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猛地惊醒,肌肉瞬间绷紧像头受惊的豹子。
\"睡会儿吧。\"虞静按住他要抬起的肩膀,指尖碰到他后颈滚烫的皮肤,\"这次换我守夜。\"
大虎仰脸看她,染着血丝的眼睛眨了眨,终于抵不过疲惫含糊道:\"就眯一会儿...一会叫我起来。\"话音未落呼吸已变得绵长。
虞静僵着身子不敢动,掌心慢慢贴在他刺猬般的短发上。
指腹传来的温度让她想起小时候捂在怀里的暖炉,却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
大虎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呼出的热气透过裙料灼着她的膝盖,混着汗味与草木气息的雄性味道萦绕在鼻尖。
虞静突然红了脸,却将他的脑袋搂得更紧些。
自那夜后,虞静总是不自觉地靠近大虎。
递水时指尖相触的瞬间,并肩而行时衣袂摩擦的窸窣,甚至只是站在他身后嗅到的那股混合着阳光与铁锈的气息,都让她心跳加速。
有次大虎练完刀满头大汗地扯开衣领,她假装整理行囊,实则深深吸了口他飘来的体味,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时,耳根烫得几乎要滴血。
后来他们中了埋伏,虞静被种下情蛊。
当大虎滚烫的身躯压上来时,她在一片混沌中竟感到隐秘的欢喜。
蛊毒解除后,她不再躲闪,光明正大地挽住大虎结实的胳膊,任由自己的云鬓蹭过他青筋凸起的手背。
…
城外,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虞静轻轻勒住缰绳,让马儿慢下脚步,侧过头看着大虎被晚霞映红的脸庞。
\"大虎,\"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这美好的时刻,\"那日...你为何要那般救我?\"
大虎一愣,古铜色的脸庞顿时涨得通红:
\"当、当时情况紧急,你中了情蛊,我...\"
虞静忍不住轻笑出声,纤细的手指缠绕着马鞭:
\"我是说,除了救命之外...你就没有其他想法?\"
大虎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缰绳:\"我...我...\"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像是下定决心般抬起头:\"其实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和姑娘聊天,后来…在你腿上睡着,是我这辈子睡得最踏实的一次。\"
虞静的耳根悄悄红了,却故意板着脸:\"就这样?\"
\"不是!\"大虎急得差点从马背上跳起来,\"后来我发现你总是...总是...\"他结巴得更厉害了,\"就是...会靠我很近...我闻到你身上的香味,心跳得厉害...\"
虞静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傻瓜,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大虎挠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我本来打算回京后,求殿下教我该怎么提亲...\"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从来没和姑娘相处过,怕唐突了你...\"
晚风拂过,带来远处稻田的清香。虞静突然策马靠近,伸手轻轻抚上大虎粗糙的脸颊:\"现在不用请教殿下了。\"她的声音柔得像一汪春水,\"我就在这里,你还要等什么呢?\"
大虎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笨拙地抓住虞静的手,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你愿意...愿意...\"
\"愿意。\"虞静笑着打断他,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大虎憨厚地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轻轻一夹马腹,与虞静并肩向前驰去。马蹄声在黄昏的官道上回荡,惊起一群归巢的飞鸟。虞静的长发在风中飘扬,时不时拂过大虎的手臂,带来一阵淡淡的幽香。
\"等回去后...\"大虎突然开口,声音里满是期待,\"我想带你去看看我小时候常去的那片山坡,春天的时候开满了野花...\"
虞静温柔地点头:\"好,我也想给你尝尝我做的桂花糕。\"她的眼中映着晚霞,明亮得像是盛满了星光,\"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大虎重重地点头,粗糙的大手悄悄握住了虞静纤细的手指。两人就这样,在夕阳的余晖中,向着远方策马而去,身后留下一串幸福的马蹄声。
…
第二天,苏州府,陈家。
议事厅内,一众幕僚和陈光骏的心腹面色惨白地望着坐在首位上的男人。
他身着熟悉的锦袍,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正是昨日才被确认死亡的陈光骏!
“怎么,诸位见到我,似乎很意外?”‘陈光骏’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玩味。
众人面面相觑,冷汗涔涔。其中一名心腹壮着胆子,颤声道:“家主……您不是已经……”
“死了?”‘陈光骏’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
“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多言。他们昨日亲眼所见,陈光骏被陈琳刺穿心脏,尸体被抬走时,血都流干了。可如今,他竟完好无损地坐在此处,甚至连声音、神态都分毫不差!
‘陈光骏’——实则是使用了变身卡的朱雄英——目光微沉,心中冷笑。昨日审讯后,他得知,江南几大世家今晚会齐聚陈家,商议明日的江湖大会。这些世家狡兔三窟,若不将他们一网打尽,后患无穷。因此,他假扮陈光骏,引蛇出洞。
“今晚,李、王、赵三家都会来。”朱雄英缓缓起身,负手而立,“诸位,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
众人连忙点头,心中虽有疑虑,却不敢多问。毕竟,眼前之人无论是语气、神态,甚至细微的小动作,都与陈光骏一模一样。
保险起见,为了避免事情败露朱雄英觉得还是得上点手段。
朱雄英指尖轻叩桌面,陈琳便捧着鎏金酒壶缓步上前,琥珀色的液体在青瓷杯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此乃'三日断肠散'。\"朱雄英慢条斯理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每三日需服一次解药,否则...\"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