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太有压迫感了，韩忆雪仿佛又回到了那卑微地爱着他，被他的冷漠伤到夜夜失眠的日子。
“我什么也没干啊？”
她下意识地说，
“就往包里放了下手机。”
顾晏州：“我没有问你，在问他。”
司机：“我？我吗？顾总，我是见您被吵到了，所以让夫人，不，让韩女士不要发出声音。”
顾晏州的目光像两刀利刃，只扫了司机一眼，就狠狠拉伤来了他的皮肉。
“在我没有签署离婚协议书之前，她就是夫人，不是韩女士，懂？”
司机心惊胆战：“是，是，总裁，我懂了。”
韩忆雪长舒一口气，让自己被吓得乱跳的心平静了下来。
真是没出息！
都要离婚了，还被前夫的一句话吓成这样。
那段岁月，真的就刻在了血液里，一时半会儿都没法连根拔起。
但是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
她重新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休息。
没想到，顾晏州的话还没说完。
“夫人吵到了我，你让夫人不要发出声音？”
“谁给你的这个权力？”
“我的妻子，竟然轮到你来教育了？”
司机傻眼。
今天这位爷是在抽什么风啊？
之前顾家的人哪个没欺负过韩忆雪？不都平安无事吗？
他做的可没有那些人过分，为什么要针对他？
“总，总裁……”
司机被吓得结结巴巴。
韩忆雪有些疑惑，顾晏州这是，在替她打抱不平？
何必呢？
过去五年的屈辱她都忍下来了，以后，她不会再跟这些势力小人有任何交集了。
他们对她是什么态度，不重要了。
顾晏州看着女人紧闭的眼睛，不安跳动的睫毛，淡淡开口。
“你知道周助理为什么被开除吗？”
司机：“不，不知道。”
顾晏州：“因为我不小心看到了他跟少夫人的聊天记录，他也跟你今天做了同样的事。”
周助理，是因为她被开除的？
韩忆雪吃了一惊。
司机的手神经质地颤抖：“总裁，总裁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对夫人不敬了。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啊总裁，我妈妈病了，我的孩子今年刚送到贵族学校，都是需要烧钱的……”
顾晏州：“那就去告诉所有人，就说是我说的，以后谁敢再对夫人不敬，周助理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司机：“是！是！我知道了，顾总。夫人，对不起，请原谅我。”
这下，要装睡也是装不了了。
韩忆雪缓缓睁开了眼睛。
“别叫我夫人，我担当不起。”
“顾晏州，我本来想等我妈妈从IcU出来后就找你去民政局离婚。”
“既然你现在因为要照顾小羽，每天都在医院里，那可太好了。”
“我就不用专门联系你了。”
“今天有点晚，明天早上，咱们一起从医院出发，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
顾晏州原以为自己帮这个女人教训了司机，她不说感谢，至少对着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不会那么难看了。
没想到，她不光表情更臭了，还再次提出了要去办离婚手续的事。
“停车！”
顾晏州突然命令司机。
司机不明所以，但还是迅速将车靠到了一旁，停了下来。
“总裁？”
顾晏州：“下去！”
司机一时有些茫然。
顾晏州沉声说：“让你下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是，总裁！”
司机打开车门，连滚带爬地逃走。
韩忆雪感到了一丝不安，她看了前座的顾晏州一眼，伸手去开车门。
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手。
顾晏州欺身过来，另一只手狠狠拍在了她身后的座椅上，将她整个人禁锢在小小的座位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唇几乎要贴在她的脸上。
“韩忆雪，你告诉我。”
“你疯了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提离婚是为了什么？”
韩忆雪看着这张近在咫尺，好看到让人失语的脸。
“我你还不知道？”
“肯定又在耍什么花样呗。”
“顾总要不要配合我把婚离了，然后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顾晏州：“我知道你是认真的！韩忆雪！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嫉妒？因为吃醋？那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我跟陈芝芝……”
韩忆雪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因为我嫌脏，不可以吗？”
顾晏州咬牙切齿：“你在发什么疯？”
韩忆雪冷笑：“顾氏真的是个大公司吗？我都要开始怀疑了。总裁都上热搜了，没有人告诉你？你们公司有“危机公关”这种职位吗？还是说，上热搜这事，是你默许的？那你就更渣了啊顾总，一边纠缠要跟你离婚的原配，一边和女朋友吃烛光晚餐，秀恩爱秀到全A市的人都知道。”
顾晏州变脸：“什么热搜？”
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韩忆雪趁机推开他：“走开！我的空气都要被你呼吸光了。”
顾晏州接起电话，那边有个很急促的声音说：“总裁，您跟陈二小姐好事将近的事上热搜了。具体情况我都发您微信了。要怎么处理？撤热搜还是……”
顾晏州打开微信看助理发来的各个网站的截图。
就算顾家是A市第一家族，他这个低调到只接受过媒体几次采访的继承人的事，也不应该在每个网站都是大爆的状态。
至于事件的另一个主角陈芝芝，是有一定的知名度，可也掀不起这么大的风浪。
很明显，这事有人操纵。
顾晏州：“撤热搜，顺便查一下，是谁在操纵这件事。”
那头的助理：“是，总裁！”
顾晏州挂掉了电话，发现后座的韩忆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他赶紧下车，四处观察。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看不到韩忆雪的身影。
她好像一滴水融进了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消失不见了。
顾晏州的心头突然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他失去她了。
他拿出手机，拨打她的号码。
韩忆雪背着自己的帆布包匆匆走进地下通道。
包里面，被她设置成了静音的手机一亮一亮的，她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