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温暖如春。
五个朱家男人围坐在温泉池中,谈笑风生。
透过氤氲的水汽,可以看到墙上挂着的巨幅大明疆域图,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家族肩负的使命。
朱雄英刚在池边坐下,朱樉就迫不及待地凑过来,粗壮的手臂拍得水面哗哗作响:
\"大侄子,听说老爷子给你定了亲事?年后就要成婚了?快跟二叔说说,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啊?\"
朱雄英接过朱棡递来的热茶,轻抿了一口:
\"回二叔,是应天府一个普通书香门第的女子,姓虞,名倾颜。\"
\"普通人家?\"朱棣挑了挑眉,随即哈哈大笑:
\"好!门当户对都是虚的!咱们老朱家祖上不也是...\"
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妥,朱棣赶紧收声,偷瞄了眼朱标。
见太子殿下只是含笑不语,这才松了口气继续道:
\"我是说,只要姑娘人品好就成!\"
朱樉大大咧咧地拍着胸脯:
\"就是!普通人家怎么了?咱们大侄子的拥护者多着呢!\"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转头看向朱标:\"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朱标微微一笑,温声道:\"无妨。英儿的婚事,父皇也是看中那姑娘的品性才应允的。\"
见大哥没生气,朱樉顿时来了精神:
\"那必须的!大侄子你放心,到时候二叔给你撑场子!\"说着突然压低声音:\"要不要二叔帮你打听打听,那姑娘家里有没有什么难处?聘礼什么的...\"
\"二哥!\"朱棡忍不住笑骂:
\"你这土匪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人家是虽说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也讲究礼仪规矩,你以为跟你西安大营里娶媳妇儿呢?\"
朱棣也插嘴道:\"就是!要我说啊,咱们得跟老爷子说说,多在应天留些日子。\"
他转向朱标,难得正经地说:\"大哥,咱们兄弟几个难得聚齐,又赶上大侄子的人生大事,不如...\"
朱标看着三个弟弟期待的眼神,轻轻点头:\"我已经跟父皇提过了,今年过年,咱们一家人好好团聚。\"
“过完年,还有不少事呢。”
朱标这句话说的比较隐晦,朱棡和朱棣都隐隐猜出来什么。
只有粗神经的朱樉还傻乐。
\"太好了!\"朱樉兴奋地一拍水面,溅起的水花泼了朱棣一脸:
\"老四,到时候咱们可得好好喝一杯!我记得你酒量最差,上次在北平...\"
朱棣顿时涨红了脸:\"谁说的!那次是我染了风寒!\"
朱雄英看着叔父们斗嘴,忍不住笑道:\"三位叔父放心,到时候白金瀚的美酒管够。三叔最近可是把这里的好酒都尝遍了。\"
朱棡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那是!大侄子这里的西域葡萄酒,比宫里的还地道!\"
朱棡得意地晃着酒杯,又补了一句:\"还有那茅子,比老四你那烧刀子好太多了!\"
\"对对对!\"朱樉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激动地拍打着水面:
\"去年我府上的人去西安府的白金瀚买酒,那茅子一出来就被抢光了!报我秦王府的名号都不好使!\"他凑近朱雄英,一脸讨好:\"大侄子,这次你可得给二叔多整几箱啊!\"
朱雄英忍俊不禁:\"二叔放心,我已经让人在您下榻的别院备好了十箱茅子,还有几坛特供的御酒。\"
朱樉闻言大喜,转头对朱棣炫耀道:
\"看见没?这就是亲侄子的好处!\"说着又环顾四周奢华的装饰,啧啧称奇:\"说真的,大侄子你这白金瀚可真是...我在西安府也建了个行宫,跟这一比简直寒酸得很!这汉白玉池子,这鎏金香炉...\"他伸手摸了摸池边的玉雕龙头,\"乖乖,这做工,怕是工部那些老匠人都做不出来吧?\"
谈话间,朱雄英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朱棣。
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永乐大帝此刻正惬意地靠在池边,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完全看不出半点枭雄之姿。
朱雄英心中暗忖,如今姚广孝早在开局就被砍死,老朱和大朱都健在,朝局稳固,这位四叔就算有再大的野心,怕也是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大侄子盯着老四看什么呢?\"朱棡突然打趣道,\"莫非是觉得你四叔比我这个三叔更俊?\"朱棣笑骂着泼了朱棡一脸水:
\"三哥你少在这挑拨离间!\"
朱雄英回过神来,从容笑道:\"侄儿只是在想,四叔镇守北平多年,不知道草原边境近期可有异动?”
朱棣闻言,神色骤然一变,方才的嬉笑之态瞬间收敛,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剑般锋芒毕露。他直起身子,手指蘸着温泉水在汉白玉池沿上画起了简易地图。
\"北元残部如今分裂为三大势力。\"朱棣的声音沉稳有力,指尖在池沿上点出四个位置,\"东边的鞑靼部,西边的瓦剌部,还有盘踞在河套地区的兀良哈三卫。\"
他的手指在三个位置间划出箭头,\"据探子回报,瓦剌部的马哈木正在吞并周边小部落,不出三年必成气候。\"
朱樉听得入神,不自觉地往前凑了凑:\"老四,你的意思是...\"
\"二哥且看。\"朱棣的手指在瓦剌和鞑靼之间划了条线,\"这两部看似敌对,实则暗中互市。我料定五年之内,草原必会形成东西对峙之势。\"他的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届时他们若联手犯边,确实会给大明造成不小的麻烦。\"
朱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四弟的意思是,我们要未雨绸缪?\"
朱棣却突然洒然一笑,随手抹去水痕:\"大哥不必担忧。以我大明如今的军力,要剿灭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我在北平这些年,早已摸清了他们的底细。瓦剌骑兵虽勇,却缺乏火器;鞑靼人善射,但粮草补给困难。只要掐住他们的命脉...\"
朱棣的声音突然低沉了几分,手指又在池沿上重重地点了第四个位置:
\"比起他们,最令人担忧的,是这两年突然崛起的一个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