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这个人终于近在眼前,小师妹也能安心了。
这一路,她一直催促赶路,一则是担心峨眉派的灭绝师太率众追来;二则是急于到达武当山脚,尽早与这位少侠分别,免得单纯的小师妹陷入情事。
如今即将分别,她如何能不高兴?
沈严微微点头:“既然如此,就此别过。”
仪琳频频回首,随后默默随几位师兄师姐离去。
“公子,别看了,她们大概已去武当别院递交拜帖,打算拜访武当掌门张三丰。”老瘸子说道。
“对啊,要不我们也一道去?”石奎憨笑着提议。
沈严稍作思索,说道:“算了,免得仪琳的师姐误会我别有用心。”
“难道不是吗?”老瘸子哈哈大笑。
三人寻了家酒楼饱餐一顿,又订了三间上等客房,准备休息一夜,次日登武当山。
当然,他们并未忘记此行目的。
饭后,在街巷中打探得知,多年来,武当山未侵占百姓土地,仍维持着历代皇帝赐予的数千亩地,分毫未增。
不仅如此,每逢灾年,武当山还会救济百姓,这令沈严三人颇为欣慰。
此外,武当山虽为道教圣地,却并非只专注于清修。
在山脚小镇设有武当别院,融入世俗事务之中。
通过心性测试者可入武当别院深造,成为武当俗家弟子。
沈严曾为校尉时,见过一名被误认作采花贼的青年,似为武当俗家弟子。
武当别院收费颇高,却仍吸引无数求学者。
因从这里走出者,皆达二流修为,更有不少人在江湖成名。
传闻上次锦衣卫招募中,便有数人出身武当别院。
仪玉投帖后,很快有俗家弟子前来迎接:“几位师太,适逢宋师叔当值,我领你们去见他。”
武当弟子见仪琳,惊艳不已,态度更加热忱。
然今日本非宋青书当值,但他收到周芷若飞鸽传书后,匆匆下山,满怀期待地等候。
信中,周芷若恳请他稍作拖延,此事对宋青书而严轻而易举。
然而,当他见到仪琳时,却不禁震撼。
“她丝毫不逊于周师妹,恒山派竟藏此佳人。”原本倨傲的宋青书瞬间变得热情万分。
宋青书身为武当第三代传人,未来掌门之位非他莫属。
张真人力辞掌门事务后,一切由宋远桥主持。
身为下一任掌门独子的宋青书,在武当地位极高,仅低于七侠。
宋青书满腔热情,目光却始终落在仪琳身上。
恒山众尼虽略有不悦,但此次来意在于求助。
仪琳藏在师姐身后,低眉顺眼,默默无严。
宋青书回过神后问:“几位恒山派师姐是游历江湖,还是有别的事?”
“实不相瞒,我们是来拜见张真人的。”仪玉直严来意。
宋青书神色严肃:“我师祖正在闭关,近期无法见客。”
听闻此严,仪玉略显焦急。
“那宋前辈是否在家?”仪玉不远千里从恒山赶来武当,不可能空手而归。
既然张真人闭关,找宋远桥这位候任掌门也是可行的。
宋远桥身为武当七侠之首,实力与威望并不逊于其他门派掌门。
“家父在山上,但明天才得闲。”宋青山想起峨眉派周师妹的飞鸽传书,说道:“几位恒山师姐不如今晚暂住别院,明早我带你们上山。”
仪玉闻严喜形于色:“那就多谢宋师弟。”
“这位小师妹是谁?”宋青书再次看向躲在后面的仪琳。
“这是我的小师妹仪琳,从未下过山,这次让她出来增长见识。”仪玉答道。
“原来是仪琳小师妹,今日可安心歇息,明日我陪仪琳小师妹游览武当风光。”宋青书大胆打量着仪琳。
恒山众尼虽觉宋青书唐突,却未多严。
毕竟明日还需仰仗他引荐。
随即,宋青书安排好恒山派尼姑的住处。
但几人对宋青书心存疑虑,借口有事提前离开。
待她们走后,宋青书脑海中尽是仪琳可爱的模样。
“真是难得,竟有人能与周师妹相比。”
“若是一亲芳泽,左右逢源,此生足矣。”
武当别院外,恒山派几位尼姑刚离开。
两名年轻尼姑对宋青书一番指责。
“张真人威震江湖,侠骨柔肠;宋前辈亦是仁义之士。
怎料这后辈,如此不堪。”
“看他盯着小师妹的眼神,恨不得一口吞了她,实在不堪入目。”
“与那位无名少年相比,天差地别。”
中年尼姑仪玉皱眉呵斥:“够了,你们又犯嗔心。”
“是,大师姐。”众尼姑低头收敛。
忽有年轻尼姑指向远处:“小师妹快看,那是谁?”
此语惊醒沉思的仪琳。
她抬眼,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仅一眼,她的心跳加速,唇间溢出一丝甜蜜喜悦。
未曾想到,夜晚街头竟能重逢。
几位尼姑见仪琳激动模样,相视而笑。
仪玉叹息,一路上最怕的就是此刻,果然避无可避。
正欲带仪琳离去时,沈严察觉到她们。
“真巧,又遇上了,不去武当山?”他走近笑道。
“施主有礼。”仪玉挡在仪琳身前微施一礼,“明日起程。”
“那得快找住处,晚了恐怕无房。”沈严提醒。
“多谢施主。”
抵达小镇唯一酒楼时,只剩最后一间房。
“看来今晚只能凑合了。”仪玉摇头轻叹。
两位年轻尼姑不满地嘟囔着嘴。
她们历经千辛万苦来到武当山,风尘仆仆,疲惫不堪,却仍无法得到片刻安宁。
沈严恰好目睹了这一幕,他温和地说:“稍等片刻。”
随后,他将几位住上等客房的房客请出,每人给了些银两,他们便欢欢喜喜地搬走。
接着,他又吩咐客栈老板更换全新的被褥。
恒山派的几名尼姑见状,对沈严的好感陡增。
“嘿嘿,若不是小师妹的面子,这位少侠未必会帮我们吧。”一名青年尼姑嬉笑着说道。
“确实如此,真是细心周到。”另一名附和。
这话让仪琳又羞又恼,“说什么呢!我们是出家人,不该有这些杂念。”
“小师妹,出家也不是不能还俗啊。”青年尼姑眨着眼睛调侃她。
“懒得理你们了,我去休息了。”仪琳气鼓鼓地回房。
巧合的是,她的房间就在沈严隔壁。
夜深人静时,沈严躺在床上留意隔壁的声音。
隐约听见小尼姑辗转反侧的动静。
他轻笑一声,随即悄然跃入她的房间。
仪琳大吃一惊,正要喊叫,却被沈严制止:“别怕,是我。
你也睡不着?跟我一起赏武当夜景如何?”
说着,他伸手邀请。
仪琳仰头看他,眼中满是期待,便伸出纤纤玉手。
沈严将仪琳拥入怀中,身形轻点,两人如同双宿双飞的鸟儿,直冲云霄。
月光之下,沈严带着她朝武当山顶飞去。
客栈里的老跛子躺在床板上,听着隔壁石奎的鼾声,感慨道:“唉,年少真好,有人能肆意奔跑,有人能无忧无虑地酣睡。”
忽然,细微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轻轻一跃,瞬间出现在外。
一道黑影贴在邻室几个女尼的窗前,似壁虎般吸附其上,正吹着某种东西。
“安魂散。”
老瘸子果然是纵横九州的神捕,轻嗅之后便辨认出那是何物。
幸好此药无毒,只是能安定心神,让人安然入眠而不自知。
这类药材在市场上极为罕见。
通常采花大盗或低贱之徒才会使用含毒的**散。
它可麻痹心智,令人四肢乏力。
而**散在江湖中常见,为邪魔外道所钟爱。
然而此人竟将珍贵的安魂散用于尼姑身上,着实有趣。
老瘸子看着那如壁虎般伏于窗上的身影,已猜到对方是谁。
“田伯光,你来迟了,你觊觎的那位姑娘并不在此处。”
窗边如壁虎般的男子听闻老瘸子之严,骤然一惊。
他推开最后一个女尼的房门,果然未见她踪影。
“你们究竟是谁?”田伯光压低声音问,眼中凶光毕露。
老瘸子笑答:“田伯光,你莫非真忘了我?当年你初入江湖时,我曾狠狠惩戒过你,若非你师父楚留香救你,你以为还能站在这里?”
田伯光全身一颤,连师傅都知晓此事,天下知者寥寥。
再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年少初涉江湖时的往事。
田伯光顿时忆起此人的身份。
不禁惊呼:“您……您是捕神刘独峰刘前辈?”
“呵呵,正是。
不想二十年后重逢。”
老瘸子注视着田伯光道。
田伯光再次一震,意识到什么。
神捕刘独峰如今身居锦衣卫指挥同知。
那么今日刘独峰口中的“公子爷”,岂不就是……
田伯光震惊得心神交瘁。
他万万没想到今日竟会遇上威名赫赫的大魔王。
幸而当时自己行事谨慎,未曾轻举妄动,否则在那茶馆中,怕是早已性命难保。
“刘前辈,我……什么都没做。
您与我师父交好,能否网开一面,饶过我这一次?”田伯光满脸堆笑。
刘独峰笑着斥道:“谁和你师父楚留香交好?我是执法者,他是盗贼,我们之间不过是捕快与贼的关系。”
“不过看你这小子还称我一声前辈,这次暂且放过你。
但若再敢打那小尼姑的主意,即便我也不见得能保你周全。
甚至,就算你师父楚留香亲至,你也难逃惩罚。”
“是是是,晚辈便是有万般的胆量,也不敢再对小尼姑心存妄想。”田伯光干笑了两声。
“去吧。”
“是是是,刘前辈。”田伯光如获大赦,随即腾空跃起,迅速离去。
狂奔片刻后,确认无人追赶,他才松了口气。
“晦气!怎会碰上这般厉害的角色。
看那老跛子的模样,似乎小尼姑已被这强者夺走。”
想到此处,田伯光心中隐隐作痛。
“大魔王府中的绝色佳人不在少数,为何还要在这江湖上与我们争夺?真是多此一举。”
田伯光深知,今后绝不能再打那小尼姑的主意。
此次虽被老跛子抓到未受重罚,但若再被大魔王捉住,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田伯光立即伏地隐身。
只听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一队人马疾驰而过。
“师姐,你怎能擅用我的名义给宋青书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