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枫的踏云靴刚触到谷口的青石板,便觉脚底传来黏腻的震颤,是数百道防御阵法交织的嗡鸣,混着腐血与檀香的浊气,从地底渗出。白樱雪的剑在腰间轻颤,剑鞘上的七彩纹路映出谷内景象。
山谷中央的宝塔足有千丈,每一层塔身都流转着伪善的金光。第一层刻满《金刚经》,却在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旁多了行朱砂小楷:采阴补阳,方证菩提;第二层悬浮着百具青铜香炉,炉中焚烧的不是檀香,而是少女的发丝,青烟化形为裸体女妖,绕塔翩跹;往上看去,第八层的梵文咒轮正在吞噬一名被吊在塔角的宗门女修,她的精血化作红线,顺着塔身纹路注入塔顶的卍字法轮。
好个佛国净土。薛枫指尖划过储物戒,空冥剑出鞘三寸,剑鸣中带着冰刃般的寒意。
白樱雪的睫毛染上霜色,紫薇天罡剑突然脱离剑鞘,在她掌心化作三尺雪光。
天剑第八式“人剑归一”发动时,山谷的防御阵法如同蛛网遇火。白樱雪的身影化作七彩流光,剑骨上的七道剑痕同时亮起,每一道都对应着天上星位。当她掠过宝塔第一层时,塔壁上的欢喜佛浮雕突然发出金石碎裂声。
剑光在赌场炸开,赌桌上的骰子竟是人指骨磨成,庄家的袈裟下露出半截纹满春宫图的臂膀。她随手一剑挥出,将三十名围上来的恶僧钉在洞壁上。
塔内的景象令人作呕。第五层的藏宝库中,黄金堆成的莲台上跪着三名被剥去面皮的女子,她们的头顶插着聚灵簪,正在为宝库里的灵石阵输送灵力;第六层的“欢喜殿”里,十二名恶僧围着一口血池,池中泡着七名昏迷的女修,池底刻着“采阴阵”,每一道纹路都在啃食女修的元阴。白樱雪的剑光扫过血池,七彩剑骨发出清越鸣响,与塔顶的大悲咒轮产生共鸣,虚空中显化出千手观音的虚影,每只手掌都托着净瓶,甘露洒下之处,女修身上的血咒如冰雪消融。
“师姐!救我……”一名浑身青肿的女修从暗格里爬出,她的丹田已被挖去,却还活着,恶僧们用禁术让她们保持清醒,只为随时取用精血。白樱雪喉头一紧,指尖掐诀,观音虚影的千手突然化作千把光剑,将整层的恶僧钉在莲花柱上,光剑入体时,震碎了他们的修为经脉。
山谷中,大约有数百名和尚驻守,他们察觉到有人闯入,纷纷手持武器围了过来。这些和尚,个个气息阴森,眼神中透着贪婪与凶狠。
“大胆,竟敢闯入我佛之地,受死吧!”一名和尚大喝一声,手中禅杖一挥,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朝着薛枫砸来。
薛枫身形一闪,轻松避开了这一击,反手一剑刺出,剑气如电,瞬间将那和尚击飞出去。
“小雪,别跟他们废话,这些人罪不可恕!”薛枫喊道。
白樱雪点了点头,美目之中寒光一闪,使出天剑第八式人剑合一。只见她的身影瞬间与剑融为一体,化作一道七彩流光,在山谷中穿梭。所到之处,各种防御阵法纷纷破碎,发出剧烈的轰鸣声。
山谷内瞬间惊慌不已,和尚们四处逃窜,乱作一团。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宝塔中飞了出来,正是宝塔的主持法缘和尚。
法缘和尚身披黑色袈裟,上面绣着诡异的血色符文,光头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光,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仿佛能看穿人心。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我这山谷捣乱!”法缘和尚怒声喝道,声音如同洪钟,在山谷中回荡。
薛枫冷哼一声:“你这恶僧,修炼邪恶功法,残害无辜,今日便是你的末日!”
法缘和尚面色一沉,他修炼的“血河禅功”的确是一种极为邪恶的功法,以采人元阴、吸人精血、灵力、夺人气运等魔功修炼,与佛教教道背道而驰。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秘密无人知晓,没想到今日却被这两人撞破。
“哼,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我便送你们一程!”法缘和尚双手迅速结印,一股浓郁的血红色光芒从他体内涌出,瞬间将他笼罩。在这血光之中,隐隐有无数冤魂在痛苦挣扎,发出凄厉的惨叫。
薛枫见状,神色凝重,他知道这法缘和尚有点实力,当即将自身的剑域展开。刹那间,以薛枫为中心,方圆百里的空间都被一股强大的剑气所笼罩。剑域中,无数剑气纵横交错,仿佛一片剑的海洋。
法缘和尚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之力扑面而来。心中一惊,连忙运转“血河禅功”,试图抵挡这股力量。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涌起一股异样的力量,之前做过的恶事一一在脑海中浮现,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将这些罪孽化为实质的劫运,朝着他反噬而来。
原来,薛枫的剑域内蕴含着炽念的力量。这炽念之力,能够洞察人心,将人的罪孽放大,引发劫运反扑。法缘和尚平日里作恶多端,此刻在炽念之力的作用下,那些被他残害的冤魂仿佛找到了机会,纷纷从他的体内涌出,对他进行疯狂的攻击。
“这……这是什么力量?”法缘和尚惊恐地叫道,他拼命地运转功法,想要摆脱这些冤魂的纠缠,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在这劫运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炽念在剑域内形成炽念之火,熊熊燃烧,将法缘和尚团团围住。这炽念之火,并非普通的火焰,而是由世间的正义与怨念凝聚而成,具有强大的净化与毁灭之力。法缘和尚在这炽念之火中痛苦挣扎,发出阵阵惨叫。
薛枫与法缘的战斗已从山谷打到万丈高空。法缘的袈裟无风自动,露出胸口狰狞的血色咒印。他双手结印,背后竟浮现出三头六臂的伪菩萨法相,手持降魔杵、骷髅念珠、人皮经幡,每只眼睛都泛着贪婪的红光。
剑域内方圆千里十万剑影悬浮空中。法缘觉心口一痛,眼前闪过无数画面:七岁那年,他在尼姑庵强暴小沙弥;三十岁时,为夺大悲咒轮屠了整个观音庙;去年冬至,他将最宠爱的侍妾扔进血池,只因她的精血不够精纯……这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罪孽,此刻全被炽念之火点燃,在剑域中化作实质的业火,顺着他的经脉倒灌而回。
“不可能!本座修的是逆天之功,业火怎能伤我?”法缘的法相突然裂开,露出藏在其中的修罗残魂,薛枫瞳孔骤缩,终于明白为何法缘的气息如此驳杂,原来他妄图用修罗之力冲击佛陀境,却不知修罗本就是业力的化身。
炽念燃魂!薛枫一声低喝,剑域中心的十万剑影突然自燃,化作焚天火海。法缘的身体开始崩解,每一块肌肉都在燃烧,露出底下被精血泡得发白的骨头。他疯狂挥舞降魔杵,降魔杵上的咒文在炽念火中寸寸崩裂。
“你以为你的罗汉果位是修为?”薛枫逼近,看着法缘神魂上缠绕的修罗残魂,“那是因果的枷锁!你吸人精血,便要被血火焚身;你夺人气运,便要遭劫运反噬,看清楚了,这是真正的劫火!”
法缘的神魂发出尖啸,修罗残魂试图遁走,却被剑域的炽念火网困住。薛枫指尖一点,一道炽念切入神魂,将修罗残魂与法缘的神魂一起点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法缘终于看清薛枫剑域中的景象:每一朵火焰都化作被他害死的女修面容,她们的血泪汇入火海,最终凝聚因果二字,重重砸在他的神魂上。
“不.......,”法缘的惨叫戛然而止,神魂在炽念火中化作飞灰,只留下一枚布满裂痕的伪罗汉果,薛枫伸手接住,果核上刻满了法相宗的秘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