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华旭抱着徐明诏往床上走，说：“柏延啊，你和明诏很熟吗？他怎么连睡觉都喊你名字。”
“不熟。”许柏延跟上去，眼里波澜不惊地说，“倒是你和徐叔，关系挺好的。”
“好算不上。”常华旭把徐明诏放到床上，徐明诏一沾到床，无意识地侧过身蜷缩成一团继续睡。
许柏延怔然地看着徐明诏睡觉的姿势，似曾相识。
“但也算不上讨厌，我和他认识二十多年了，吵吵闹闹也就那样。”
“他一向睡得这么沉吗？你抱他都不醒。”许柏延问。
常华旭指了指客厅，许柏延会意，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常华旭轻声把卧室门带上。
来到客厅，常华旭往沙发上一坐，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可不是，明诏的睡眠一向很沉，喝了酒更不得了，雷打都不动，他酒量差，性格又有点迷糊，以前带他去应酬，身边总得跟个人，要不然得被人给欺负了，有时候是我，有时候是你爸，有时候我们两个一起，那时候我和你爸都想好好护着他，可是啊……”
常华旭叹了口气，抽一口烟，没往下说。
许柏延不禁问：“发生了什么吗？”
常华旭倾身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烬，“没发生什么，就几个老流氓想对他动手动脚，让他受了点惊吓。”
许柏延对这个话题没兴趣，他沉默了几秒，问了句，“徐叔他……真的喜欢我爸？”
“嗯？”常华旭表情意外，“你看出来了？”
“嗯。”
常华旭闷闷笑了下，不小心被烟呛到，咳了几声，“哎呀，他这个人啊，心思真的不会藏，连你都看出来了。不过放心吧，他和你爸没什么的，你爸是天字一号大直男，对男的没兴趣。所以啊，你也用不着膈应明诏，二十多年过去了，能在一起的话肯定在一起了。”
许柏延没回应他这个话题，反而问：“常叔，你和我爸也很熟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那肯定，你爸和我是大学室友，明诏是小我们两届的学弟，说起来你的大学也是申海的交大，那我们还算是你的前辈呢。”
“只读了两年。”许柏延说。
“那也算。”
常华旭抽完了一根烟，见许柏延还站着，“怎么还不走？”
许柏延说了声告辞，然后开门关门声。
连续高强度工作了一个白天，常华旭也觉得累了，他看了眼卧室门，摇了摇头，最终选择躺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儿。
一觉醒来，徐明诏看了眼时间，傍晚六点十七分。
睡得脑袋有点发昏，他下床打开门，浓烈的烟味呛人。
常华旭站在落地窗前正抽着烟，茶几的烟灰缸上满是烟头。
徐明诏捂住鼻子，揶揄道：“你再抽下去，烟雾器都得报警了。”
常华旭回头看他，不甘示弱怼回：“一天什么都没干，还睡了三个小时，你可真是个猪。”
没干活的心虚，徐明诏撇撇嘴不想跟他吵了，抓起茶几上房卡准备要走。
常华旭这时走过来，掐灭烟，随口一问：“昨晚你去哪里了？”
徐明诏眼皮一跳，“还能去哪里，在房里睡呀，我十点就睡了。”
“哦，早上听你助理说，昨晚你去柏延房间了？”
徐明诏下意识回：“嗯，去看了一下。”
嗯？早上蔡盈盈什么时候说的？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
“那你又说十点就睡了？我和那两个小年轻十点多才回，你什么时候学会张嘴就撒谎了？你以前不这样的。”
“我……我……”徐明诏说不过他，心里恼羞抓狂，“我的事，你别管！”
“好，我不管。”常华旭说，“那你管管你自己。”
“什么意思？”徐明诏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你说呢？”常华旭给他一个嘲讽的笑容，“你这一整天视线全粘在许柏延的身上，又送面包又端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对他有意思。怎么？因为喜欢许晋轩，所以连他儿子都喜欢上了？爱屋及乌？”
“不是，我只是作为长辈关心他而已。”徐明诏反驳的话，苍白无力。
“那我问问你脖子上的痕迹怎么来的？”
“那个……是蚊子。”
“别冤枉蚊子，是他咬的吧。”常华旭语气笃定，“趁人家醉得神智不清，去骚扰他，你就不怕被告？”
秘密被揭穿，徐明诏的身体抖得厉害，但他依旧嘴硬说：“不是。”
“不是就把你的眼神给我收收，我看得犯恶心。”
徐明诏慌慌张张扯住他的手，“常华旭，你听我说，真的，我真的没有，那个我自己……掐的。”
他和许柏延绝的事不能让第三者知道，要是常华旭把事情告诉许晋轩，他也没脸活下去了。
“掐的？”常华旭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哈哈哈笑了几下说，“你够狠啊，徐明诏，连自己都掐，是嫌生活不够刺激吗？要不我今晚也帮你掐下？”
“不用了。”徐明诏咂舌。
“怕什么？只要你别老是和我杠，我会帮你保密的。”常华旭摸了摸他的脑袋，看着他说，“你自己掐自己的事。”
晚上七点到了用餐时间，蔡盈盈一入座就觉得气氛不对了。
两位领导破天荒地不吵了，就正常地吃饭。
“明诏，这里的意面不错，你尝尝。”
“嗯，确实不错。”
正常地交流。
蔡盈盈看向许柏延，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许柏延耸耸肩表示不知情。
“再尝尝这个猪肋排，烤得真不错。”常华旭又说。
徐明诏依言去夹了，吃得两颊鼓鼓的。
常华旭看上去心情很愉悦，给徐明诏夹了一大块牛肉，“吃多点，你太瘦了，补补。”
徐明诏也吃了下去。
蔡盈盈眼神惊恐地看着自己的上司吃了比平常多一倍的饭量。
最后，徐明诏吃撑了，回到房间他冲进洗手间吐了一大半出来。
把眼镜摘下，洗把脸，再抬头时，样貌变成了清秀的少年模样。
他看着自己脖子，大片淤痕未消，斑斑点点的像过敏了一样，一想到他穿着低领的衣服就这么明晃晃地让常华旭看了一天笑话，徐明诏想死的心都有了。
敲门声扣扣地响了好几声。
徐明诏擦干脸，走到门前，刻意压着声音说：“谁？”