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手指还停在战术平板的边缘，通讯器里那句“照片拍的是人”刚落下，指挥室的警报突然炸响。
红光瞬间铺满整个房间，沙盘上的绿色防线大片熄灭。三支突击小队的信号同步消失，屏幕弹出“通讯中断”的提示框。
她立刻切断私人频道，切换全域指挥模式。“所有单位注意，立即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她的声音压过混乱的嘈杂，“封锁现场，原地待命，等待进一步指令。”
调查小组的人站起身，有人伸手去按耳机，动作有些发抖。林晚转头看向他，目光沉静。她集中精神，凝视对方双眼。
画面涌入脑海——街道空荡，镜头对准指挥部楼下，那些穿便服的人站在街角不动，像是在计数进出人数。这种监视持续了整整两周。而最让他害怕的是，这些人中间可能已经混进了联盟内部。
林晚收回视线，心跳加快。信息缺失正在引发恐慌，但此刻最大的威胁不是敌人的武器，而是人心的动摇。
她迅速下令：“封锁所有人员进出通道，启动身份二次核验程序。任何人不得擅自调动巡逻路线。”
话音未落，科研团队的频道接通。“林晚，前线回传数据显示，三支小队失联前最后一秒捕捉到异常脉冲波形。频率不在我们已知库内，初步判断为定向高能打击。”
“有没有伤亡？”
“有两辆运输车失控撞墙，医护组正在赶往现场。部分反制设备出现短暂宕机，目前无法确认是否永久损坏。”
林晚盯着沙盘，西南片区的绿点正在缓慢恢复，但城南和东郊的区域依旧漆黑一片。敌人这次攻击精准、迅速，避开了主防御节点，直击行动中的部队。
这不是试探，是反扑。
她调出最后十秒的监控数据流。画面闪烁，攻击波呈现跳跃式推进，像是一台移动装置在高速行进中释放能量。这种模式很难用固定基站完成。
“通知科研团队，立刻排查所有反制武器的能源接收模块。”她说，“暂停一切非必要电子设备启动，启用备用机械操控协议。”
频道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回应：“明白，正在执行。”
命令下达后不到一分钟，市场团队的代表接入通讯。“我们现在要不要发布消息？如果长时间没有更新，舆论可能会转向不安。”
林晚摇头。“现在不能发任何内容。一旦透露前线受损，只会让对方更疯狂。”
她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已有了决定。
“把c-9数据中心封存的画面重新剪辑，加上字幕‘我们拿回过一次，就能再拿回第二次’。不提损失，不提撤退，只强调控制权仍在我们手中。”
“可是……这等于隐瞒实情。”
“这不是欺骗，是稳定人心。”林晚盯着对方，“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追问真相，而是让所有人相信我们还能赢。”
那人迟疑片刻，点头下线。
林晚转回主控屏，发现又有两个黄点开始移动。原本锁定的旧纺织厂和码头据点附近出现了新的信号波动，强度虽低，但节奏一致，像是某种引导信号。
她立刻意识到，对方在引诱他们追击。
真正的杀招还没出手。
她打开指挥频道，找到两位现场指挥官。“你们现在的位置是否安全？”
其中一人回答：“暂时稳定，但队员情绪不高。刚才的冲击太大，很多人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另一个声音紧跟着响起：“我建议全面转入防守。等武器系统修复后再推进，现在继续行动风险太高。”
林晚没马上回应。她起身走到两人通讯窗口前，凝视第一位指挥官的画面。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担架被抬出的画面，一名队员满脸是血，医护兵喊着“血压掉太快”。他害怕再有人受伤，怕自己做错决定。
再看第二位，他的思绪集中在会议记录上，反复回放上级问责的场景。他不是不想打，是怕承担责任。
林晚收回目光，开口：“第一梯队，增派两组医护支援，优先保障伤员转运。所有战斗人员轮换休息，每小时轮岗。”
她顿了顿，看向第二人：“你有权在紧急情况下自主决策，所有后果由我承担。现在，带着你的人退回安全区，守住现有阵地，不要主动出击。”
命令发出后，各部队陆续确认回撤。沙盘上，原本分散的红点开始向中心区域收缩。
科研团队传来最新报告：“反制武器已转入低信号暴露模式，能源核心处于休眠状态，随时可激活。”
林晚点头，手指划过平板，将所有可用资源重新标注。医疗组、后勤组、巡逻队全部进入待命序列。她不允许任何人松懈。
就在这时，调查小组传来新消息：“我们在码头集装箱里的文件中发现了资金流向记录。其中有笔转账发生在三小时前，收款方是一家注册在境外的物流公司。”
“查到了什么？”
“那家公司名下的两辆重型货车，三小时前进入了城北隧道。GpS信号在中途消失，最后一次定位靠近废弃化工厂。”
林晚盯着地图上那个位置。那里曾是工业重地，地下管网复杂，电力系统独立。如果敌人把移动武器藏在那里，完全有可能避开前期侦查。
她正准备下令调派侦察无人机，忽然注意到化工厂周边的电网负荷曲线有轻微波动。幅度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但她记得，那里早已断电多年。
有人在偷偷供电。
她立刻接通科研团队：“能不能远程检测那片区域的电磁环境？我要知道是否有高频设备正在运行。”
“需要时间建立临时监测节点，至少十五分钟。”
“尽快。”她说，“另外，准备好备用电源车，一旦确认目标，我们必须能在十分钟内赶到。”
命令刚下，前线再次传来急报：“第三小队的一名队员苏醒了！他说……他们在失去信号前，看到一辆黑色厢式货车从c-9后巷驶出，车牌被泥浆遮住，但车身有明显的刮痕，右尾灯裂了。”
林晚猛地抬头。
那辆车，和码头文件里提到的物流车辆特征吻合。
她迅速调取城市道路监控，筛选过去两小时内经过西南片区的同类车型。系统比对出三辆可疑车辆，其中一辆的右尾灯确实破损，且行驶轨迹绕开了所有主干道摄像头。
它正朝着城北方向移动。
林晚立刻下令：“封锁城北所有出口，调集最近的巡逻组设卡拦截。同时通知特种小队，准备突袭废弃化工厂外围。”
她知道，对方不会只靠一辆车发动攻击。那可能是诱饵，也可能是中继装置。真正的武器系统，一定藏在更深的地方。
指挥室内灯光微闪，空调声低沉。所有人都盯着各自的屏幕，等待下一个消息。
林晚坐在主位，手指搭在平板边缘，指尖微微发凉。
她刚想开口，通讯器突然传来断续的声音：“……发现……大型金属结构……埋在地下……看起来像……发射阵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