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停了，主控台的红光熄灭。林晚盯着刚弹出的日志记录，手指在终端上滑动，调出那条被拦截的外部接入请求详情。信号来源无法追踪，但路径中那段经过旧端口的数据流还在系统里留着痕迹。
她立刻拨通张薇的通讯。
“把‘舆情溯源计划’的算力全部集中到这一段。”她说，“我要知道这个旧端口是怎么被激活的。”
张薇的声音很快从耳机传来：“已经在查了。刚才比对完防火墙编号，发现匹配的企业有六家，其中三家在过去三个月内进行过网络架构迁移。”
林晚点头。“优先查这三家。尤其是曾接触过我们早期系统的。”
她挂断通话，转向墙屏，将企业名单和“真相之声”的传播时间线并列显示。视频上线后两小时，第一波转发集中在本地社交圈，随后迅速扩散至全国平台。节奏精准，没有多余动作。
她按下内部频道键：“苏悦。”
“在。”苏悦的声音出现在调度区方向。
“通知安保组，封锁所有非必要远程访问权限。包括测试网络的历史端口，全部重新验证隔离状态。”
“明白。”
林晚坐回椅子，闭眼片刻。精神有些发沉，但她不能停下。她睁开眼，看到张薇正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平板。
“有进展。”张薇把设备递过来，“那家叫‘恒安智联’的公司，三年前参与过赵铭主导的城市安防项目。他们采购的防火墙型号和我们抓到的编号一致。”
林晚接过平板，翻看数据。该公司在两个月前完成一次内部服务器升级，旧设备本应报废，但备案记录显示部分硬件转入私有测试环境继续使用。
“他们的测试服务器Ip有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追踪列表里？”
“一开始没有。但我们绕过公开接口，通过合作媒体的技术后台做了交叉比对，发现就在‘真相之声’上传视频的前十分钟，该服务器出现异常流量峰值，持续四分十三秒。”
林晚盯着屏幕。“时间和路径都对上了。”
她起身走到主控屏前，调出城市网络节点图。恒安智联的注册地址位于城西工业区，而那个老旧数据中心就在同一片区。无人机之前掠过的空域也覆盖了那里。
她输入指令，将三组信息叠加：防火墙编号匹配、服务器流量异常、物理位置重合。
结果清晰呈现。
这不是巧合。
她转身对张薇说：“你现在去整理所有关联证据，生成一份加密报告。只保留核心链条，去掉推测性内容。”
张薇问：“要不要上报高层？”
“先不急。”林晚说，“我们现在掌握的是间接证据。一旦打草惊蛇，对方可能切断所有连接。”
她话音未落，苏悦匆匆走来。
“指挥中心外围又发现无人机。”她说，“低空飞行，没挂标识，拍完一圈就走了。”
林晚没动。她看着墙屏上的轨迹回放。飞行路线避开了常规监控点，却特意经过供电区和数据存储间的上方。
“他们在确认我们有没有反应。”
苏悦低声说：“是不是该采取反制措施？”
林晚摇头。“现在动手，只会暴露我们的侦测能力。让他们以为我们还没察觉。”
她转向张薇：“你那边多久能完成报告？”
“二十分钟。”
“好。完成后直接传我终端，设为仅自己可见。”
张薇离开后，林晚走到苏悦面前，目光直视她的眼睛。她启动“心灵洞察之镜”。
苏悦心里确实紧张。她担心这种侦察会演变成实际攻击，也怕团队因压力过大而出错。但她更清楚现在不能乱。她正在计算如何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加强电磁屏蔽。
林晚收回视线。
“我们会守住。”她说，“只要他们还在行动，就会留下更多痕迹。”
苏悦点头，转身去联系技术组调整防护策略。
林晚回到主控台，打开加密日志，将恒安智联的信息归入单独档案。她翻看前世记忆，想起赵铭当年对这家公司的评价——“低调，但技术扎实，适合做脏活。”
她不动声色地将这条备注删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五分钟后，张薇返回，递来一份更新后的分析摘要。除了已知线索，新增了一项发现：恒安智联近期与一家境外托管服务商建立了加密通道，传输频率每天一次，时间固定在凌晨两点。
“这个通道有没有经过联盟监管节点？”
“绕开了。使用的是民用商业协议，表面看是正常业务备份。”
林晚盯着那串Ip地址。凌晨两点，正是系统轮班交接、监控最松懈的时候。
她下令：“从现在起，每小时扫描一次这条通道的活动状态。有任何数据流动，立即记录并标记。”
张薇记下指令，准备离开。
“还有一件事。”林晚说，“把之前所有关于动态模糊修复技术的排查记录再核一遍。特别是剪辑软件特征码的部分。”
“怀疑还有别的视频要发？”
“他们不会只放一个。”
张薇走后，林晚站在墙屏前，将所有线索重新排列。舆论发布、技术设备、地理位置、时间节奏，每一环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她调出恒安智联的组织结构图。法人代表是个普通人，真正掌控运营的是技术总监——陈岩。这个名字她记得。前世赵铭提拔他时提过一句：“这人懂闭嘴。”
林晚手指轻敲屏幕。
她不能直接动这家公司。一旦出手，背后的人就会隐身。她需要等。
等他们再发一次视频。
等他们露出真正的目的。
这时，耳机响起提示音。科研组发来最新监测简报：低频背景噪声仍在波动，但频率开始趋稳，像是某种信号在等待响应。
林晚把这份报告也归入待审列表。
她知道，对方也在观察她的反应。这场博弈不是谁先出手赢，而是谁能忍到最后。
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温度刚好。窗外夜色平静，城市灯火如常。
她放下杯子，正准备调出下一个监控界面，主控台突然震动了一下。
新的警报弹出。
不是来自舆情系统。
也不是能量监测。
而是文件归档库的日志记录。
十分钟前，同一个旧端口再次被尝试激活。这次攻击持续五十二秒，比上次多五秒。依然伪装成备份请求，权限验证失败后自动退出。
不同的是，这次的信号在撤离前，短暂反弹到了内部通讯模块的一个闲置频道。
那个频道，原本用于连接临时外勤设备。
林晚立刻调取该频道的访问历史。过去一周没有任何记录。但在今晚十九点十四分，有一条未登记的短时连接，持续三十七秒，未传输数据，仅进行状态探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