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琉璃瓦在晨曦中泛着冷光,却驱散不了弥漫在宫墙内的死寂。太医院的太医们进进出出,药香与血腥气混杂,楚昭昀的寝殿外,苏明棠和苏辰并肩而立,两人的影子被晨光拉得细长,却似被无形的锁链束缚,透着压抑的沉重。
“陛下脉象虚浮,七窍隐隐发黑,定是中了极为阴毒的蛊虫之术。”首席太医摘下老花镜,声音发颤,“此毒无解,除非找到下蛊之人......”话音未落,苏辰已一拳砸在廊柱上,朱漆剥落处露出斑驳木纹,“血影盟!当真要将皇室赶尽杀绝!”
苏明棠却盯着手中字条,字迹看似潦草,笔画转折处却暗藏玄机——这分明是用江南沈家独有的“回锋笔”技法所写。她突然想起沈清欢那日在破庙脖颈处的图腾,那妖异的红光仿佛再次在眼前闪烁。“辰哥,我怀疑此毒与血影盟的秘术有关,或许...沈清欢知道破解之法。”
刑部大牢内,腐臭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沈清欢斜倚在发霉的稻草上,腕间的铁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碎声响。当苏明棠举着火把出现时,她勾起嘴角,银蝶步摇早已不见,散落的发丝遮住半边伤痕累累的脸,“苏姑娘终于肯来见我了?陛下的蛊毒,滋味如何?”
“解药在哪里?”苏明棠的机关齿轮抵住对方咽喉,却见沈清欢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没用的...”她艰难喘息,“这是血影盟的‘噬魂蛊’,下蛊者一死,蛊虫便会啃食宿主心脏。除非...”她突然凑近,温热的血沫溅在苏明棠脸上,“除非找到十二年前那个雨夜,抱着我穿过三条街的人。”
苏明棠如遭雷击,十二年前的记忆突然翻涌。那时她不过是个孩童,只记得父亲浑身浴血归来,怀中却紧紧护着个昏迷的小女孩。而此刻沈清欢脖颈处的图腾,竟与父亲书房暗格里那枚褪色的玉佩纹路如出一辙。
“你父亲不是苏大人,对吗?”苏明棠抓住对方肩膀,却摸到一手嶙峋。沈清欢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当年他为了权力,亲手将我父亲推进火坑!如今用我的命换陛下的命,倒也公平!”她突然暴起,撞开牢门冲了出去。
苏辰带人追来的瞬间,沈清欢已跃入护城河。冰冷的河水吞没她的身影前,苏明棠看见她腕间闪过一道银光——那是父亲常年佩戴的缠枝银镯。
与此同时,苏府书房内,管家正将最后一箱密信装入马车。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脸上,露出一道狰狞的刀疤。“老爷放心,当年的事,老奴会守到带进棺材里。”他抚摸着暗格里的檀木牌位,牌位上赫然写着“沈清河之灵位”。突然,窗外传来异响,管家警觉地抽出匕首,却见一道黑影破窗而入,寒光闪过,他瞪大双眼缓缓倒下。
城西乱葬岗,乌鸦的嘶鸣在荒坟间回荡。苏明棠攥着染血的字条踏入坟场,腐叶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数十道黑影从墓碑后现身,为首的女子戴着鎏金面具,手中玉笛轻扬,竟与沈清欢的罗盘一样刻着朱砂梅。
“苏姑娘果然有胆色。”面具女子声音婉转,却透着刺骨寒意,“想要解药,就用你父亲的命来换——那个让血影盟分崩离析的叛徒!”她玉笛一挥,四周燃起幽蓝鬼火,“十二年前的真相,就藏在沈家祖宅的地窖里。不过,你确定要知道吗?”
苏明棠的机关齿轮嗡嗡作响,眼前浮现出父亲临终前用血写下的“对不起”。她握紧双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我要亲眼看到真相!”话音未落,鬼火突然暴涨,无数黑影张牙舞爪扑来。千钧一发之际,苏辰带着御林军冲破雾障,玄色蟒袍在火光中猎猎作响。
混战中,苏明棠瞥见面具女子手腕内侧的刺青——那朵未完成的墨梅,竟与自己贴身收藏的玉佩内侧图案一模一样。当她想要追上去时,女子已消失在浓雾中,只留下一支玉笛,笛身上刻着“清宁”二字,正是楚昭宁名字的倒写。
黎明破晓时,苏明棠站在沈家祖宅坍塌的地窖前。瓦砾堆中,一本布满血渍的日记静静躺着。翻开泛黄的纸页,父亲苍劲的字迹跃入眼帘:“清欢,我对不起你和清河。当年为保昭宁登基,我亲手将血影盟的名单交给了皇室......”墨迹在某处戛然而止,旁边还留着半枚银镯的压痕。
远处传来皇宫的钟声,苏明棠握紧日记。她知道,这场始于科场舞弊的阴谋,早已织成一张吞噬人心的巨网。而面具女子那句“叛徒”,以及楚昭宁名字的巧合,更让她隐隐察觉到,这场风波的背后,或许藏着一个足以颠覆皇室的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