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富察贵人一惊,琴声戛然而止。
身后的声音略有些戏弄之色:“贵人何必如此惊慌,你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你……”
富察贵人正在努力琢磨此声音倒底是出自何人,但听声也应该是个男人,这宫里能够在此时此刻出现的男人除了皇上那也是某个王爷。
如此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事,若传了出去自己还要不要命了。
于是忙起来,让桑儿赶快将琴收了便欲离开。
“哎,贵人为何要忙着离开。”
这时,从亭后暗色之处走出来一人,见他身着深灰色蟒袍,风姿绰约,玉树临风的模样,正是三阿哥弘时。
“三阿哥!”富察贵人忙行了礼,准备掉头就走,却被弘时伸手拦住。
弘时抬眼,眸子动了动,上下打量了一下富察贵人,“贵人好雅性啊,为何见着我却要慌着离开了,凭白失了这好好的风景。”
富察贵人低头,悄悄瞥了两眼眼前的人,见他双手负于身后,正抬头寄于明月,长身鹤立,好一副年轻皇子阿哥的风流俊相,不由得身子又向后退了两步。
“你该叫我富察娘娘。”声音虽小,但是却不如之前那般见外了。
弘时听了便向前一步,又抿嘴笑道:“现在在此圆明园中,也只有你我二人在此赏月听曲,娘娘又何必见外。”
不过又看了看立在后面抱着琴正警惕地盯着他的婢女桑儿,于是抬头道:“你先下去吧!”
桑儿看了一眼富察贵人,见贵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她一个奴婢也不知说什么,于是只得抱着琴出了亭。
转头又说:“小主,夜色虽好,也不要贪凉,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富察贵人点头,就要想走。
弘时勾嘴笑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三阿哥!”富察贵人想走,又碍于被弘时挡住出路,只得又退了两步道:“我可是你的庶母?”
“哼!什么庶母不庶母的,不过也是困在这深宫里的一个孤魂罢了,你走吧!”
三阿哥说完,便让开了去路,一个人走到亭中坐下来,手里还掏出一壶清酒,仰头自个儿喝起来,一边喝又一边吟诗,都是些悲苦凄绝的诗词。
富察贵人听了也不免心伤,如此说来,也真是,一个天之骄子,一个是世家贵女,可却都落得孤苦伶仃。
她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上前去夺过三阿哥手中的酒壶道:“三阿哥,你别喝了,现在那殿中正是两位小阿哥的满月宴,你却偷跑出来独自在此喝酒,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又要责罚你不学无术了。”
三阿哥被夺了酒壶,手中突然一空,不过他依旧高高地举着手,好似那酒壶还在手中一般。
他眼中带了两分醉意,侧目看了一眼富察贵人,又自嘲地笑起来:“如今有了六阿哥七阿哥,我在这宫里再无立足之地了。”
富察贵人见他如此落魄伤魂,一时又想到自己,便也能感同身受。
都是从小辛辛苦苦,被长辈们逼着苦学苦练,为的便是终有一日能够出头。贵女们盼着总有一天宠冠三宫,光耀家族。男人们想着金榜题名,皇子想着终登大宝。
可到头来你发现不过是黄粱一梦,或者你的这些努力付出都已付诸东流,这种惧丧和失落感只会让人窒息和绝望。
此时三阿哥的心情她是能明白的,因为她之前被皇上斥责甚至于如今好像待在冷宫里一般,那时的她日日夜夜地几近崩溃,是何等的煎熬与挣扎,她都有所体会。
于是她上前道:“三阿哥,你身为皇上的长子,何以身份尊贵,切不可因一时之挫而丧了心智,你还有机会的。”
弘时转头过来,有些惊喜地看着富察贵人,看着眼前清丽的人儿,似又有些迷离,带了几分酒意道:“娘娘这是在关心本阿哥?”
他说着将悬在空中的手忽而急转地抓住了富察贵人的手。
“三阿哥!”富察贵人大惊:“你放开我!”
这一惊厥,吓得富察贵人身子都软了,只觉小腿发软,浑身颤抖。
可弘时却占着酒意根本不管不顾,欺身而上将人一把拉过来压在亭中廊下:“怕什么!现在没人会到我们这儿来,所有人都在那清晏殿之中。”
“三阿哥,三阿哥,你放开我。”富察贵人吓得整个人都懵了,她一个娇柔女子如何挣得过正值当年,血气方刚的二十岁的男人?
她越是挣扎,越是激起身上压住她的那人的占有欲。
弘时的个性本就是放纵不羁,我行我素惯了。
又因从小便不受皇上待见,一向严苛之极,便又加强了他叛逆之心,越是皇阿玛不让他做的,他偏要做。
越是得不到的,他偏要去要,去得到,甚至还生出了惹得皇阿玛生气了他反而心里开心到发狂的变态心理。
如今他欺在富察贵人身上,见人拼命的挣扎更是惹得他此时心中的恶魔变本加厉,富察越是惊慌越是激得他发癫。
他目中带红,额间青筋暴起,“难道我比上不我皇阿玛吗?你说!”
富察贵人已经吓得人瘫腿软,哆哆嗦嗦的,声音柔若蚊蝇,口香吐在弘时微熏的面上,震得弘时失了理智。
“三…三阿哥,你不能!你快松开我,…我…三阿哥!”
弘时哪里听富察的苦苦哀求,一只手攥住富察贵人的双手,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便吻上去。
富察贵人整个人顿时犹如被抬上云霄之颠,那种感觉忽然竟让她有些迷醉,原本还因为紧张到不行的身子,居然还本能地迎合了起来。
弘时感受到怀中人的身体变化更是得寸进尺,撬开她的唇齿疯狂掠夺。
这个吻犹如狂风暴雨,带着这个男人对自己糟糕的处境的不平和愤怒,又带着些许凄绝和冷冽。
富察贵人的防线彻底被攻破,甚至她在紧张之极生出了几丝因为刺激而带来的巨大快感,这种带有一丝不甘而释放的快感,终让她在入宫以来被压抑已久的憋屈彻底释放出来。
两个心有不甘又倔强委屈的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怎么?皇阿玛还没有碰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