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卧室的门口,手指紧紧的攥着门框,手心里全是汗。
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我刚刚做了一场噩梦,醒了之后却发现更可怕的是现实。
它正在我的眼前。
我刚刚被噩梦惊醒的时候,知道自己只是做了个梦,便打算继续睡觉。可是又觉得不对劲,感觉床上不止我一个人。
我打开灯,看见的这一幕直接把我从床上吓的爬起来躲在了卧室门口。
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床,床的中央位置,羽绒被明显凹陷下去了一大块,就像是一个成年人坐在那里。
而且凹陷的地方正慢慢的变大,就像是一个人从坐着变成了躺着了的姿势。
最后,凹陷的形状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形。
\"这不可能,我一定还在做噩梦。\"我试图安慰自己,但是理智告诉我不是梦。
我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向前迈了一步。随着我的接近,房间里的温度呈直线上升,我好像是在靠近一个无形的火炉。
脸上立刻就布满了汗水,一滴一滴的掉在脚下的地板上。
\"谁在那里?\"声音颤抖得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
床上的凹陷突然变了一个形状,床垫弹簧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我的心脏就快要跳了出来,直觉告诉我那个看不见的\"东西\"正在下床。床垫缓缓回弹,直到恢复正常。
就这时候,一对奇怪的脚印,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地板上,朝我靠了过来。
\"走开!别过来!\"我尖叫着冲向房门,却在门槛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绊倒,让我重重摔在地上,手肘传来了剧痛。
我根本上顾不上这些,手脚并用的爬出了卧室。
用尽最后一丝理智迅速关上房门,跑到客厅的角落里蹲着,我就这样一直在等天亮。
天终于亮了,我来到卧室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这一切看起来很正常,就像什么也不存在一样。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床边,伸手摸了摸床单——冰凉干燥,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是我太累了?\"我的脑子里这样想着,可是搬过来的这三天不停的遇见怪事,怎么也说服不了我自己。
三天前,我搬进了这间单身公寓,一进房间就感觉不对劲。阳光照进来,我却还是感觉阴气很重。
当天晚上我准备入睡的时候,就感觉到床垫的另一侧沉了下去,好像是有个人躺在我的身边,我起身开灯查看,什么都没有。
等我睡的迷迷糊糊,又感觉有个人在我的被子上行走,一股热流从被子上传到我的身体里,我被惊醒后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直到今天晚上,我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接下来的几天,我不敢一个人住在这里,就不停的邀请朋友来家里陪我过夜。
这段时间,他也没有再出现。
有一天,朋友有事没有来,我一个人躺在床上,他又来了。
我躺在床上,突然感觉卧室的温度开始升高。我感觉到他站在我的床前,静静的看着我。
我躲在被窝了,不敢有任何动作,就连呼吸都快停止。
他看见我没有反应,就侧着身坐在了床边,伸出手搭在了我的被子上,一股重量传到我的身上,我的身体开始发抖,心里祈祷他尽快离开。
他慢慢的躺了下来,一点想要离开的意思没有,他躺在我的身边,整个人把我搂着。
我的恐惧上升到了极点,整个人完全僵硬了,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我壮着胆子睁开眼睛,借着微暗的光,整个房间什么都没有。
我的身体却清楚的感觉到他就躺在我的旁边,就像一个火炉一样,让我感觉无比炙热。
突然,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我的脊背,和身边的炙热冲击在一起,让我说不出的难受。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想要呕吐的感觉怎么也压不下去,我挣扎的起身冲向厕所,对着马桶不停的干呕。
好一阵子之后终于缓了过来,简单的清理了一下。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重重的黑眼圈,和之前的自己判若两人。
我不敢再回到卧室,反锁上卫生间的门,靠着墙角安静的等待着天亮。
天一亮,我就打通了我的好朋友小聂的电话。她以前和我聊过说她处理过不少灵异的时事件。
我一直都当她在讲故事,现在,她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小聂,你能不能帮帮我,\"我哭着跟她说道,\"我的床...床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马上过来。\"林小满简短地回答。
不到半小时,小聂就出现在我的家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
她的个子不高,属于那种小巧玲珑的女孩总是留着齐耳短发。和我们相处的时候都是笑嘻嘻的,但是此刻她的表情却特别的严肃认真。
\"详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小聂一进门就直奔主题,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和几支蜡烛。
我把这几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她认真地记录着,时不时点头,偶尔还会详细询问几句。
“按照你说的这种情况,应该是家里有个灵体,每天晚上的时候他就会出现,睡在你的床上。”她放下笔,总结道,“我奶奶以前是灵媒,我一直和她学这些,之前也给你说过我处理的不少灵异事件。现在我们需要确定你这里是不是灵体。”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型数码相机和一个大号的温度计。\"今晚我会在你家过夜,记录下任何异常情况。\"
夜幕降临后,我们在卧室里架好相机,对准床铺。小聂还在床的四角点燃了白色蜡烛,说是可以净化能量。我紧张地坐在床边,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我们在卧室对准床铺架好相机,在床的四个角上点燃了白色的蜡烛,并把温度计悬挂在床边。
我很紧张,坐在床边,手不停的摆弄着我的衣角。
小聂来到我旁边坐下,拍了拍我的肩膀:“放轻松着,如果真有什么东西,我们再想办法解决。”
我点了点头。
小聂看我精神状态不太好,让我先在去客厅睡一下,她自己在这里守着,有什么情况再喊我。
我确实太累了,这么多天都没有睡个好觉,躺在沙发上很快便睡着了。
不一会,我就被小聂轻轻的摇醒了。她的表情很凝重,把相机递到我的面前,“你看看这个。”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小聂手上相机的画面。床铺空无一人,但床垫中央却缓缓凹陷下去,就像一个成年人的重量压在上面。温度计的读数从正常的23度突然飙升到38度,然后又迅速回落。
“这是不是证明最近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我的幻觉,对吗?\"我看见这个事实既害怕,但又松了口气。
小聂点点头,表情凝重。\"明天我们去查查这栋公寓的历史,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现在,我想试试能不能和它沟通。\"
我们来到卧室,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老旧的木质灵应盘和一枚硬币。\"这是我奶奶留下的,应该还是可以使用的,我来试试。\"
我紧张地看着小聂将硬币放在灵应盘中央,两人轻轻将手指搭在上面。
\"如果你在这里,请给我们一个信号,\"小聂轻声说,\"你是想传达什么信息吗?\"
几秒钟后,硬币开始缓慢移动,最终停在\"是\"的位置上。
我倒吸一口冷气。\"它在回答我们...\"
\"你为什么会在这间公寓里?\"小聂继续问道。
硬币又动了起来,拼出一个词:\"家\"。
\"这是你的家?你死在这里吗?\"
硬币剧烈抖动起来,快速滑过字母:\"Y-E-S\"。
我感到一阵眩晕,房间似乎旋转起来。我突然意识到,那个\"东西\"很可能就死在我现在睡的这张床上。
\"你叫什么名字?\"小聂追问。
硬币移动得更快了:\"Z-h-o-U w-E-N-b-I-N\"。
\"周文彬...\"我喃喃重复这个名字,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仿佛我应该认识这个人。
就在这时,床垫突然剧烈下陷,发出刺耳的吱嘎声。温度计读数飙升到42度,我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汗水瞬间浸透了我的睡衣。
\"停!\"小聂猛地合上灵应盘。
转头对着我说道:\"今天就这样,我们现在马上离开卧室。\"
我和小聂逃到客厅,我全身发抖,“它是生气了?温度突然那么高。”
小聂点点头。\"应该是的,它可能不想让我们了解他,明天我们去查查这个周文彬是谁。\"
第二天一早,我们来到公寓管理处。小聂编了个借口,说我在墙壁里发现了一些旧信件是周文斌的,想知道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以便归还。
管理员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听了我们的话,推了推老花镜。\"周文彬?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他翻出一本厚厚的登记簿,\"啊,找到了。三年前,602室确实住过一个叫周文彬的年轻人。作家还是什么的,总是一个人。\"
\"他...后来怎么样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老人叹了口气。\"他是个可怜的孩子。吃安眠药自杀了,因为他不怎么和别人交往,根本就没人发现,还是好几天以后,房东发现他死在床上的。”
我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我睡的那张床不会就是周文斌自杀的那张吧。
我抱着侥幸心理询问道:“他自杀的那张床换掉了吗?”
老人摇摇头。\"公寓家具都是配套的,除非损坏一般不更换。怎么,床有问题吗?\"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离开管理处后,我们决定去图书馆查阅当年的报纸。
果然,在一份三年前的本地报纸上,我们找到了一则小报道:\"青年作家周文彬公寓自杀身亡,疑似创作压力导致抑郁\"。
报道旁边附着一张模糊的照片,是个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眼神忧郁。我盯着照片,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又回来了。
\"我好像...认识他,\"我轻声说,\"但我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小聂皱起眉头。\"你确定?报道说他几乎不与人来往。\"
我摇摇头,无法解释这种感觉。我们复印了报道,决定再去拜访周文彬生前常去的公寓旁的一家咖啡馆,那个管理员告诉我 : 他每天都在那里写作。
咖啡馆老板是个和蔼的中年女人,听到周文彬的名字时面露悲伤。\"小周啊,他个有才华的孩子。他总喜欢坐在那个角落,一写就是一整天。\"她指向窗边的一张桌子。
\"他写什么类型的作品?\"小聂问。
\"恐怖小说,\"老板回答,\"他说只有写恐怖故事时,才能感到平静。真是奇怪,那么安静的一个孩子,笔下却尽写一些吓人的东西。\"
我突然站起来,走向周文彬常坐的位置。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我,仿佛有什么在召唤我。
在座位旁的墙上我发现了一些用铅笔写下的细小字迹,快要被后来的油漆覆盖。
\"这是什么?\"我凑近细看,勉强辨认出几个词:\"床...重量...热...无法呼吸...\"
我呆愣在原地。这些词和我最近这段时间的经历完全一样。
小聂跟了过来,也看到了这些字迹,脸色变得苍白。\"我觉得我们需要别人的帮忙,我的能力没办法解决这件事,我认识一个更厉害的驱魔人,我们现在联系他……”
“好。”我爽快的答应下来,可怕的是传进我耳朵的声音是 “不!”紧接着我听见的自己对小聂冰冷的说:“我想先回家。我需要考虑考虑。”
我开始害怕,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要说出这些话?我焦急的想要和小聂解释,却怎么也没办法控制自己说话。
我的视线里,小聂惊讶的看着我。“你确定?昨天晚上的情况那么可怕,怎么还需要考虑?”
我很想跟小聂说我需要帮助,但是传进我耳朵的是“我确定不需要。”语气坚决得并且冷漠。
“我”粗鲁的推开小聂,没有和她道别就直接回到公寓。
一进门,我就直接走向卧室,站在床边凝视着。
我没办法控制自己说话,也没办法控制自己行动,我想要努力的控制自己,却一次也没成功。
这时我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是周文斌,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故事。”
这时候一种奇怪的情绪笼罩着我的意识,我知道那是他的情绪。
\"周文彬,\"我脑海里轻声呼唤这个名字,\"你想告诉我什么?”
床单突然无风自动,温度开始上升。我我感觉到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我缓缓的坐在床边,内心开始平静。
第二天,小聂敲门来找我,看见我精神饱满,脸色也很不错,不再像前几天憔悴的样子,她忍不住的问我:“你看起来挺好的,他没再来吗?”
我微笑着:\"他还在,我也睡得很好,终于。我知道周文彬想要什么了。\"
\"什么?\"
\"他太孤独了,\"我的声音轻柔得近乎诡异,\"他只是想要有人陪伴。昨晚,我和他...聊了很久。\"
小聂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我。\"你在说什么?周文彬已经死了三年了。\"
\"死亡不是终点,\"我的笑容扩大了,露出太多牙齿,\"他只是换了一种存在方式。而且...他很有才华。昨晚他给我讲了他的新故事构想,太精彩了。\"
小聂的血液开始变冷了。她感觉到我的眼神变了,说话的语调也不像我自己。而且我的某些小动作——摸头发的样子,歪头的角度——都像极了报纸照片上那个忧郁的年轻作家。
林小满强作镇定,\"我昨天跟你提的那个驱魔人,让她过来给你看看好吗?\"
我突然收起笑容。\"不需要。我很满意现在的状态。周文彬也是。\"
我转身走向书桌,拿起一本崭新的笔记本。\"看,我们昨晚写的。这将是一部杰作。\"
小聂惊恐地看到,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但那绝不是我的笔迹。而且,从墨迹看,这些字是在极短时间内写成的——几乎不可能是一个人在一夜之间完成的工作量。
林小满颤抖着说,\"他对你做了什么?\"
“她在,我也在。”我轻抚着自己的胸口,“我和她已经合二为一了,多么完美的合作,她的身体,我的才华。”
此刻我的意识只能静静的看着小聂,却什么也做不了。
昨夜我和周文斌在脑海里交流之后,我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苏醒之后,我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左右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小聂知道,我的意识正在被某种东西吞噬。真正的我还在这具身体里,但正在迅速消失。她必须想办法救我,否则很快,我将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个借尸还魂的孤魂野鬼。
\"我需要离开,\"小聂突然说,\"我...我忘了有急事。\"
\"当然,\"我——不,是周文彬——微笑着点头,\"但你知道,已经太晚了。她已经沉睡了,现在,我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小聂逃出公寓,心脏狂跳。她必须找到办法救回我,否则那个曾经活泼开朗的女孩将永远消失,被一个死去的作家灵魂取代。
而此刻,在602室的卧室里,\"我\"站在床前,轻抚着床单上的凹陷,脸上挂着微笑。
\"很快,我将再次真正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