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问过季大夫了,季大夫说他要看看你的情况。”赵夏竹说完顿了顿,“要不明日天我们送了秋菊就去找他看看?”
赵玉桓不语,当年自从断腿接好以后,他就觉得不太对劲,可是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后来腿长好了,走路就跛了。
他成了跛子,村里人明面上没说什么,可是背地里仍旧有人笑话他成了跛子。
为此,他开始很是难受,可是后来渐渐的,他也就想明白了,也接受了自己成了跛子的事实。
如今夏竹说想让季大夫看看他的腿,他竟然有些退缩了。
原来他还是在意的,他怕看过之后,不能治,希望会落空,可是若是不去,万一季大夫能治好他呢?
“小叔,我们去试试,你不去是完全没有希望,去了,好歹还有一半希望不是?”赵夏竹见赵玉桓没有说话,劝慰道。
是了,不去的话,完全没有希望,去了的话,至少还有一半希望。
就算不能治,他也就是耽搁一些时间,也没什么损失。
赵玉桓在心里劝服了自己,“好,明日去找季大夫看看。”
旁边的李婆子等到赵玉桓进了屋子才上前来拉住赵夏竹的手。
李婆子忍不住抹了把眼泪,“夏竹,玉桓的腿……”
李婆子自然是希望能治好赵玉桓的腿,这不仅是赵玉桓的心病,也是她和赵爷子的心病。
大儿子和二儿子去世之后,赵玉桓就成了这个家里的希望。
可是,赵玉桓的腿也断了,好了之后做不了重活,只好让赵立根出去当学徒挣点铜板帮忙维持家里生计。
这个家就像陷入泥潭一样,一家人在里面苦苦挣扎着。
眼见夏竹带着大家渐渐将日子过起来了,赵玉桓的腿也有希望能治了。
这任凭是哪个做亲娘的,都是激动的难以言说。
“奶奶,明天让季大夫看了才知道,最坏也就是现在这样,不必太担心。”赵夏竹还是先给李婆子打个预防针,万一不能治,也不至于落差太大。
“是,是,最坏也就现在这样。”李婆子也不敢抱太大希望,她怕希望落空,那样的感觉使得她有些害怕了。
天一蒙蒙亮,赵家人都起来了,赵秋菊今日要去绣芸坊,以后,她就不常在家了。
李婆子和周金花一起做了一顿比较丰盛的早饭,这是赵秋菊离家前的最后一顿饭了。
气氛有些微妙,即是高兴又是难过。
赵立新脸上满是不舍,他不停的给赵秋菊碗里夹着菜。
赵立琛眼眶红红的,根本没心思吃饭,这个一直陪着自己的三姐就要离开了,他很是舍不得。
赵秋菊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从今以后,她就要离开家人独自去成长了。
昨夜赵夏竹给她说了很多,她都一一记住了。
明明她不想难过的,毕竟这是好事,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她舍不得家人。
感觉到三个孩子的异样,赵夏竹安慰道:“秋菊是去学东西了,又不是不回来了,每个月都有休沐的,到时候二姐就把她接回来。”
“嗯。”赵立新点点头,对赵秋菊说道:“秋菊,有人欺负你,你别怕,回来给二哥说,二哥替你揍他。”
“你这小子,多大点,能揍得过谁?”周金花一把揪住赵立新的耳朵数落道。
“娘,疼,疼,疼,轻点。”赵立新咧着嘴喊道。
“三姐,我一定好好读书,当大官,谁要是欺负你,等我长大了我帮你找补回来。”赵立新说道。
赵夏竹听了哭笑不得,忍不住敲了他的头一下,“你书都还没读,就要当大官了?”
“我一定要当大官!”赵立琛被敲了脑袋没有退缩,扬着脖子说道。
“好,那以后二姐等你这大官罩着二姐了。”赵夏竹也不泼他冷水。
她不求这孩子读书读出个多大名堂,只要将来不因为不识字而吃亏就行。
有了两个孩子的互动,气氛一下就好了不少。
吃完饭,一家人坚持把赵夏竹几人送到文河爷家坐牛车。
等到牛车走远,李婆子忍不住擦擦眼泪,秋菊这孩子一向胆小,不知道在外面会不会被人欺负。
周金花也抹了把眼泪,秋菊虽然是老二家的,但是打小就跟着立新后面跑,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跟自己的闺女没多大区别。
赵春兰也很是难过,不过奶奶和娘都哭了,她就强忍住没有哭,不然几人在这里哭哭啼啼的算个什么事。
“回了吧!”赵爷子见牛车都看不见影了,便招呼着大家回去。
李婆子又看了眼牛车离去的方向,才跟着往家而去。
赵春兰挽着周金花跟在李婆子后面走着。
到了绣芸坊,何管事来接待了几人。
她领着赵夏竹姐妹二人往内院走去,因为这里几乎都是女子,赵玉桓不方便进来,便在门外等着。
绕过回廊,来到后院,绣娘和学徒们都在这院子里面住着。
一间房住上六个人,好在都是单人单床。
何管事给赵夏竹指了一张空床和一个箱笼,赵夏竹就帮赵秋菊把衣服都规整到箱笼里面。
“这是箱笼钥匙,你要收好了。”赵夏竹将箱笼锁上,取下上面的钥匙交给赵秋菊。
“嗯。”赵秋菊接过钥匙,小心的揣进怀里。
“何管事,我妹妹胆小,若是什么事劳烦你让人到赵家村找我就行。”赵夏竹冲一边说一边掏出昨日卤的猪头肉。
“这是一点吃食,何管事你别嫌弃。”说完,赵夏竹将包着猪头肉的包裹塞到何管事怀里。
她跟何管事不熟,也不了解她的为人,以后秋菊少不了和她接触,肯定能先打好关系就打好关系。
原本她是准备塞银子,因为不了解何掌柜的为人,她不敢轻易塞银子,若是能正中下怀那倒也没什么,若是适得其反,那秋菊可要被连累了。
何掌柜闻到赵夏竹塞过来的东西有股香味,疑惑的问道:“这是?”
“一点吃食,不值钱的。”赵夏竹笑着道。
听到是吃食,何掌柜倒也没有过多推脱了。
“秋菊,二姐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赵夏竹摸了摸赵秋菊的头发很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