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暮春,青州城笼罩在氤氲水汽之中。远处驼山云雾缭绕,宛如仙人披帛,偶有山岚倾泻而下,在城郭间蜿蜒流转,将雕梁画栋的楼阁与青瓦白墙的民居都浸润成水墨画卷。护城河波光粼粼,水面倒映着天边如胭脂晕染的晚霞,画舫穿梭其间,船舷荡开的涟漪将暮色揉碎成点点金箔。
陈宝钥的宅邸坐落于城西的文渊巷,三进院落青砖铺地,门楣上精美的砖雕诉说着百年风华。垂花门两侧的抱鼓石上,貔貅浮雕栩栩如生,檐角的琉璃鸱吻昂首向天,似要冲破暮色。穿过月洞门,便是他独居的书房,雕花木窗棂上糊着蝉翼纱,此刻正透出昏黄烛火,在庭院青砖上投下梅兰竹菊的剪影,与墙角盛放的晚樱交相辉映。
暮霭渐浓,天际最后一抹霞光消散时,云层突然翻涌如浪。陈宝钥端坐在书房梨木椅上,案头《齐民要术》的书页被穿堂风掀起,发出沙沙轻响。他身着月白色云锦长衫,银丝卷云纹在衣袂间若隐若现,恰似将漫天流云裁作衣衫。腰间羊脂玉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温润光泽与案头青瓷香炉中升起的龙脑香雾交织,营造出静谧雅致的氛围。
忽听得青石阶上传来环佩叮当,门环轻叩声如珠落玉盘。陈宝钥抬眼望去,只见珠帘无风自动,泠泠作响,似有仙乐自天外传来。一缕沁人心脾的龙脑香萦绕而入,如江南三月的烟雨,轻柔而缠绵。一位身着红绸宫装的女子莲步轻移,款摆腰肢,仿若弱柳扶风,款款而来。
她的红绸宫装似撷取天边最绚烂的晚霞织就,色泽明艳夺目,又透着几分庄重与典雅。衣料如春水般柔滑,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裙摆处绣着金丝盘绕的缠枝莲纹,每一朵莲花都栩栩如生,金线在烛光下流转生辉,恰似将星河璀璨绣于裙裾。珍珠缀成的流苏从领口垂下,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悦耳的声响。
她眉目如画,眉若远山含黛,弯弯如新月,透着温婉柔情;眼似秋水横波,盈盈含情,流转间顾盼生辉,仿若藏着万千星辰。肌肤胜雪,细腻如凝脂,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鼻梁小巧玲珑,唇若樱桃,不点而朱,恰似一朵盛开的娇艳玫瑰。月光温柔地倾泻而下,为她的裙摆镀上一层银边,更衬得她恍若月中仙子,超凡脱俗,美得惊心动魄。
“陈公深夜苦读,倒比青灯古佛还要寂寥。”她的声音拖着袅袅尾音,仿若浸了蜜糖的丝线,绕着陈宝钥耳畔轻缠。猩红蔻丹划过书架,檀木上留下蜿蜒水痕:“小女子这厢来解闷儿,怎的连杯热茶也讨不得?”她忽地倾身,宫装领口垂落的珍珠流苏扫过陈宝钥手背,冰凉触感混着馥郁香气:“听闻才子最懂风月,莫不是传言有误?”
陈宝钥喉结剧烈滚动,书卷“啪嗒”落在案上。他慌忙起身时带翻了砚台,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出妖冶的花:“姑...姑娘莫要打趣,夜深露重,恐伤了玉体。”话虽如此,他却鬼使神差地握住她递来茶杯的手,指腹擦过她腕间冰凉的羊脂玉镯。
瓷杯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内回荡。女子指尖勾住杯盏,故意让陈宝钥的手指擦过她的柔荑,声音愈发柔媚:“茶是冷的,人心也是冷的?”她突然贴近,温热的呼吸裹着龙脑香拂过他耳畔,吐气如兰:“都说文人骨头最软,原来也会装正经。”绣鞋缓缓蹭上他的靴面,绛红裙裾如火焰般漫过他的膝盖:“今夜...可愿与妾身共赴巫山?”
就在气氛愈发旖旎之时,窗外突然掠过一道幽蓝光影。暗处,香菱手持花签筒,筒身流转着金属冷光,表面刻满神秘符文。随着她轻转筒身,符文泛起幽蓝光芒,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身影渐渐透明,最终完全隐没在黑暗之中。花签筒顶端投射出全息地图,闪烁的光点标记着陈府各处,一道红光正锁定在书房位置,预示着一场未知的风波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