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的沥青路面像被巨兽啃噬过,焦黑的坑洞边缘翻卷着龟裂的纹路,路灯杆扭曲成诡异的S形,破碎的玻璃碴在晨曦中泛着冷光。我拄着伏魔锏踉跄起身,锏身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传来,玄奥的雷纹在朝阳下流转着暗金光泽。
“幽冥已灭,此间事了。”蟒天凤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疲惫,血色战甲下的身躯微微晃动。她身旁的蟒天花举着阴阳镜,镜面映出满地狼藉,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我猛地抬头,只见姐妹俩周身泛起淡血色光晕,空间如水波般扭曲。蟒天凤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伏魔锏上,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潭:“吾等需回归祖地休养。天蓬后人...”她话音未落,蟒天花已接口道:“此锏...好自为之。”
“等等!”我挣扎着向前扑出半步,牵动伤口疼得眼前发黑,“还未谢过二位仙家救命之恩!”
“因果已了,不必言谢。”蟒天花的身影在光晕中逐渐模糊,“若有缘...自会再见。”血色光芒骤然暴涨,姐妹俩连同手中的斩妖剑、阴阳镜彻底消失,只留下一丝腥檀气息,很快被晨风吹散。
陈实一屁股瘫坐在碎石堆里,从压扁的烟盒掏出皱巴巴的香烟:“乖乖...又是蛇仙又是天蓬的...我这烟嗓怕是要吓成公鸭嗓。”他哆嗦着点燃香烟,袅袅烟雾里,张玉龙正笨拙地撕扯衣角。
“别碰她。”我轻声阻止少年,蟒天花留下的治愈光芒还在黄小花苍白的皮肤上流转。脱下破烂的外套盖在她身上时,我瞥见她睫毛轻轻颤动,呼吸虽微弱却平稳。
东方的旭日完全跃出地平线,金色光芒刺入眼底,却暖不化我掌心的寒意。原本佩戴祖传玉佩的位置,如今只剩一个淡淡的灼烧痕迹,仿佛被滚烫的烙铁烙进血肉。
“这伏魔锏...”平山道长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惊得我差点松开锏柄。抬眼望去,废墟中却空无一人。自从幽冥道人魂飞魄散,万魂炼仙阵彻底湮灭,我再没见过道长的魂魄。
“别看了,再看地缝里能钻出个新妖怪?”陈实用鞋跟碾灭烟头,“我说小天,你哥的魂魄真没事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心上。战斗结束后,我始终没敢确认哥哥的情况。深吸一口气,我集中精神呼唤记忆中的气息——突然,一缕熟悉的温度掠过指尖,像小时候哥哥揉我脑袋的力道。
“他...还在。”喉咙发紧,眼眶莫名发烫。张玉龙闻言露出灿烂的笑容,少年特有的朝气驱散了几分阴霾。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下来,一阵阴风吹过,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我握紧伏魔锏,雷纹骤然亮起,却见一道金光撕裂云层,祥云上踏出个身披蟒纹长袍的身影。
“尔等不必惊慌。”来人手持玉如意,声音震得空气嗡嗡作响,“吾乃通天教主蟒天将。”金色长袍上的蟒纹栩栩如生,每一片鳞片都泛着流动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