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贼势力一天比一天强大,做事也越来越嚣张。
年初甚至还屠了董国舅等人全族,这汉室江山怕是早晚要落在他的手里!”
“幸好老天有眼,如今天下诸侯里心向汉室的人居多。
河北袁本初、皇叔刘备也正出兵讨伐国贼。”
“如今许都内部空虚,正是咱们为汉室、为陛下分忧的时候!”
“最近曹贼恐怕也感到天下人的怒意,还故意假慈悲,试图掩饰自己的反心。
咱们还真得早些动手,不然等他彻底迷惑天下人后,咱们就再无希望了!”
“伏国丈,不知皇后密信里可提到陛下对这事的态度?”
甘宁把耳朵紧紧贴在墙上,大气都不敢喘,聚精会神地听着一号雅间里众人的每一句话。
直到那个被称作“国丈”的伏完说起密信内容时,甘宁才因为屋里人声音压低,而再也听不到准确的内容。
“卧槽!这是要来个‘新衣带诏’啊!”
被众人谈话惊出一身冷汗的甘宁,连忙跑回了自己的雅间。
“可以肯定的是,如今我能跟着黄祖来京城当官,完全是曹司空借陛下名义下的令。”
一进到自己的雅间,甘宁就把手下全部赶了出去,只留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分析当前局势。
“假如让他们得逞,那陛下即使重新掌握朝政,也得顾及伏完他们这些有拥护之功的人的面子。”
“今天我又刚得罪了他们,到时候这些人未必就能放过我……”
“换了掌权人,那曹司空之前下的命令还有效吗?黄祖会不会也被罢官?他被罢官,那我是不是也得跟着滚蛋?”
一顿权衡之后,甘宁为了完成自己“在仕途有所作为”的理想,最终选择了帮助曹司空破坏伏完的阴谋,最少这样能让自己保住‘京官’的身份。
但是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他毕竟只是黄祖的部曲,还没有朝廷正式官职。
现在许都基本没什么曹司空的人在,可以说相当空虚。
自己要找谁、说些什么,才能确保把消息告诉对的人呢?
……
此时的刘彻,正在郭嘉的陪同下分析着前线的形势。
“臧霸早有归顺的意思,只不过想在我这要个好价钱罢了。
我这次之所以安排徐晃、程昱和臧霸一起,也是有意打压他一下,让他少动点歪心思。”
刘彻看着白马方向送回来的战报,脸上多少有些惋惜之色。
“谁能想到程仲德做事如此狠辣,臧霸带去的五千泰山兵折损过半,加上他手下吴敦、尹礼二将,这把臧霸等于是废了一半啊!”
郭嘉表情轻松,看着眼前变得“多愁善感”的主公,开解道:
“泰山贼本就是听调不听宣的割据势力,之前陶恭祖、刘备、吕布乃至徐州士族,和臧霸也不过是合作关系。
然而主公和他们不一样,主公的最终目的是一统天下。
要想安稳地达成这个目的,像臧霸这样的割据势力就不能存在与主公的地盘。
强盛的时候他都想依附主公,现在他只剩半条命,就更得依附主公了。
并且,现在的臧霸只能彻底臣服,再也没有和主公谈条件的资本。”
刘彻一声叹息,接过郭嘉的话头。
“也就是说,奉孝觉得程仲德这把‘坑’得对?”
“一切以国家大事、主公霸业为重。
别说一个泰山贼了,关键时刻,即便是我或者程昱、荀攸、贾诩等人,主公也不必顾忌。
只要是为了主公霸业,我等甘愿牺牲!”
“唉!成就宏图霸业的,又有几个不是孤家寡人呢?”
刘彻不由想起了自己晚年的无奈与悲凉。
“这一世我只想做个匡扶汉室的忠臣,可不要再做什么万人之上的孤家寡人了!”
想到这里,刘彻又看向地图。
“奉孝,算算时间,文烈、文则他们也该有消息传回来了。”
“主公的谋划已经是当前形势下最优解,至于曹休将军、于禁将军能做到哪一步,我想主公不必过于担忧。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
许都城。
虎背熊腰的许褚和儒雅的荀攸骑着马率领几十名护卫进了城。
刚一进城,就看到不远处的街道上,有一队穿着奇怪的士兵跟着一个壮汉在逛街。
“仲康,你看!”
荀攸虚指前方,压低声音道:
“穿着华丽、人人头上插羽,这不正是甘宁的锦帆贼的打扮吗?”
许褚勒马望去,果然看见了人群中十分惹眼的那队人马。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说着许褚就拍马向前,准备探探对方的底细。
“仲康且慢,初次见面不宜动干戈,否则得罪了甘宁,再想收服他就难了。”
碍着主公的命令,许褚只好压下好奇心,回到荀攸身边。
“荀先生,收复甘宁之前我一定遵主公号令,事事都听你的。
但你也得答应我,事成之后给我个和甘宁比试武艺的机会。”
荀攸看着一脸认真的许褚,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泛起一丝笑意。
“你啊!行,只要你不给我惹事,我保证你有机会和甘宁正式切磋一番。”
简单商量了下细节,荀攸则是脱离许褚等人的大部队,独自一人牵着马来到了甘宁身边。
“老板,我听说最近从荆州来了一批奇怪的人,领头的好像叫做甘宁。
您经常在街市上摆摊叫卖,接触的人也多。
敢问您有没有见过或者听过这帮人呢?”
荀攸故意把声音提高,在甘宁不远处的一个卖杂货的小摊前和老板聊了起来。
“这位客官,您问小的算是问对人了。”
那摊主向不远处的甘宁一挑眉,小声道:
“看见那边穿着华丽的壮汉没?那个就是您问的甘宁。”
荀攸微微转头,瞟了一眼,然后点头道:
“看是看到了,只是您为什么如此谨慎?都不敢大声说话?”
摊主下意识看了不远处的甘宁一眼,然后赶忙比了个“嘘”的手势。
“哎哟,我说客官,您可得小声点。
本身在背后议论他人就不太好,加上这甘宁性情古怪,时常不知道为什么就发怒。
现在他又离得这么近,我敢大声说话吗?”
荀攸听罢,哈哈一笑,高声道:
“我当传闻中的甘宁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不过是个性情乖张的莽夫罢了。
看来这人难有机会飞黄腾达,怕是跟在别人身边当随从都不够格!”
此话一出,那摊主吓得两腿一软,当即就要收摊走人。
生怕走晚了被甘宁盯上把摊子砸了。
“嘿,这人,怎么说话呢?”
在一旁偷听了好久的甘宁终于是忍不住了。
气冲冲走到荀攸面前,一脸的不善。
正当甘宁伸手拽住荀攸胳膊,准备继续质问的时候,荀攸突然暴起,呵斥道:
“大胆狂徒,怎敢当街袭击朝廷官员?”
甘宁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突然不远处许褚带着几十名卫兵赶了过来。
“什么人胆敢当街殴打当朝尚书、曹司空军师荀攸先生?给我抓起来!”
甘宁闻言,虎躯一震,心道:
“老子正想着怎么把消息告诉可信的曹司空手下,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念及此。
甘宁连忙松开荀攸胳膊,朝着荀攸一抱拳,兴奋道:
“荀先生别激动,容我先告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