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春明白,在方沛这种老派人眼里,丁嘉朗和“良配”二字毫无关系。
终于,方沛那口气还是没憋住。
饭局临尾声,他就把苏慕春叫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阿春!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小华哪里不好!我问过小华,他亲口跟我说,家人不会干涉他的婚姻。”
“可丁嘉朗呢?!他的婚姻,他自己说了能算吗!他背后是个大家族,不是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
“你非得这样作贱自己?!非得往火坑里跳?!”
声声泣血,句句诛心。
苏慕春一句话都没说。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女仔的性子倔得让他毫无办法。
方沛摆了摆手,转身。
“算了。”
他没再看苏慕春一眼,走到客厅,对着其他几个徒弟沉声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师兄们面面相觑,都看出了气氛不对,纷纷起身离开。
转眼间,原本还算热闹的客厅,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苏慕春走过来。
“抱歉,知凡哥,今天因为我的事,让大家都不愉快了。”
“没事,”他轻声说,“师父也是关心你。”
她没接这话茬。
转身从包里取出一张纸,递给华知凡。
“这个,是我上次跟你提过的,那对盛唐金器的入库资料。”
“这是底档副本,你们顺着这条线索查查看,也许会有发现。”
华知凡接过那张纸,展开看了看,上面记录得极为详尽。
他抬头看着苏慕春,眼神复杂。
“小海棠,其实我有点后悔。”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当初是我建议你参与进这个案子的,但现在看来,红港这边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你现在想退出,还完全来得及,我们可以另外想办法。”
“没事。”她说得云淡风轻。
“我会小心的。”
“而且,我只在南粤那边配合你们完成交易,全程用假身份,他们就算想查,也未必能查到我头上。”
“正好,我也打算趁这个机会,把敏敏接回红港。”
“她的耳蜗手术,不能再拖了。”
华知凡也不再劝说。
“好,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南粤。”
“嗯。”苏慕春点头应下。
她抬起手腕看了眼。
“他应该快到了,我先走了。”
华知凡当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好的,我送你到门口。”
*
远处,车灯破开夜色,三道强光直直射来,由远及近。
中车的后座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丁嘉朗迈腿下了车。
他抬起眼,直直地望向苏慕春。
她侧身跟华知凡告别后,便提裙走向丁嘉朗。
丁嘉朗开门,护着她入后座,再自己上车。
引擎声响,头车驶离路边,后面两辆紧随其后。
三道耀眼的尾灯很快汇成流动的红色光带,朝着尽头驶去。
华知凡一直站着没动。
就在那三辆车即将转过弯道,打头的那辆平治的刹车灯亮了起来。
紧接着,三辆车默契地停了下来。
仅仅在停稳后的片刻,三辆车所有的灯光,竟然在同一时间全部熄灭了!
夜色如同被泼了浓墨,一下子变得极致的黑沉。
那片区域又恰好有几棵枝叶繁茂的亚热带榕树,巨大的树冠投下浓重的阴影,将那三辆静止的车完全笼罩起来。
*
司机下了车,车门轻轻合上。
最后一丝从车门缝隙透进来的夜色,也彻底消失了。
车厢里瞬间陷入一片稠重的黑暗。
“怎么了?”丁嘉朗握住她微凉的手指。
他有些不解。
车子从华知凡家出来,没开出多远,她就忽然开口,要求司机靠边停车,然后让他先离开。
她说,有话要单独同他讲。
夜色如墨,苏慕春侧过头,依旧能透过车窗,隐约看到外面一排的高大轮廓。
是丁嘉朗的保镖,背靠着车身守着。
无形的压力还是从车外渗进来。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是主动的那一方。
还是这种情境下。
可对上丁嘉朗,她所有的矜持,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过去的点滴相处告诉她,他是极好的引导者。
她轻声开口:“丁嘉朗,我不知道我们的将来会怎样,但你想不想要一个愉快的过程?”
丁嘉朗捏着她的手,蓦地停住了动作。
暗夜里,苏慕春没等到他的回答,却能感觉到他陡然绷|紧的身体。
循着那温热的呼吸方向,她微微倾身向前。
柔软的唇准确无误地贴上了他的。
技巧是熟练的,足够让他一瞬心跳失速。
他下意识地想要夺回主导权。
但她没有给他机会。
她主动抬手,脱|去他笔挺的西装外套。
指尖滑过衬衫布料,找到纽扣。
一颗,一颗,再一颗……
尽数解开。
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升温。
彻底失控前,丁嘉朗握住她探|向自己腰|间拉链的手,哑声提醒:“车里没有那……”
最后一个字被她的吻堵回去。
随后她俯身,在铺着羊毛地垫的车内地板上摸索着。
很快,她摸到了那个不知何时被甩在一旁的手拿包。
纤长的手指探入包内……
黑暗中,她在上。
从上往下俯视他沉溺的眸色。
她把盒子放在丁嘉朗的掌心里。
“我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