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便见流朱提了个药罐子过来,小允子拎了个大一点的坛子,里边都是这几天的药渣。
若曦让何太医和温太医过来都瞧瞧药渣是不是有问题。
她也不慌,笑眯眯地看着花穗,还拉起了家常。
“花穗,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二十三了。”花穗低着头,她不太敢看这位宸妃娘娘,总觉得虽然笑眯眯的却有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慑力。
“再过两年就可以出宫了,你想出去吗?”若曦淡淡地随意地问了一句。
花穗没有说话,眼睛却在转。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没,没什么人了……”花穗有些紧张起来。
“没什么人了?那出去做什么呢?若是不想出去,又如何要做这种要命的事呢?”若曦盯着她,花穗只觉后背有些发凉。
“奴婢冤枉。”
若曦笑:“你若现在说了,我只当你是一心为主,若是你不说,被我查出来,我就只能将你交给慎刑司了。”
花穗抖了一下,眼里有一丝决绝,嘴唇紧抿,依旧不说话。
流朱看得快急死了,在何太医和温太医旁边跳来跳去:“怎么样啊,这药有问题吗?”
何太医和温实初都摇头,默了半天才转过身来躬身朝若曦道:“禀娘娘,这药渣看上去没有问题。”
温太医不太相信,又将药渣全部倒出来,一样一样的整理出来,仔细看了半天。
最后还是摇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时高无庸回来,正招呼着几个小公公将烧好的银炭送到屋里来。
流朱一看,冲上去就揪住花穗往炭炉旁边拽,吓得花穗哇哇大叫。
“你说不说!”
说着就要拖着花穗的手往那烧红的炭上按。
“娘娘救命啊,奴婢冤枉啊……我对小主是忠心的呀,绝不会做这种背主之事啊!”
流朱气得要死,她猛地拽了一把:“好,你口口声声说对小主忠心,那你便将这烧红的炭握紧了在你手里,那我们便相信你。”
若曦见流朱这急脾气,不由得眉头抖了抖:这孩子是吃了火炮吗?
沈眉庄和安陵容眼见流朱在若曦面前还自作主张,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流朱,这里那里轮到你说话了。”沈眉庄低低地斥责了她一声。
流朱哪里听得进去,现在她心里只想着将这个背主的奴婢一刀砍成两瓣,再踩上几脚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我家小主如今昏迷着,宸妃娘娘却有心情对这贱蹄子问长问短,若不给她点教训她如何肯招。今儿我流朱,就算因为对娘娘大不敬被打死了,我也要先让她吐出来,咬着她一起死。”
她一边说一边就要生拉活扯地将花穗的脸往炭炉子里边按。
吓得花穗不断地求救讨饶……
“你嚷什么,是不敢吗?看来你对我们家小主的忠心可假得很啦。”
花穗实在憋不住了,大声喊起来:“我说,我说……”
流朱听了才一把推开她:“快说!”
安陵容和沈眉庄都直愣愣地看着流朱,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有如此胆色,只是……
花穗眼泪横飞地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是丽嫔娘娘让我在小年夜告诉小主去倚梅园的。其它的我都不知道,更不可能下毒啊……请娘娘明鉴。”
流朱见她又在狡辩,一把扯住她头发:“你信不信我把这烧红的炭塞你嘴里。”
“我说,我说,是丽嫔娘娘,是她让我在小主药里下毒的。”
流朱听了气极,一巴掌打在花穗脸上:“你这背主的贱蹄子,敢在小主药里下药,我打死你!”
若曦皱皱眉,实在也是看不下去了,让高无庸将流朱拉开:“流朱,你先别急。”
“奴婢怎么不急,若是我家小主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想活了。”
浣碧这才过来拉住流朱,小声说:“流朱,我们先看宸妃娘娘如何处置才是。”
高无庸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好大胆的奴婢,在娘娘面前一口一个贱蹄子,你是想私自处置这下毒之人吗?”
若曦示意高无庸不必与流朱计较,只是笑道:“流朱,你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急脾气是不是改一改,若是不改,你这性子早晚会害了你家小主。”
流朱哼一声,虽然身子退到浣碧后面,但是一脸的不服气。
“我且来问你,拿贼拿赃,如今何太医和温太医都说这药里没毒,要如何确认是她下毒的。”
“她已经承认了,还不能说明是她吗?”流朱狠狠地道。
若曦摇头:“若是她见了皇后又不承认了呢,还说你要用烧红的炭塞她嘴里,算你个刑讯逼供呢。”
“我!”流朱一时语塞
流朱:……
不知道说什么了,心里却想:宸妃根本不想替小主作主。却在这儿装模作样。
跪在地上吓得要死的花穗此时脑子在飞快的运转,为何自己想的这些说辞宸妃居然全部都说出来了呢。
她想的是不能吃眼前亏,那流朱要用炭烫她嘴,她先承认下来,到时候按上面的人的意思,只要咬死了说是丽嫔让她做的就行。
而且下毒的方法应该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不是连之前何太医和温太医两人都没发现吗?
所以自己只要撑到见皇后,就绝不可能有事。
若曦依旧面色淡淡地笑着,她看了看跪在地上心绪不宁的花穗,“你是不是在想,我们不可能知道你是怎么下的药。”
花穗一惊。
“小允子,把那药罐子给我。”若曦不慌不忙。
何太医和温太医听若曦一说也都走过来,这药罐子里的药他们之前都细细检查了一遍。
这个罐子正是给莞常在熬药的,药罐子里的药他们也已经全部倒出来,与之前的药渣一起查明了,确实没有找到致人晕睡和呆痴的药物。
二人也正在百思不得其解。
若曦却笑了笑,“也难怪你们,这叫做术业有专攻,你们是开药的,也不是熬药的,可是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宫女,还煮得一手好茶,我对器皿之物特别的了解。”
她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小允子递过来的药罐子,又将那盖子取下来看了看。
一边又笑眯眯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花穗,见她在自己拿起盖子的时候全身都不由自主地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