李长生暗下决心:
我一定要加倍夺回今日失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