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钰的车队在路上,接到了林奉鹿的奏报,齐钰低头和谭启伦商议了一下后,谭启纶转身去安排,不一会儿,半甲骑的三百骑兵全身披挂着仪甲冲了出去。
对付山贼和水匪一样的队伍,根本不用完全的全甲装备,再说远路奔袭,过高的配重战马的体力消耗太大,到了地方后如果没时间休整,战马的体力是坚持不了一场战争的。
马车依旧按照路线行驶,齐钰在车上和谭启纶探讨起郓州军队的事情,按理说应该是费一番时间才能震慑住军队,可是这般的容易就控制住了大营,还是齐钰感觉到费解。
就算是对方是晋王的人,可为何会对自己如此配合呢?而且晋王又怎知自己要处理此地的事情呢?齐钰猛地一拍脑袋,忘记了,红线还和晋王府的湖心楼,共用一个消息渠道呢!
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失误!好在是晋王给与了配合,而不是参与了不法的事情,否则自己的一举一动就是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按理说朝颜不会这般露出破绽啊,难道朝颜确认了晋王不会干扰自己的举动,还是朝颜始终还和湖心楼传递信息呢?
齐钰想了一下,还好这次自己意识到了问题,下次看来得注意了,再做事情时还是要假假真真的掺杂起来,尽可能的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
现在自己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情报系统,一切还得依靠红线。以后有了自己的情报系统,做起事来就方便了,不过和红线还是要维持良好的关系,毕竟从目前来看,红线和晋王对自己是单方面的付出,从未制约和要求过什么。也给予了极大帮助和释放了足够的善意。
马车在府城的南门缓缓停下,提前接到通知的临安官员乌泱泱的一群等在城外的一侧,车前的近卫陪着谭启纶赶上前和对方接洽,齐钰下了马车上前了几步,待一众官员上前参拜后,简单的客套了两句,转身回到马车上,齐钰和五十特卫几辆马车赶往刺史府,谭启纶则在长吏和城卫府的校尉引领下,带着其余的兵马赶往临时安置的营地。
刺史府在临安的中央,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才抵达刺史府的正门,刺史黄礼一身官服迎在府外,见到齐钰的马车停驻,慌忙带着署官上前两步,身子一弓抱拳施礼:“恭迎太子殿下!”
齐钰抬脚下了马车,身后果儿紧随其后,齐钰一脸平和纯净的笑意对黄礼拱拱手:“见过黄大人,奕此次到来,给黄大人添麻烦了。”
黄礼连忙拱手回复:“殿下这又从何说起,殿下能驾临临安,是我等的荣幸,快进府!”
一旁的一众署官纷纷退后,齐钰当先一步走进府邸,而后黄礼连忙跟上在一旁引领着,一路介绍着临安的特色和当地的美食。
进了刺史府的大堂,齐钰居中而坐,黄礼临近齐钰也坐在软榻上,而一众署官则没有谁再有资格当堂而坐,而是在一侧陪着站立。
齐钰淡淡一笑挥挥手:“大家不必拘谨,找位置安坐吧,都是一方官员,为了庆国和一方百姓戍守一方,作为皇家的太子本就该感谢各位,为皇家和庆国的辛劳付出,哪有让有功之人站立的道理!”
侍女上前给安置了茶水,齐钰看看精致的白瓷盖碗,心里一笑,看来这三才盖碗,总会出现在他该出现的场合里,齐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笑道:“这茶局和茶还是我在景国时和公主府合力开发的,没想到如今倒是风靡天下了。”
黄礼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这个茶水啊,没见到时不觉出彩,可一旦接触了,才发现离不开了,呵呵~”
齐钰放下茶杯:“此次来到临安,这一路才发觉这郓州真是个人杰地灵之地,山水秀美风景怡人,尤其这临安城我一路挑着车帘看过来,亭台楼阁相联小桥流水人家,已有七分江南之彩,而且街面上商铺酒肆林立,车马如织亦是繁华,可见黄大人把这郓州治理的很是富足安逸啊!”
黄礼谦逊的抱拳道:“还是庆国四海升平,才让百姓能安居乐业,我等仅是锦上添花,却无开拓之才啊!”
闲聊了几句,黄礼也给齐钰介绍了州府的署官,齐钰一一的给与赞许和嘉勉,带众人退去后,黄礼也告退道:“殿下一路舟车劳顿,先行洗漱稍作休息,晚间我们把酒言欢,也算是给殿下接风洗尘。”
齐钰起身送黄礼出了大堂,被侍女引带着前往后宅的主客区,一座五进独立的大院成为此次齐钰的临时住所,特卫们先行进园,把里外查验了一遍,而后按照部署开始分位警戒。
齐钰则和果儿以及齐钰自带的一个侍女,在对方的引领下进入后宅,刺史府里安排了十几人在此照应着,齐钰看向一旁的侍女说道:“你留下吧,其他的人都退去吧,我这里不用安排人照应,你留下来回照应即可,有什么活我身边人就能做,你熟悉这里给他们引带就好。”
简单的洗漱,齐钰换过儒袍,官衣在身总是有些拘谨,跟来的侍女泡好了茶水,齐钰坐在大堂的坐榻上伸展了一下腰肢,这次到刺史府没有让彩儿和孩子们随行,跟在大部队身边,更有安全的保障,一个人坐在榻上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齐钰发觉自从离开桃山,自己就像被命运驱赶着,不时的调整和改变自己的方向,刚刚开始时是想着找个依靠,为张家嫂子的豆芽生意做个保障。
认识了席童和席璇儿后一切好似向快进的画面,还没有做好防备就进入了另一个局面,于家铺子的惨案,席童的身亡都好似来的那么突然,包括西邙的密谍引发的一切,都先压缩在一起的时间里一下子爆发出来,这也让齐钰面临的变化和场景特别的混乱,甚至自己应对起来都显得极为仓促。
自己的身世之谜,也是莫名的一次偶遇就被解开,接着突如其来的关注和保护又显得莫名其妙,即给了保护又像是监视,即给与了人手的助力,又让自己没办法相信。
这还真不是自己对谁都有戒备之心,而是这给与的一切都显得毫无理由,晋王凭什么交给自己红线和虎卫,帝王派来的龙鱼卫又处处给人有距离感。
朝堂里的事情也有些古怪,母后为何派来了外祖父族里的族卫,父皇为何又一再的告诉自己危机没有解除前,还是在外修养,上一次令原主身死是哪方势力造成,这一次又是针对,又是刺杀,后面还不定冒出什么,这一切的根源到底是什么。
齐钰不是枭雄的性子,满是雄心壮志的想要开创一个王朝,而是目前的一切都建立在自保的情况下,不论经商积蓄财力,还是练兵保障自己的安全实力,这都建立在自保的基础上。
齐钰对自己的处境和心态很清楚,自己与皇室之间可能只存有这么一个身份的借用,置于情感和认可度来说,还不如自己对景国的情感来的强烈,至少哪里认识的人是真的给了自己温暖,可是这一个太子的身份反而成了制约自己的名份,既无法远离又没有办法亲近。
齐钰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解决了眼前的几件事情,去一趟京城,亲自去感受一下来自各方势力的态度,也从中看看这其间到底是掩藏了什么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